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众目昭彰
大人说话小孩不许插嘴可让郑如月无趣死了。
郑如月在那里东张西望自言自语：“孙志豪呢？本小姐来了一天了，也没有见到这个混世小魔王！”
同样感到无趣的小郑鹏手里拿着弹弓偷偷的朝着赵珏瞄准可又不敢开弓，听着三姐在那自言自语便悄悄的和郑如月说：“三姐，你说志豪哥哥会不会又去寻创立舅舅去了？”
梁立秋似乎听见了姐弟二人的对话，忽然叹了一口气。
高美丽一脸不快看着孙维明：“休提那混账东西！”
孙维明没好奇啐道：“还不是你教子无方！”
高美丽一脸委屈大叫：“我教子无方？也不知创立那个孽障学的谁的？一天到晚除了赌钱就是去那烟花柳巷，要不就是与一群狐朋狗友喝得酩酊大醉！”
孙维明看着郑鲲觉得今天实在对不起这个亲外孙，刚要狡辩一个小厮浑身是血哭进厅堂来：“大夫人，大老爷，二老爷不好了，志豪小少爷让人给打了！”
刚刚还一脸委屈的高美丽脸色突变哭喊起来：“哎呀，我的乖孙子呀，怎么又让人给打了？”
孙维明一脸着急看着孙维清：“二弟，这可怎么好哟？”
孙太老爷一脸不在乎把那拐杖在地上使劲戳，吹胡子瞪眼睛嚷嚷着：“打死活该！两父子都不是好东西！把我好好的孙府弄成什么样子了？”
刚刚还沉浸在优雅琴声的公子们再次面面相觑，郑鲲更是一脸懵懂让杨维看着十分心疼？
王勤发现婵娟的清泪不由自主的在白皙的脸上横流，手指下意识狠狠在琴弦上滑拨了一下，无助的看向郑鲲，却发现王勤正关心的看向她？
婵娟无颜又无助，悄悄用袖角拭了一下眼泪，默默的起身见气氛不对不知如何是好？
郑如玉轻轻的靠近婵娟，温柔的搂着她安慰……
孙维清看着孙太老爷淡定言道：“父亲，我派人去看看。”
孙进把那拐杖戳着地又嚷嚷：“维清，还不快点派人去看看！真打死了那父子俩，我孙府越发人丁不兴了。”
刘敏下意识看了一眼赵珏。赵珏面无表情看着郑鲲，内心实在心疼郑鲲这个在孙清秋的护佑中无忧无虑长大的大少爷……
那孙志豪浑身是血跌跌撞撞进得大堂只看着孙二老爷直喊：“叔祖父啊，我爹快被人打死了！”
郑鲲终于按耐不住了，心下一急站起身来急问：“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什么本少爷什么都不知情？”
孙维明和高美丽齐看着孙志豪质问：“你爹他又赌钱输光了？”
孙志豪一脸的血也不擦：“赌坊老板出千被我爹发现了还倒打我爹一耙。”
孙进叹了一口气：“败家子啊，败家子啊！”
王勤一脸正气站起身来：“鲲弟，我去看看吧！”
那高婵娟满眼都是感激看着王勤。
赵珏不慌不忙斜睨着王勤：“你去做甚？赵小刚，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小刚应声而去。
孙志豪跟着他带路。
赵小礼不放心：“公子，我也去看看吧。”
赵珏点点头看着众人：“相信我的小厮。”
郑大少爷心下伤感：“果然都是败家子啊！”看着孙维明和高美丽直摇头。
孙维明和高美丽夫妻俩一脸无奈只看着孙维清。
孙维清一脸惭愧抱拳行礼：“抱歉，今天让各位远道而来的公子看我们孙府的笑话了！老夫这里给各位贵客赔不是……”
那王勤当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孙二老爷为何如此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请二老爷不必介怀！再说了，老太爷也说了，我们都不是外人！”
听王勤如此说，那刘敏由好奇转为赞赏。
郑大少爷大概没有想到平时直言直语的王勤今日如此通情达理还善解人意，不由向王勤投出了感激的眼光。
杨维见怪不怪：“的确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么大一个孙府总不可能事事如意。”
高美丽看着婵娟哭哭啼啼：“娟儿呀，你也看到了，你舅父他根本就靠不住，我和你外祖父以后只能靠你了。”
郑鲲连忙对外祖母说：“鲲儿无论如何也不会弃外祖父外祖母于不顾的！”
孙进用拐杖指着高美丽呵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鲲儿，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狼子野心今日是众目昭彰，休要理会他们。孙清秋才是你的嫡母……”
