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洁身自好

郑荣一心想与赵府联姻，赵昇玉也十分属意所以一直希望玉郎与如玉能龙凤呈祥。

赵珏属龙，郑如玉属鸡。十二生肖有龙无凤，所以民间一直认为鸡就是凤？自然属鸡的郑如玉与属龙的赵珏如果能结成连理，那不就是龙飞凤舞吗？

赵珏其实心里也憧憬过与郑如玉的未来，但是因为一些缘故，赵珏不乐意了。

因为郑如玉的美貌在赵珏眼里心里一直只是一种传说。如玉妹妹的品貌在赵珏看来只是郑荣嘴里得意的谈资？郑大少爷最常提及的得意之事？

赵珏觉得赵郑两府虽为世交互相往来甚密，可赵玉郎竟一直未能见到郑如玉的真容？

赵珏心里有些嗔怪郑如玉总是有意无意躲着他。虽然赵珏心里清楚那是郑鲲从中作梗，但是赵珏却认为郑如玉是一个没有主见的闺阁女子。

凭你郑如玉再有才华但是不够勇敢又没有主见是不适合当他百年赵府的当家主母的。

而天生不喜欢被人欺瞒的赵家玉郎，在见不到如玉妹妹的真实容貌时，已不再憧憬他与郑如玉能龙飞凤舞。

赵珏几次与郑鲲下江南想见见郑大小姐的真容，可赵家玉郎不但没有见到倾国倾城的郑大小姐，又是听了好些如玉妹妹的传说？

有些郁闷的赵珏信步游缰时反倒与小玉娘在一片桃花林中邂逅一见钟情，相谈甚欢。

赵珏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已经在江湖遇人无数。太多的美人在赵珏眼里都是过眼云烟，但是赵玉娘却让赵家玉郎一眼沦陷。

赵家玉郎更是亲手将他亲自打磨的一块玉佩赠予小玉娘作为定情之物。

有了这样一段与赵玉娘奇妙又美好的邂逅，赵家玉郎自然一直委婉拒绝郑荣的多次联姻。

后来因为王丽娟和杨梅的早逝；因为赵玉娘遍寻不得；因为迎接如玉妹妹回京一路上发生太多，赵珏莫名对郑如玉又有了好奇之心。

看着郑鲲的美貌，赵珏实在好奇与郑鲲长得极像的郑如玉到底有多美？

当然，赵珏一次比一次失望，因为失望，赵珏的好奇心一次比一次强烈。

赵昇玉和崔玉容自从郑如玉被赵珏接到东京郑府后，也时常去往郑府想看看那郑大小姐到底何模样竟然也未能如愿？

因为郑大小姐一面白色方巾时常挂于面上。

郑如玉虽然举止端庄大方，身段婀娜高挑，只是看上去十分瘦削。

那赵玉郎天生不喜瘦削之人，太肥胖他也不喜。

因为这个赵家玉郎还有一个“眼疾”，就是见不得那丑陋之人。

人传百年赵府里的丫鬟小厮全都要过了赵珏的眼缘才能在赵府安身立命？

人还传赵府里的那些丫鬟侍妾都颇有姿色。

只看红儿，绿儿，蓝儿和碧儿这几个丫鬟的美貌，任谁也不会怀疑只有几分姿色是入不了百年赵府的。

再看赵小智，赵小礼和赵小刚这仨小厮，便可证实百年赵府的小厮的确都生得相貌堂堂。

这个赵家玉郎还有一个“眼疾”——天生偏爱红色不喜白色？

而郑如玉却十分喜欢白色，就觉得白色洁净看着眼睛特别舒服让小小的郑如玉觉得她和赵家玉郎有太多不融洽。

尤其是赵珏小小年纪便知晓风情让郑如玉不得不怀疑赵珏天生就是一个好色之徒。

赵玉郎与王大人爱女王丽娟同年同月出生，自小两人便十分相投。

而那时的郑如玉还未出生。

赵王两家也是世交，王丽娟时常去少林寺陪伴玉郎习文练武。所以赵珏和王丽娟两人自小便有了深情。

王兴文一心只等王丽娟及笄后与赵珏成亲。

赵玉郎十五岁那年从战场上平安归来后，崔玉容怕她这个宝贝儿子再生是非或是有什么不测所以想要赵珏早日成亲。

凭着对孙清秋的了解，崔玉容如何会不知那远在杭州的郑大小姐是不会嫁入百年赵府的。她也不希望在孙清秋这样善良的人的教育下长大的郑如玉陷入赵府的阴暗里步她崔玉容的后尘。

