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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6.刺杀暗潮

秦朝暮的动作毫不拖沓,只是一瞬便迎面格挡,身在空中,眼中迸发出狠戾的杀气,亮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反手就向那警卫的咽喉抹去。

这是一套连贯动作。

一切发生的太快。

警卫瞳孔骤缩,在他的视线中一柄细长的银色刀刃一闪而过。死亡似乎已经在眼前,下一刻,那柄刀便立在他的眼睛上,他被压在桥边,半边身体已然悬空。

“秦齐在不在红楼?”男人声音森冷。

秦齐,所有人都唤他三爷。

秦朝暮曾经唤过他三叔。

“……在!”警卫员咬牙回答。

“还有谁?”

“还有三太太。”

秦朝暮听到三太太几个字,黑眸里倒影的涟漪破碎开来,又渐渐聚拢,口罩下的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

“这样正好。”

下一刻。

刀柄用力,手里的警卫员便昏死过去。

他将三人拖到旁边的观景亭后才走了出来,做完这一切,脸上看不到半分情绪,迎着夜风消失在漆黑中。

夜色正浓,宴会厅的喧嚣依旧,热闹非凡,而此刻的水上楼阁却如陷入了巨大的黑洞里。

到了此刻,秦朝暮已经感到饥肠辘辘,那是蛰伏许久之后,闻到了猎物味儿的感觉。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秦齐没太注意,只以为是警卫长的汇报,他说了一声进,便听到了关门声。

他站在一个巨大的鱼缸前欣赏着,里面有一条半米长的鱼,全身金色,牙齿锋利,身形一晃便咬住了投喂的小鱼,顿时鲜血迸裂。

秦齐贴近鱼缸,欣赏那只鱼进食,感觉着嘴里的食物痛苦而绝望的神色。

秦齐笑了一下。

鱼缸的玻璃隐隐倒映出一个身影。

那个人几乎是突然出现的,黑色的口罩淹没了半张脸,冰冷的目光倒映在水草和漂亮的石头间,像是一个骤然出现的幽灵。

秦齐年轻的时候是当过兵的,忽生警觉,但相对于刺杀者显然慢了许多。只见一道寒光划过,便被人抵住了咽喉。

“你……”秦齐被按住肩膀坐到了椅子上。

年轻的男人走到了他身后,锋利的的刀口轻轻翻转,似不经意的就划出了一条血痕。

秦齐立刻顿住,视线放在刀口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杀人偿命,没有必要走到这一步。”

秦朝暮忽的笑的,所以他当时为什么会被这种蠢货设计,连他是谁都分辨不出来。

“我的玉呢?”他的嗓音很轻,甚至比那锯齿鱼进食的声音更轻一些。

这一刻,秦齐突然觉得全身冰冷。

“秦、秦朝暮。”

“是我。”

“你胆敢……”

“胆敢什么?”刀口轻划,很轻,却闻到了血腥味。

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秦齐脖颈后退,视线落在那银光之上,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底觉得异常愤怒。

被家族摒弃的棋子,胆敢要挟他。只要有一个很短的间隙,他就可以按动桌下的报警器,届时他定会杀了他,彻底将他抛下地狱。

可眼下……

“你,有什么需求,我们可以谈。”秦齐想要谈判和时间。

毕竟他手握巨大的财富,没有买不下来的东西,包括自己的性命。

他暗暗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大事,只是一个寻找母亲的蠢货,而他的母亲正是自己的女人。

对啊,一切都会化危为安。

“我的玉,或者你的命。”身后的嗓音很冷,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下一刻,秦齐青筋暴涨,嘴就被捂住了。

“噗”的一声,那是刀入皮肉的声音,年轻的男人将穿入掌心的匕首又按下三分。

“我的玉,或你的命。”那声音依旧平淡不波。

秦齐露出狰狞痛苦的表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被钉在书桌上。

“在、在你母亲那。”

似乎认清了眼前的疯子,秦齐冷汗直流,声音打颤的补充道:“你知道……笙儿虽跟了我,可她对你父亲还有几分情分,这玉她还不肯给我,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齐哥,你在里面吗?”门外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

“三太太,我们正来找您和三爷呢,二爷过来请了,说是起风了,眼看着要下雨,宴会厅那边得过去协助张罗。”警卫长的声音。

“晓得了。”三太太回答。

秦朝暮忽的一笑,捂住秦齐的嘴将那匕首拔了出来。

一声闷哼声抑制不住的溢了出来。

“让她一人进来。”秦朝暮压低声音,匕首抵住秦齐的脖子。

秦齐冒着冷汗朝门口喊道:“我在……笙儿你进来。”

陆笙和警卫长点了下头便走了进来,关上了门,缓缓走进内室。

脸上的笑意便凝固了。

桌子上的鲜血一滴滴的正往下落,砸在地板上溅出一点支零破碎的红色。

陆笙脚下一软,靠着书架才稳住身形。

“朝暮……,你、你怎么出现在这里……快,快放了你三叔,我带你出去。”

似乎找到了一个方向,陆笙眼里的恐惧化为了担忧。

刚上前三步却被秦齐喝退了。

那刀口薄而利,刚刚一瞬便入肉一分,他便感觉了巨大的恐惧。

秦朝暮是一个疯子!

他真的会杀了他,哪怕当着他母亲的面!

似乎认清了这个事情,秦齐慌张的说道:“笙儿,把玉给他,快把玉给她。”

陆笙怔在原地,视线落在秦齐的脖颈间,血珠像拉上的红色的雨幕,狰狞下落。

她后退几步,眼里明明是惊恐却又十分执拗,使劲摇头,“不,不不,不能给他。”

秦朝暮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神情不明。

看来,事情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简单,他的母亲也怀着某种心思。

真是……令人难过呢。

陆笙睁大眼睛,脸上的血色褪尽,却始终执拗摇头。

“我是在保护你,……朝暮,我是在保护你。你,你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你痛恨的宿命我可以改变的。玉不能给你,不能给你……”

来来回回就那几句。

秦朝暮勾唇,轮廓倒映在鱼缸里锯齿鱼身上,显得他的侧脸生冷可怖。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

那张清俊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可那双眼里却透着隐隐的荒凉。

那日。

他寻找十几年的母亲骗下了那块玉,还在他房间里点了香料,做好了两手准备。

为了报复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她将仇恨转移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她想让那人后悔,让他的筹谋功亏一篑。她想毁了那个装在容器里精心培养的儿子,毁了那个男人骄傲的家族使命感。

讽刺的是,自己就是她的儿子。

秦朝暮唇角冷冷的勾起。

也或许她没想过让他死,只是想墨玉换主。

或许认为他会在监狱后假死逃生,金蝉脱壳。

可她低估了这世间的恶。

欲望就是这样,泼天富贵就在眼前,他们为什么让他活,不留后患才是明智的选择。

秦铭,哦不,也不一定是秦铭。

也或许是秦松,秦辉,都可以,谁都比他好摆布。

寒光一闪。

从不把他人性命放在眼中的秦三爷滚落在地,一手捂住流血的脖子,一手伸向前,扭曲着表情发出细小的喉音,祈求看着陆笙。

“给他……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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