高美丽撇撇嘴看着郑鲲那脸委屈，让郑鲲大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感。
孙进看着郑鲲直言：“鲲儿啊，你以为他们真的是无人可靠？他们在打你婵娟表姐陪嫁的主意！”
高美丽一脸不得色看着无言以对的郑鲲，嘴里含糊不清说着：“莫非老太爷当真给婵娟准备了嫁妆？”
孙进气得发抖：“鲲儿啊，看见了吧！你外祖母就是这样算计清秋的！只是我的梧桐死得不值啊！还连累了好好的清秋被人诟病，齐家和治国兄弟俩失和……”
赵珏一脸同情看着欲哭又放不下面子的郑鲲，突然起身抱着郑鲲安慰：“鲲弟，都过去了！伯母贤良大度自不会计较，治国和齐家两个舅父也会握手言和的！今日以后，鲲弟就长大了……”
杨维也起身安慰郑鲲，郑鲲强忍着泪水伏在赵珏肩头亦紧紧抱着赵珏。
那一刻的郑鲲觉得自己好委屈又好庆幸，想起父亲说的那些话，觉得自己是不是对赵珏有太多的偏见？
因为王丽娟之死？因为杨梅之死？因为赵珏花万两白银把李香玉纳入赵府？还是因为生怕赵珏娶如玉？
郑鲲心里乱七八糟的，又觉得自己十八年来愧对孙清秋的养育之恩和视为己出。
郑如玉看着兄长如此，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王勤和刘敏也起身安慰郑鲲，兄弟几人拥抱在一起，瞬间郑鲲心里踏实多了。
孙进今日也豁出去了，看着孙维清郑重言道：“我也老糊涂了！这孙家的家也当不好了！今日当着大家的面，就把这家给分了吧！”
众公子一听，纷纷看着孙老太爷，包括赵珏。
郑鲲越发不知所措只看着赵珏。
孙进摇摇头，把那拐杖一阵挥舞指着赵珏言道：“你们都坐好！老朽不把你们当外人！烦请你们这些京城来的贵公子给我孙家当个见证！你们自己也长长见识！”
王勤和刘敏看着赵珏不慌不忙坐下，又看着杨维把郑鲲拉着坐下，两人急忙坐下看着孙太老爷。
孙进看着孙维明直接问道：“维明，作为我们孙府的嫡长子，你自己说说看，这个家是你当得好？还是你二弟当得更好？”
孙维明一脸惭愧直言：“回父亲，自是二弟当得更好！”
孙进又问长媳：“美丽呀，老朽问你，当年老朽交给你们的那些家业去哪里了？”
高美丽一脸委屈：“让创立那个败家子全给输光了！连媳妇儿也输了……”
孙进老眼咄咄逼人看着高美丽：“那些家业只是孙创立一个人败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孙维明急忙跪下：“儿子不孝，请父亲责罚！”
孙进没好气怼道：“责罚？我这老糊涂还能责罚你们什么啊？你们一家子个个都不是好东西！幸亏梧桐和宛如早死，不然也会被你们气死的……”
孙进使劲拿拐杖戳着地，气得老眼愤怒的瞪着孙维明和高美丽。
高美丽号啕大哭跪下：“爹爹，儿媳知错了！儿媳再也不赌钱了……”
郑鲲那脸震惊和羞愧把杨维急着了，急忙又扶着郑鲲好言安慰。
高美丽也管不了那么多哭将起来：“我现在也管不了创立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孙进看着大家挥舞着拐杖大喊：“你们都听明白了吧！”
赵珏脸色凝重轻轻点点头。
刘敏看着王勤将信将疑也点点头。
王勤一脸心疼看着默默躲在郑如玉身后的婵娟轻轻摇摇头。
婵娟或许是感觉到了王勤的心疼，不由潸然却又不敢哭出来。
郑如玉抱着婵娟低低言道：“婵娟姐姐，我们都在……”
婵娟把头埋在郑如玉怀里轻轻抽泣起来。
孙进叫来管家正式宣布：“从今日起，我孙府就由我的嫡次子孙维清当家做主了！一切事务我儿维清全权负责！老朽老矣呀！”
高美丽一把把婵娟从郑如玉怀里拉出来紧紧搂在自己怀里放声大哭：“娟儿啊，我苦命的娟儿啊！”
孙进没眼看高美丽冲着婵娟喊：“婵娟，你虽不是我孙府的人，你本姓高，但是你是我孙女宛如唯一的遗脉……”
婵娟从姑祖母怀里抬起头来，扑通一下给孙进跪下：“婵娟感谢太祖收养教诲之恩……”
高美丽紧紧拉着婵娟眼泪汪汪。
孙进也没有叫婵娟起身，稀疏的眉毛下一双老眼满是沧桑，满脸菊花纹衬着白花花的胡子，青筋裸露的手臂还在挥舞着拐杖：“你自小在我孙府里长大，自然就是我孙府的人了！你姑祖母的意思，老朽都懂……”
孙维明满怀希望的看着孙进：“那父亲的意思是？”
高美丽忽然不哭了面露喜色：“爹爹的意思是当真给娟儿留了嫁妆？”
郑鲲越发又羞又气，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外祖父和外祖母竟然是这样恬不知耻的人？那一刻的郑鲲宁愿自己是孙清秋的亲生儿子……