虽然郑荣口口声声提着什么郑如玉是天生为赵珏而生，但是那时的郑如玉实在是太小了。

而王丽娟出生武将之家又一直陪在赵珏身边所以不管赵珏口口声声说要去江南找寻什么赵玉娘？赵昇玉和崔玉容便与也是一心想与百年赵府结成亲家的王兴文确定了婚期。

婚姻之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赵珏再叛逆，加之与王丽娟也有深情又一直没有看到如玉妹妹的真容所以没有坚决反对。

就算赵珏反对，反对也是无效的。

毕竟那时候的赵珏心智还没有完全成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何况赵昇玉当年也是那么反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迎娶从未见面的崔玉容时不过是想让赵府的后代彻底摆脱商人身份的不体面。

如今他与崔玉容夫妻恩爱赵昇玉早已经不会顾及赵珏的感受了。

只是赵珏心里从此愧对他心心念念的小玉娘。那个有些婴儿肥，喜欢骑着她的“白雪”与赵珏的“红风”驰骋的赵玉娘……

赵珏和王丽娟成亲的那年郑如玉才十岁，还在江南郑府承欢祖父祖母膝前。

闻听父亲郑荣和到京城不久的兄长郑鲲来信提及赵珏和王丽娟已经成亲，小小的郑如玉潸然又释怀。

郑如玉相信丽娟姐姐一定会和珏哥哥琴瑟和谐夫妻恩爱。

王家嫡长子王勤比玉郎大二岁，十分钟意赵珏这个妹夫。尤其是跟着玉郎入了应天书院读书以后，暗中观察玉郎发现这个妹夫果非常人。

王兴文时不时在郑荣面前颇为得色：“我王府能与赵府结为儿女亲家，全赖我儿丽娟比如玉贤侄女痴长几岁！”

王兴文此话说得郑荣看着王大人是哭笑不得。

不过王丽娟与赵珏成亲后倒也夫唱妇随。

不久赵府便传出好消息说是王丽娟有喜了。

这当真是个好消息，王府和赵府是皆大欢喜。

六年前，宋嘉佑元年（公元1056年）元日休沐……

到京城几年的郑鲲和他的几位同窗好友在东京御街上闲逛。

同为应天书院学子的蒋勇和马永康还有刘敏相邀赵珏，王勤，杨维，徐威，齐俊和郑大少爷去【花满楼】瞧一瞧今年又中花魁的李美英。

蒋勇眉飞色舞在大街上夸耀那李美英年方十八，人风流歌婉转，善弹一手好琵琶。

那郑大少爷年岁不大自律性却很强自是不想去那烟花之地。

而刘敏和青明听了蒋勇的话是蠢蠢欲动。

见杨维和齐俊也有些心动，郑鲲怂恿杨维：“杨兄向来惜香怜玉，几次欲想去见那花魁而不得！今日何不与众位仁兄一起去赏欣一下那花魁的万种风情！”

齐俊试探郑大少爷：“鲲弟去否？”

郑大少爷善解人意：“齐俊兄若是想去就去吧，见见世面也好！人不风流枉少年！我自是不去！”

杨维面露难色：“我们这么贸然去那个地方不会有辱斯文吧？”

蒋勇一副不以为然，赵珏更是毫不在乎？

刘敏和徐威更是春心荡漾？

郑大少爷一脸得意看着赵珏：“凭那花魁何般美貌与风情，定是不可与吾妹如玉同日而语！”

赵珏一脸异样看着郑鲲。

郑大少爷一双大眼睛回看着赵珏认真言道：“倘若如玉不是吾妹，本少爷一定娶她为妻白首不相离！也幸得如玉是吾妹，为兄我定要护她一生周全！”

郑鲲说完此话看着赵珏是一脸坏笑。

赵珏面露疑色，心里清楚郑大少爷又在刺激他。另外几位学子则哈哈大笑似乎这话早已经听寻常了。

赵珏当时不明白郑鲲为什么那么认真的看着自己说这样的话？并且神情十分得瑟？多年后赵珏知道了郑鲲曾经对自己的成全之意，可惜那时的赵珏没有珍惜让郑鲲恨赵珏恨得牙痒痒。

杨维眉眼带笑看着郑鲲：“我知鲲弟是个难得的好兄长，如玉妹妹有你这样的好兄长当真是受之无愧！”

那王勤也有些得色看着郑鲲：“所幸丽娟比如玉妹妹痴长几岁！”

刘敏一脸好奇：“我说郑大少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口中的汝妹如玉呀！”

未等郑鲲回话，刘敏又看向杨维：“杨兄，你与郑大少爷关系匪浅，快与我们说说那鲲弟口中的郑大小姐到底是怎样的可人儿！”

