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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66 既然当一个物件来卖,那就让我看到大秦氏的诚意!

次日。

东篱薇亲自带人护送。

大秦氏作为Z国屹立不倒的百年家族,虽自秦家长子离世开始走下坡路,但绝能小窥它在Z国的地位。

与顾家别墅不同,大秦氏的老宅配得上百年世家四个字,占地千亩,绿野仙踪,无论是石阶拱桥,还是吊脚庭楼,处处都流淌着岁月的底蕴。

“啧啧。”东篱薇扒拉下一点墨镜,透过镜片缝隙四处打量,“你捡的小狸猫真是这家的?”

顾初抿着唇嗯了一声。

“不说别的,找这老头走捷径绝对可以占尽天机,可以好好聊聊。”东篱薇说。

顾初瞥了东篱薇一眼,“走捷径可以,就怕这老头是要缠着我陷进去。”

“不至于,”东篱薇凉凉开口,“人都说你配不上那小狸猫了,最后的最后,你会被踹掉。”

顾初:……

穿过榭水楼台,远远就见到一个穿着唐装的老者,拄着拐杖脸上带着慈爱的笑,秦枫和管家站在一步之后。

“看,人家先瞧了你一眼,瞧了我两眼,显然没想到你还有我罩着。”东篱薇回之一个散漫的笑。

顾初没心情和她贫嘴。

几人就被管家迎了进去,一番寒暄也只是不近不远的聊着,始终没有聊到正题上,于是就到了午餐时间,

秦老爷子看上去心情不错,脸上一直有笑,饭吃了一半,还有心思讲些老宅几十年前的小事。

无论是什么话茬,顾初一并保持得体的笑。

午餐后。

顾初和秦老爷子单独进了书房,东篱薇翘着二郎腿带着两个保镖看电视。

她散漫的视线落到陪同的秦枫脸上,别说,秦家的基因都不错,但看过那小狸猫,其他都像是仿制品。

书房很大,比顾家的书房大了三倍不止,推开古朴的梨花大门,顺着旋转楼梯而下,满满当当的书籍和古董珍品,通体两层楼高,排列的满满当当。

扑面而来的是庄严和萧肃的底蕴感,略带压迫。

大约是上了年纪,壁炉还烧着无烟木。

老者亲自倒了两杯茶,苍老的嗓音多了些平易近人,“这茶,该由我亲自给顾小姐斟。”

顾初没表态。

秦老爷缓缓坐下来,“顾小姐,许多年了,你是鲜少让我另眼相看的。”顿了顿,又道:“我们并不一定是仇敌,你要的东西我有,我要的东西,你有。”

顾初冷声道:“我要的东西不一定要从你这里拿,但你要的东西也不是个物件,拿不拿的走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静默了几秒,老者才缓缓开口。

“感情越是无情凉薄的人,追求的东西越是超越物质精神,顾小姐,我在你眼里看到高于精神层面的欲望和征服,顾小姐绝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停下脚步,更不会因为一个男人羁绊在原地。所以,顾小姐一定会和我合作。”

秦老爷有一双浑浊老太的眼睛,那种被岁月沉淀过的深度,似乎一眼可以望进人的心里去。

他盯着顾初,一字一句,清晰而笃定的八个字,“东里乘风,东里家族。”

透着墙壁,一个面色惨白的男人从冰冷的地面悠悠醒来,他甩了甩头,踉跄着扶着墙壁爬起来。

这是秦朝暮幼时经常玩的密室,能看清外面的一切,单面透明,密闭隔音。

当看清一墙之隔的女人时,秦朝暮所有的神经都崩了起来,他恼怒的冲过去砸墙,黑眸陡然就泛起了红,就仿佛一个凶兽被捏住了七寸。

他听不到两人在谈什么,但顾初的表情已肉眼可见的从冷漠变成了烦躁,她每次不想选择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表情。

“顾初,不要听他说——”秦朝暮疯狂的锤着墙面,尤其是当秦老爷递过去一份合同的时候,秦朝暮已经疯了,他搬起一把椅子砸了过去,厚重的雕花大椅一下一下被砸的粉碎。

他看到顾初站了起来,冰冷的小脸上满是怒意,转身欲走,似又听秦老爷说了什么,她便转过了身。

顾初说了许多,情绪似有些失控,最后将那杯滚烫的茶水一下砸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秦朝暮红了眼。

最后一句话的嘴型不难辨认:“既然当一个物件来卖,那就让我看到大秦氏的诚意!”

秦朝暮踉跄着后退两步,靠着墙壁慢慢滑落,手掌捂着脸,浑身都开始发抖。

多少年了,那人终于找到了更残忍的方式逼迫他。

安静的密室静的只剩下荒芜。

就这样静静地靠坐着,一只腿随意伸着,一只腿曲,头靠着墙壁,惨白的脸无波无澜。

许久之后,密室的门传来开锁声,老管家将饭食放在桌子上,几番欲言又止。

“她走了?”低哑无波的嗓音传来。

“嗯。”

男人点点头,没再开口,而是爬起来拿起筷子,静静地吃饭。

老管家抿了下唇,想劝些什么却又找不到安抚的理由,争斗了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从这位身上看到这种枯败之感。

离开之时,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告诉你主子,我要见他。”

老管家欲言又止,终是不忍的开口,“老爷说了,只要下次顾小姐还来,您就可以出去了。”

男人筷子顿住,捏着筷子的骨节阵阵发白,许久之后,喉咙里低低的嗯了一声。

密室里有简单的梳洗用具,男人卷在沙发上睡了一夜,亦或者,他也不知道是几夜。

他很少做关于幼时的梦,大约是病了,居然又梦到了模糊的幼时。

八岁生日的那一天,他拉着母亲的手等父亲回来陪他过生日,从天亮到天黑,从热闹的聚会变成了萧瑟的丧礼。

他的生日,成了父亲的葬礼。

梦醒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顾初。

他依旧听不见两人谈了什么,但顾初的情绪再没有上一次那般冲动,而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和那人一起看那个令他血液倒流的录像带。

那是十七岁的自己,一身军装,眉眼英挺。从黄沙漫地记录到流寇边国,从混乱的视角最后变成了最后一个人的视角。

每个战士的身上都别着一个微型监控。

一支三十六人的队伍,回来的只有他一人,人人都说他做了叛军。

顾初下意识就说了一句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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