孙进看着王勤认真言道：“娟儿，你将来想要嫁个好人家，没有像样的陪嫁是不行的！”
王勤一脸正气认真的摇摇头。
孙进转头看着焉儿吧唧的郑鲲：“鲲儿，太祖今日就把你婵娟表姐交付于你了！他们都靠不住……”
郑鲲无言的站起来看着太祖。
孙进指着孙维明和高美丽怒喊：“你们都靠不住！都靠不住！唉！”
孙进把那拐杖立地双手握住拐杖的龙头看着梁立秋忽然笑了：“家有贤妻，才旺夫旺家！夫妻同心，其力断金！我儿维清，娶了一个贤惠大度的好夫人是我儿维清之幸，亦是我孙家之幸！”
孙进看着跪在地上的婵娟语重心长：“娟儿，速与你清秋姨母去汴京吧。你的陪嫁，就是汴京宛记绸缎铺。一直以来都是你叔外祖父请人打点着。”
孙进看着受宠若惊的婵娟得意的笑了，指着孙维明和高美丽一脸讽刺：“他们不知道！也不敢告诉他们，尤其是你创立舅舅，太祖怕他们知道了把你的嫁妆也给你败啰！”
郑鲲突然看着赵珏和杨维一脸懵懂？
而高婵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还有如此体面的陪嫁？那次没有成功的定婚的陪嫁还是高美丽苦苦哀求孙进，孙维清出面劝说老太爷才勉强凑齐的，还差点被人骗走。
高婵娟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无根的浮萍？今日方知看似老糊涂了的老太爷早已为她深谋远虑筹划周全。
高婵娟见那王公子拿温眼看她，心里突然起了涟漪不觉用润眼看着王勤。
虽然婵娟心里清楚或许那王公子可能只是起了怜悯之心？但是，婵娟心里还是很温暖。她觉得自己能得到来自东京的上榜进士王公子的怜惜此生也无憾。
高婵娟一直冰冷的心，今日终于感受到了夏天的热情。婵娟喜极而泣抱着老太爷的双腿痛哭。
高美丽见王公子对婵娟怜惜有嘉，或许是突然想明白了某些事对着老太爷再次扑通一声跪下：“不孝儿媳感谢父亲对我高家遗孤的厚爱！”
老太爷摇摇头：“已然这样了！婵娟的事情你就放心交给清秋吧！不是还有鲲儿吗？那个不孝的创立莫要再管他了！被人打死也算他活该！只是志豪你们就要多用心了！”
孙维明看着王勤或许心里忽然有了希望也再次跪下：“儿子不孝！这是儿子应得的报应！”
刘敏悄悄和王勤说：“赌博果然是败家的罪魁祸首呀！得亏我们和玉郎平时不好赌！”
王勤看着端坐的赵珏：“玉郎平时去赌坊，心情好就赌几局，心情不好就要小厮砸场子，老板也不敢拦。玉郎总是大摇大摆进，大摇大摆的出，这就是玉郎的本事。”
杨维看着郑鲲低语：“东京那家宛记绸缎铺竟不知是孙府为婵娟准备的嫁妆？想婵娟乃是庶出女儿的私生女竟能得到老太爷如此关爱！愚兄对老太爷是心生敬佩呀！”
郑鲲看着老太爷，平时糊里糊涂的老太爷，眼里忽然秋水泛涌：“杨兄！鲲弟平时是不是太不懂事了？鲲弟一直以为那宛记绸缎铺是父亲受贿的罪证！”
杨维连忙安抚郑鲲：“郑叔父向来忍辱负重！不与你多说只是觉得鲲弟委实还小还是个至情至性的性子！”
郑如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春水粼粼看着婵娟姐姐又看着老太爷。这份温馨是郑如玉渴望已久的。
郑如玉真心为婵娟姐姐，为兄长，为母亲，为外祖母，为外祖父，为孙府欣慰。
孙进又发话了：“众位从东京来的公子，今日是我孙家的见证！老朽感谢不尽呀！婵娟的事一直让老朽耿耿于怀，今日圆满解决终于释怀了，老朽谢各位了！”
赵珏认真点着头抱拳与老太爷行礼：“玉郎今日受教了！多谢老太爷的言传身教和信任！玉郎感激不尽……”
孙进把拐杖轻摇看着孙维清语气和缓：“维清我儿，这些年辛苦你了。受了些委屈也尽了兄弟情谊。也尽了作为孙府子孙应尽的情谊。东京宛记你就让郑荣交付于婵娟吧，作为婵娟将来出嫁的嫁妆。”
刘敏看着王勤低低言道：“听我母亲说，那宛记生意可好了。我父亲和你父亲一直以为那是郑叔父受贿得来找人打理的？没想到冤枉郑叔父了。看来，郑叔父也是看不透的呀。”
王勤看着郑鲲一脸同情：“恐怕鲲弟现在心中难受得很！鲲弟一直以为郑叔父是个无耻之徒！哎呀！我们对郑叔父是不是也有很多误解呀！”
刘敏点点头：“本公子今日才发觉，这趟下江南很值得！”
王勤看着婵娟也点点头：“的确很值得！”
郑鲲今天虽然受了很多刺激，但是心里也觉得这趟回杭州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