第4章 《剑语.名剑.开阳》(6)
秋梓筱见他说得真挚,脸上不觉泛起红晕:“袁少侠,霜虹派名声在外,今天你又为了我以身犯险,我当然知道你是值得信任的,刚才只是,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袁裁云道:“不必只是了,我都理解。”
秋梓筱道:“你说要保护我……现在坏人已经死了,我为什么还需要你的保护?”
袁裁云道:“秋姑娘有所不知,这岛上的坏人恐怕不止这方有为一个。”
秋梓筱好奇道:“此话怎讲?”
袁裁云道:“我在来的路上看见一具同船之人的尸体,他被人杀了,包袱也被人抢走。看那人似乎是被匕首捅死的,应该不是方有为下的手。”
秋梓筱捂着嘴巴:“竟还有这样的事情。”
“可这岛上危险重重,我又不会武功,实在不想拖累袁少侠。”
袁裁云道:“秋姑娘也太见外了,刚才若不是你,我已经莫名其妙地死在了睡梦中了,谈何拖累?”
被这么一闹腾,二人一时半会都睡不着觉。
只得一边整理行囊,一边交换各自的经历。
袁裁云将自己下山历练半年,以及如何和师妹产生矛盾又如何到海上来寻她的事情告诉了秋梓筱。
后者听了他的经历后笑道:“袁少侠,你真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你师妹之所以来回那么闹腾还是因为喜欢你。”
“不过喜欢一个人有很多方式,她这样的方式想必会给你很大的负担吧。”
袁裁云叹道:“谁说不是呢……对了,不谈我的事了,秋姑娘怎会来到亘海这种是非之地?”
秋梓筱道:“我父亲前不久不幸去世了,原本是去东临城投奔姑妈。想着亘海路途近,船费便宜些……谁知遇到这么件事,幸亏遇到袁少侠,不然往后我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袁裁云觉得这女子不光长得比师妹漂亮,而且温柔可人。早知道天下女子多是这般模样,自己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不过眼下尚且不知南若怜的安危,他也不愿多想。
二人一边聊着,一边收拾行囊。
现在他们拥有四个人的干粮和物资,在这荒岛上生存下来的机会又大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二人并肩往岛屿的中心地带走。
一路上竟遇到不少凶猛的野兽。这些野兽的生存环境天差地别,分布的地方应该也是天南地北,不知为何都生存在这座岛屿上。
不过这些野兽对于袁裁云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没费什么功夫就把它们解决,护得佳人平安。
又行了二里路,袁裁云远远看到一个俊朗的少年坐在一条死去的鳄鱼的尸体上把玩着手中的长剑。
袁裁云一惊,那少年看去不过十四五岁,竟能以一己之力击杀这么大一只鳄鱼,而且看他耍剑的姿势却是有几分行家里手的派头。
“小兄弟,怎么称呼?你也是遇到海难的人吗?”袁裁云问道。
那少年斜眼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他腰上的佩剑:“你是不是在找你师妹?”
袁裁云一愣,随即问道:“小兄弟你怎么知道?”
那少年道:“我在岛屿的北侧遇到一个性格恶劣的女人,她的剑鞘和你的很像,看起来似乎是一对儿。”
袁裁云大喜,那个“性格恶劣的女人”毫无疑问就是师妹南若怜了。
“岛的北侧?具体怎么走?”袁裁云问道。
那少年指了个方向:“往这儿去大约三四里吧,但她现在还在不在我就不清楚了。”
一旁的秋梓筱皱了皱眉头,她知道这少年并不简单。
这个少年称南若怜为“性格恶劣的女人”看起来双方话不投机,那么南若怜应该并没有把和师兄有关的事情告诉这个少年。
就算通过相似的剑鞘判断二人有关系,他又如何知道两人是师兄妹关系的呢?
于是她开口试探道:“少侠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不知怎么称呼?”
少年漫不经心道:“小子陈刻涛,有劳这位姐姐下问了。”
袁裁云又道:“这岛上危险已极,小兄弟何不与我们一起行动?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陈刻涛摆了摆手:“算了,我与你师妹不对付,还是一个人自在些。”
袁裁云道:“小兄弟,我师妹本性并不坏,我代为说和,绝对没问题的。”
“这岛上实在危险。在下不才,忝为人榜十五,对剑法还有些自信。咱们并肩作战,必能逢凶化吉。”
陈刻涛看了二人一眼:“我倒是觉得你的处境比我更危险。再者说,人榜十五很了不起么?”
多年后,当袁裁云在剑吟山上再次看到这个少年并惊讶地得知对方的真实身份时,他才逐渐理解此时这句话的含义以及自己当初的处境。
袁裁云虽不想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但他向来自视甚高,当着美人的面给驳了面子,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人榜十五没有很了不起,只是并非每个孩子在长大后都能达到。”袁裁云的语气虽然和颜悦色,但话中已是暗藏机锋。
“这样啊,我来试试。”说完,那陈刻涛竖起手中的长剑,一剑便飘然而至。
袁裁云见他年纪小,身材又比自己矮接近一个头,原本对这攻来的一招并不放在心上。只想着如何才能在几招内体面地将这狂妄的小子制住同时又不伤了他。
可陈刻涛这一剑若有似无,飘忽不定。与袁裁云从小学习的霜虹剑法大异其趣。竟颇有几分师父口中那传说中“造化剑意”的架势。
他从未见过这种介于平正与奇诡之间的招式,何况是从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手中使出来。
袁裁云不敢怠慢,赶忙拔剑阻挡。
几招过后,这少年竟与他斗了个旗鼓相当。这陈刻涛不止剑法不落下风,连内功都颇有造诣。
看来这孩子要么是屡有奇遇,要么就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又过了五十招,袁裁云有些心急。
这么长时间拿不下一个孩子对他这样的成名剑客而言的确有些丢人,此战若是传扬出去给师父知道,他非得扒了自己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