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姬玉露

宋淼淼这个徽城姑娘真是宜家宜室，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才一会会功夫就从厨房变出了三菜一汤，郁恬也不管晚上的卡路里摄入量了，努力地进食。饥饿感稍稍缓解了些，才想到沈星仪还没回来，平时比她俩都溜得早的人，今天当劳模了不成。“星仪呢？”

“今天她男朋友生日，可能不太会回来住了吧，一看你就不关心室友，群里消息是不是没看啊？”宋淼淼一边说一边给她盛了碗番茄鸡蛋汤。

郁恬灌了一口，抬眼看了下手机，扒拉一下群消息是上午发的，那会儿她应该还在处理事故理赔的事情。“她男朋友还是那个基金经理吗？”

“哟，她没提过别人应该还是那个吧。”宋淼淼塞了一口饭，含糊地说道。

郁恬夹了个鸡翅啃了一口，“上次她男朋友推荐的那只基金还不错，3个月涨了20%，同类水平中算高的了。”

“你还说呢，一共就推荐了两只，你买的涨了20%，我买的偏偏就亏了8%，开盲盒运气都比这强。”

郁恬噗嗤笑了，差点没把饭菜喷出来，“所以基金经理的水平也不能参照以往业绩这个指标，就是凭运气点兵点将。”

宋淼淼用力咽了口食物，喝口汤缓了缓，“我们卖给客户的基金发生亏损要被投诉到姥姥家，证券公司、基金公司的基金发生亏损，客户却愿意自负盈亏，自认倒霉。你说，我们为什么还要卖基金呢，赚了钱又不给我们提成，亏了钱恨不得我们拿工资去赔，真没天理。”

郁恬忽然想到刚入行时，有的前辈因为基金亏损被客户告到法院的事情，悻悻地回了一句：“谁让我们是弱势群体呢。”

“是挺弱势的。”宋淼淼已经没有进食的欲望了，“不仅在客户那弱势，在领导那更是，悲催的小周同学现在还在下属网点做柜员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转岗。”宋淼淼说的小周是周颖，和她们同届入行的，当时玩得比较好。都是F大出来的，境遇也往往不同。

“所以我俩算幸运的。”郁恬认真地看了她一眼。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沈星仪这么好命啊，一毕业就去了国际金融部，钱多事少离家近。”宋淼淼忽然想到了什么，“欸，恬恬，你还记得师傅说的吗？”

“什么？”

“当初你在社会关系那一栏填的什么？”宋淼淼眨了眨眼。

“我爸和我妈呗。”

“我当然知道你有爹妈，你猜我写我爸妈做什么的吗？”

“做生意？”

宋淼淼哈哈大笑，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这怎么够呢，我写的是Sx家纺皖南区域总代理。”

郁恬瞪大了眼睛，“家纺城和区域总代理差距是不是有点大？”

宋淼淼斜了她一眼，“我们那儿就我家开的家纺城最大了好吧，而且经久不衰，我这么说很符合实际啊，简历不润色就如同女孩不化妆，好看最重要。”

“按你这么说，不应该拿化妆来比喻。”郁恬放下碗筷，认真地评价道，“应该和美颜比喻，照骗和见光死。”

“欸，恬恬，你就是太认真了，我送你一本书吧。”

“什么书？”

“论中国文字艺术的重要性。”

郁恬哭笑不得，“行，你说的都有理。那我应该早点向你取经，就写我爸是高端医疗器材研发专家，我妈是现代美容护肤时尚教主。”

“所以，叔叔阿姨是做什么的？”宋淼淼又来劲了。

“做生意的。”郁恬起身去倒水，扔下这句给她。

“你别这样，我说的都是认真的，仅凭F大的光环，你以为我们真能转岗了？你看看小周就知道了。”宋淼淼手臂搭在椅背上，看向她。

郁恬倒了两杯水回来，一杯递给了她，“有些条件可能是敲门砖，但是我爸总说人最终还是要有真本事，没能力的人谁也提不起来。正所谓，求仙问卜不如自己做主，念佛诵经不如本事在身。”

宋淼淼点点头，“我不否认能力和努力的重要性，但是有些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命好到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郁恬没有再说话，她也觉得宋淼淼这些话不是无病呻吟，命好的人像沈星仪可能都没怎么领略过人性的险恶吧，一世无忧无虑。

“要不要喝点酒？我去楼下超市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