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默契
“红白事儿，人多，都是饼子加大锅炖菜。才跟你学了蒸包子，我就想现学现卖，菜中加点肉渣就挺香的了，再弄一锅骨头汤，好吃还实惠。”
“这想法很周全啊，花费又不大，嫂子贤惠！”
赵燕被夸奖的有些得意，也不忘夸一夸高雪，“都是你这个师傅带的好。”
俩人互捧，呵呵都笑了。
高雪掀开锅盖，用筷子插了下鱼身，熟是熟了，汤还有些多。又添了点碎柴，大火收汁。
待汤汁只有少许时，高雪左手木铲，右手木勺，合力将鱼整个盛了出来。
再把锅里的汤汁浇到鱼身上，撒了一把葱花，才算完工。
“嫂子，你趁热端回去吧。不要给虎子吃，孩子太小，若有看不清的小刺伤到孩子就不好了。”
赵燕感激，“小雪，多谢你提醒，难得吃点好东西，本想给虎子尝尝的，那就算了。”
做母亲的大概都这样吧，自己不吃也要留给孩子。
高雪不知道这么大的孩子能吃什么，也就不再提别的建议了。
“小雪，你留下一条，家里也是有老有小的。”
“我后面再做就是了，本就不多，你们总要都尝一尝啊！别客气了，大嫂。”
高雪这般说，赵燕自然就不再坚持，别说吃鱼，就是拿饼子蘸点鱼汤，她都知足的很。
兄妹两个手脚麻利，已经串了大半。
其实，自己吃，不串都行，串起来主要是为了让她们熟悉。
赵燕要回去，高至把串好的都交给小满，让她跟着一路回去了。
......
高雪拿条板凳凑了过来，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今天弄得多，给另外几家分一些吧。”
“忙了半天还不累吗？这些就留给你们当午饭好了。鱼是特意给你买的，结果一条都没留下，我回去了，谁给你杀鱼？嗓子都说哑了，总不记得喝水。”
这关心的絮叨听着很是令人心暖，高雪嘴角含笑，点了点头。
“我留一部分，再煮个绿豆汤就够了。这个天气，卤菜放不住，给大家都尝尝呗。只是，下次做鱼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说完，撅了撅小嘴。
那红艳艳的樱桃小口，令高至慌了心神，忙低下了头，“明天打场，我出不去，后天再去给你买。我在，总要让你吃上鱼的。”
扑通扑通......
心脏不规律地跳动了几下，就因为这普普通通一句话，高雪没来由地心动了。
却又怕高至看出什么，也低下了头，遮掩发热的脸颊。
寂静无声，只有签子穿过食物的微弱响动。
......
“你......”
“你......”
俩人抬头，相视一笑。
高至面上平静，却心跳如鼓，说出话来都带了点颤音，“你先说。”
高雪没话找话，“你小时候，真那么淘气啊？现在实在看不出来了。”
高至咧嘴笑笑，“臭小子嘛，都大差不差的，整天的在外面野。我是老二，爹管我也不像管大哥那么紧。”
“管的不紧，还挨那么多打？”
“呵呵！”爹娘关系虽然不怎样，但对他们几个没说的，算是爹疼娘爱了。
想到这里，高至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高雪，没爹没娘，她之前怕是过得很艰难的。可惜，他们之前没怎么接触过，并不熟悉，更不了解以前的她。
知道的一点也都是从高水那里得来的二手资料，高水知道的也不多。
但，高水说过，高雪小时候寡言少语，也不知道从啥时候就变了。估计为了生存，不得不改变自己吧！
“高兴懂事，让你们姐妹省心了。”家中唯一的男子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能帮得上什么！
“嗯，他性格还好，挺开朗的，在学堂也适应。”
学堂也是个小社会，没爹没娘的孩子，怕是容易遭人欺负，见了得问问他。
“你呢？听高水说你以前寡言少语的。”高至定定看过来。
高雪愣了一下，娓娓道来，“去年中秋，王家没来接姐姐过节，可彩礼钱都给娘治病了，想退亲都不能。想吃饱饭，想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只有自己站起来、走出去。也是机缘巧合，卖豆芽认识了迎客喽的刘大厨，他看中了我'炒菜'的新点子，给了十两银子。用这十两银子给姐姐退了亲。泡豆芽、糖葫芦、缝帽子、卖绢花，生意不大，但吃饱饭再不成问题。”
如今说来，云淡风轻，这里的难处何止一点半点！
高至垂头点了点，握了握拳头，掩饰了眼中的心疼。
她都熬过来了，自己好好听着便是，熟悉她，能懂她。
“可别心疼我哦，我好着呢。只是吃点苦，就能改变一家人的命运，我赚翻了！”
看着那晶亮的眼神，高至笑了！
她赚翻了，他更是！
过去已然过去，知道一些就是了，关键是未来，未来的苦难，他愿意与她共担！
就像她从不问他在安原的不堪经历，只尽力让他无后顾之忧。他也不问她从钱府逃出时的情形，只给予陪伴和安抚。
他们之间竟有种难言的默契......
眼神不期然地对上，片刻后，都不自然地移开了眼睛。
谁也没再说话，只无声地做着手中的事情。
福至心灵，高至突然意识到，高雪可能也是喜欢他的......
心脏紧张的差点停止了跳动。
……
只有这些串串是吃不饱的，高雪又热了几个馒头，烧了一锅绿豆汤。
吃过饭，包了头脸，跟着高雨、朱颜去了作坊，一下午都在作坊里搅拌大酱。
一盆酱，二三十斤，不搅拌是晒不透的。而且，还要上、下午各搅拌一次，每盆要搅拌个十几下，这一天下来工作量很大。
等忙完麦收，是该再请一个人了，大姐就要出嫁，总得让她稍微歇一歇。
明年朱颜也要嫁人，就算嫁了人还在作坊做事，她们还要怀孕生子啊，农妇再不讲究，也总是要休息几个月的吧，生在田间地头的不是没有，但也是极少数。
狗剩娘，胖婶是个火爆的性子，不知道能不能出的来做工？朱颜在，就不让高秉良娘过来了，免得婆媳俩在一起做事不自在。
钱家那边的制药作坊也不知道建的如何了？她的尾款还没收到呢！手里的钱却又要花光了。等尾款拿到，除了盖房子，剩下的银子还是要存上一些的，以备不时之需，再不能都折腾出去了。
手里忙着，高雪脑子也没闲着，凡事总要想到前头，才不会抓瞎。
“表姐，等大华婶子回来上工了，你回家看看吧，让秉良哥送你。”
朱颜自然惦记家里，只有爹娘跟大哥三个人，少了自己，比往年更累。他们都要成亲了，让高秉良过去帮帮忙，也不算过分。虽有些羞怯，朱颜还是点头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