杨维与郑大少爷相视一笑：“如玉妹妹现在江南孝顺长辈！端庄守礼自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刘敏一听颇有些感慨：“唉！我大宋朝民风如此开放，看这满大街的风情女子自是一道风景！听杨兄如此说来，如玉妹妹不是太拘礼了些？那也太无趣了吧！”

徐威看着杨维直言：“我说杨兄去还是不去？”转头又问玉郎：“玉郎可要随蒋勇贤弟，杨兄，还有王勤兄去看看那花魁？我知道鲲弟不去齐俊兄是不会去的！”

这个王勤心可真大竟邀自己的亲妹夫去逛那青楼？

郑大少爷看着王勤摇了摇头心下好笑。

刘敏也笑了，一脸云淡风轻：“鲲弟放心，我们只是去花满楼听听曲，品品茶，看看那花魁究竟有多美好应该无伤大雅吧！”

大街上一众人对着赵珏和郑鲲是指指点点的。

郑鲲有些不习惯被人追捧并且还是在大街上？而赵珏则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看着郑鲲邪魅的笑着。

刘敏拉着王勤带着徐威，赵珏拖着杨维就往【花满楼】而去。

蒋勇大声喊着“郑大少爷当真不去吗？”

马永康和青明笑了：“蒋兄莫非还不了解郑大少爷！鲲弟向来洁身自好家中又有如花似玉的如玉妹妹……”

看着郑大少爷被齐俊搀着胳膊去了书肆，赵珏再次好奇郑如玉到底有多美？

郑鲲回头看着赵珏有些失望的轻轻摇了摇头。

赵珏眼角的余光自然瞥见到了郑鲲的失望。

或许是与郑鲲较劲吧，赵珏带着他的小厮们目不斜视直入【花满楼】可把老鸨吓坏了……

这样多的青年才俊到【花满楼】消遣老鸨还是第一次见，但是那个赵家玉郎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赵珏到【花满楼】从不留宿也嫌弃那里的姑娘才情一般？对李美英这样的花魁也没有太放在眼里一度让老鸨不服。

今日赵家玉郎直接点名要花魁作陪，让老鸨又惊又喜。

李美英自从名气大了以后架子也大让老鸨十分头疼。听说赵家玉郎要花魁作陪，把个老鸨激动得大呼小叫。老鸨自信的认为像赵家玉郎这样的客人，美英一定不会拒绝……

看着一些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杨维和青明有些不自在了。

王勤立马后悔跟着蒋勇到这种地方来干嘛？真正是丢人现眼有辱斯文。

刘敏和马永康的好奇心上来了，哪里肯溜之大吉？一味的撺掇王勤和杨维。

蒋勇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见到花魁，如何会甘心失去这难得的好机会，更何况刚刚郑鲲还在那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呀？

听说花魁答应来作陪，杨维和王勤也不想溜了。毕竟，一般人根本就见不到花魁更不要说什么作陪了？

更何况，花魁的才情是名副其实的，美貌也是首屈一指的。

那【花满楼】花魁乃江南罪臣李大人之幼女。

庆历新政时，范仲淹提出的一系列变革主张受到官家的青睐，官家想要一片清平盛世。在一众明臣的合力下一帮贪腐之臣被法办。

李大人罪证确凿被斩首，女眷卖入妓院为奴。

李美英小小年纪从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下成了堕落风尘的娼妓？她如何甘心如此，便一心想寻死，却又被一干人等劝住。

李美英自此抹干眼泪努力研习技艺用心经营人脉，不出十年以【花满楼】花魁胜出。

李美英只是卖艺不卖身，凭借着她的美貌和才情博得各众老爷公子的趋捧。

眼见人气爆涨，李美英趁机挑选自己看着顺眼的客人来挑，却又在老鸨面前不露声色。

今日来客相迎，一眼望去在无数蠢蠢欲动的人影中，自有几个少年与众不同。

其中一个少年剑眉星目无怒而威又如玉树临风？

鸨妈笑吟吟拉着李美英的手指着赵珏言道:“我儿，你方才眼望之处的那公子，便是百年赵府的赵公子赵家玉郎！我儿今日可要小心伺候哦!”

听得那个公子就是百年赵府的赵家玉郎，李美英心里忽然一喜。

鸨妈压低声音对李美英言道：“那些个官人老爷妈妈我倒不怕，偏偏这位年纪不大的赵衙内妈妈我见了发怵!”

花魁看着赵珏会心一笑:“妈妈放心，女儿我一定好生伺候这些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