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喜树根皮

沈清和商母一同前来，不知是因为商母保养得当，还是沈清面露愠色，两人看上去如同姐妹一般。

周澍连忙收了一脸的惺惺作态，嬉笑着凑上前，“清姐，伯母，我们正要讨论去哪吃饭呢，你们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今日我来做东。”

商母对他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和长辈一起，哪有让小辈请客的。”

盛心蕾走过去挽住她的手肘，“姑姑，我有不得不请的理由，您就随了我的意，这顿饭让我来安排吧。”

沈清露出难得的慈眉善目，笑语盈盈，“难得心蕾请客，这个面子我们总是要给的，她推荐的肯定不会出错。”

寥寥几句，盛心蕾便拿下了主动权，带着一行人去了一家高档餐厅，是经典的海派菜。

餐桌上，侍者服务很周到，并不需要任何人起身倒酒添茶，郁恬坐在沈阔身边，另一边坐着璇子。盛心蕾坐在商母身边，沈清则坐在了她的另一侧，看得出来，盛美女很讨沈清欢喜，就是静静地坐着，沈清也会同她搭话几句。举手投足间，无不彰显着二人亲密无间的关系。

“在北城那几年啊，一直想的就是这口，北方人口味重，做不出这里的味道。”沈清笑着对商母说道。

盛心蕾接过她的小碗，盛了一些醋椒海螺片，“清姐，你的最爱，快尝尝。”

沈清拾起筷箸，浅尝几口，甚为满意。“心蕾这么优秀，也不知道怎样的男孩子能配得上。”

商母听后也是有意撮合，“你们申城银行如果有适龄的男生，可以介绍一二。”又看了看面不改色的商斐，佯装嗔怒，“学府里的也不错，你这个做表哥的，也不知道用点心。”

商斐低头笑笑，“妈，我实在不擅长做媒，我身边要么是已婚的，要么就是年纪太大的，差了一辈呢。”

盛心蕾脸颊微红，“姑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干什么，怪不好意思的。”

“这么多人也就你一个单身啦，抓点紧，别等璇子孩子生了你还一个人呢。”

沈清闻言看了眼商母，“他们俩领证了？”

郁恬也是一脸讶然，璇子漆黑如墨的眼睛慧黠灵动，仿佛证实了这一点，周澍握住她的手，两人眼神情投意切。

商母心悦地看向自家女婿周澍，“我看小澍，没什么不妥，两个孩子两情相悦，我是完全支持的。”然后往沈阔这边看了一眼，“小阔也快了吧，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喝酒，现在好姑娘不多了，还是早点娶回家。”

沈阔牵起郁恬的手，眼神不无欣喜，“谢谢商伯母的祝福。”

沈清面色淡然，表情更是似笑非笑，这些郁恬也全部看在眼里，她没法继续像鸵鸟一般自欺欺人。等到中途沈清去洗手间，她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试图找机会与她独处。

郁恬抽了几张抽纸递给她，沈清洗完手，直接面无表情地接过来擦干，将纸张搓成一团扔进了纸篓。“在这儿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郁恬勾了勾唇角，“沈行长，初次见面，还望多多指教。”这种打招呼的方式是老套了些，但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妥帖的方式了。

“指教谈不上，这里也不是单位，郁小姐太客气了。”

郁恬轻咬了一下内唇的一块软肉，抬眸看她，“那我和沈阔一样，私下里叫您一声姐。”

沈清扶额一笑，“现在就不必了，当然，以后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郁恬攥了攥出汗的手心，强装镇定，轻声问道，“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沈清直视她的眼睛，“我们并不熟，误会就更谈不上了，你和沈阔相恋我也无权干涉。只不过我这个弟弟恋爱经验不足，又是刚踏上工作岗位，很多想法难免幼稚一些，郁小姐别见怪。”

郁恬无力地嗫嚅着，“我也是第一次恋爱……”

沈清悄悄打量了她一身，“你的能力很突出，凭借自己的努力，从基层慢慢做出来一些成绩确实很不容易，你应该不会满足于此，将来也会有不错的发展。可是这个过程中，沈阔恐怕帮不到你什么。”

她言辞犀利，郁恬听了耳朵里有一声巨大的轰鸣，她试图寻找一些类似人间清醒的话来安抚自己，却只剩下发冷的话语：“我并没有想从沈阔那得到什么。”

“哦？那可能是我恶意揣度了，我跟你道歉。”

郁恬笑着摇摇头，淡定自若地看向她的眼睛，“我确实不是申城本地人，这些年我也确实一直在基层工作。如果我的某种言行让您觉得我是别有用心或者另有所图，那我实在抱歉。沈阔是一个成年人，我相信他有自己的判断，而您作为他的堂姐，出于关心提出质疑也是无可厚非的，这一切我都表示尊重。”

沈清对于她这番不卑不亢的说谈有些刮目相看，微微一笑，“那你就把我对你的态度当作是一种考验吧，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沈阔的父母目前不在申城，你还有时间可以把自己修炼得更加到位，到时候我们拭目以待。”说完便转身开门出去，门打开一刹那，她又回头看了郁恬一眼，“你现在是住在沈阔家里吗？可能我们有代沟，认识两个月不到就同居这件事，我是不太能接受的。”

郁恬的嘴角始终绷着，露出一个极为生硬的微笑，她单手撑在洗手台上，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很想礼尚往来地抛出一句硬怼的话，可是她不是宋淼淼，更不是沈星仪，连红脸她都做不到，只因为对方确实攻击了她内心的道德感。

明知道沈清的话更多是为了激怒，她偏偏生出了些不可安抚的羞耻心，一瞬间的大脑皮层发麻，使她差点没发站稳。

她明白自己不能沉溺太久，用冷水拍了拍微红的眼眶，消退那点眼部充血，拾掇好自己的破碎的心情，深吸几口气，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