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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阎伯节剖心证己忠

刘详率五千兵士,当日即北渡济水,奔袭匡亭。

此时匡亭县中已无半点曹军,便是连县民,大半都早早的逃奔它县避难去了。

是以刘详一战即下。

其人当即遣快马奔回封丘,向袁术报捷,并夸大其词,言斩俘两千余。

袁术得讯大喜,顾视阎象,志得意满道。

“伯节,如何?”

“如今可知术所言非虚?”

“兖州兵确如术所想,已是兵无战心,胜之不难。”

“古人云:‘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

“我此时领兵渡过济水,正可轻易将戏志才部兵马击溃。”

“岂可枯守封丘,坐视良机溜走?”

阎象蹙眉道。

“明公,刘详为人素来好大喜功,常有夸耀之举,乃无用之徒。”

“探报回禀,戏志才兵马已经退至长垣,又岂会在匡亭小城多留兵马?”

“刘详定是刻意夸大其功,以向明公邀赏。”

袁术闻言,颇为不满,啧啧一声,言道。

“伯节,汝亦是我南阳名士,以品行受世人称赞。”

\今日怎能当着术之面,无端诬陷好人?”

“刘详久随于我,乃南阳名将,我对其知之甚深,岂有你说的这般不堪?”

“莫非,术麾下众文武,仅有你一人称的上忠心么?”

“此举未免也太过下作。”

阎象面色霎时涨红,心中又气又急。

其人乃耿直重礼之臣,被主君所疑,可谓是莫大侮辱。

阎象情急之下,想不出辩驳之语,于是猛然伏跪于地,往地上狠狠一叩首。

先前伤口才刚刚包扎,此刻再次一叩,立刻血流满面。

阎象伏地而泣,泪水与血水一时混杂。

其人披肝沥胆道。

“象拙于言辞,以至明公疑象之忠,却实在不知该怎么辩驳。”

“昔年帝辛纣王,暴虐荒淫,横征暴敛,以至葬送成汤江山。”

“但即便如此,其麾下犹有比干敢进忠言,甘受剜心之痛,此可谓忠之至也。”

“今明公之英明神武,远胜于纣王之不德无道,麾下又怎能没有敢进忠言之臣呢?”

“象不敢言有比干之忠,但亦甘愿自剖心腹。”

“若明公能见我心赤诚,想来当是不会再疑象之忠了。”

言罢,便从怀中掏出短刃,奋力就要往心腹上一刺。

好在金尚、杨弘在听到其言论时,便心道不妙,一直注意着其人动作。

眼见其人举刃,大惊之下,当即出手制止。

奈何阎象依旧挣扎不止,剖心证忠之意,甚为坚定。

杨弘双手用力,紧紧箍住阎象右臂,急道。

“伯节何其糊涂!”

“南阳之人,皆知伯节乃忠允之臣。”

“以明公之英明,又怎会心疑伯节?”

金尚牢牢按住阎象左臂,满面慌张道。

“眼下我军战事,正要仰仗伯节智计。”

“将军只不过是一时失言而已,伯节又何至于此?”

“若是伯节一死了之,将军又能依靠于谁呢?”

“我军五六万众,岂不是要尽数葬身于济水河畔?”

堂上袁术也是被阎象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其人匆忙从堂上奔下,一脚将阎象手中的兵刃踢到一边,说道。

“术失言矣,术失言矣。”

“伯节,卿是我主簿,乃我之心腹,我怎么会疑卿呢?”

“卿欲如何便如何,术皆依你。”

袁术抬袖擦了擦额间冷汗,再次重复道。

“皆依、皆依。”

阎象闻言,这才停止挣扎。

“象失礼了,望明公勿要怪罪。”

袁术忙道。

“不怪,不怪。”

于是,阎象整了整衣冠,依旧跪在地上,说道。

“明公。”

“刘详所言,绝不可信!”

“依象之见,我军已无取兖州之机,当速速退返南阳,以保全南阳为上。”

“否则,若刘景升有所异动,我军形势必将危矣。”

袁术闻言,心中大为不满。

唯独担心阎象又会来上一次自剖心腹,是故强忍着,扭过头去,不发一言。

阎象神色一滞,杨弘见状,急忙再次抢先一步道。

“刘详既然已经进占匡亭,曹军必有反应。”

“眼下曹操部动向尚不清楚,伯节既然心有顾虑,明公不妨暂时先不动兵马。”

“大部依旧留于封丘,若刘详部受击,再做应对,如何?”

“就依文度之言罢。”

袁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将出堂时又忍不住回望阎象一眼,长声一叹道。

“大好时机,岂能白白错过?”

“可惜卿等智计皆不如术,是故不知术之英明也。”

金尚、杨弘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不止。

待袁术离堂,金尚忍不住问阎象道。

“伯节屡屡劝阻将军北上,莫非是以为此举当真不利么?”

阎象目光绝望,答道。

“戏志才,智谋士也。”

“其人麾下兵马不足我南阳兵马半数,却在此人调度下,能够凭借济水之险,将我军牢牢挡于济水之南。”

“戏志才本可据守济水,继续与我军僵持,静待南面刘景升发难,如此我军将不战自退。”

“今何以弃天险而不用,突然北撤?”

杨弘闻言一惊,猜测道。

“莫非曹操兵马已至,其人自忖能击败我军,故欲诱我深入?”

阎象微微颔首,言道。

“依象所思,必是如此。”

“曹军已撤,我军北上容易至极,无非在济水上多搭几道浮桥而已。”

“但倘若兵败,兵士慌张之下,必然争抢浮桥,届时能有几人生还?”

“且戏志才大部已退,何以留兵驻守平丘孤城?我料其必是欲从此城发兵,待我军北上后,毁我浮桥。”

“曹军已张罗网于北,我军北上必定有危,奈何明公为人纯粹,不知曹军狡诈。”

顿了顿,阎象望向金尚、杨弘二人,说道。

“文度,元休,象不善言辞,以至屡屡惹恼明公。”

“好在明公为人宽宏大量,未曾责罚。”

“但明公近日恐怕是听不进我之劝谏了。”

“明公基业得之不易,望君等能够助我,多多规劝明公,以免明公中曹军奸计。”

金尚、杨弘无言作答,只能说道

“我等自会尽力。”

心中却是忍不住暗暗嘀咕。

“你阎伯节身为郡中主簿,明公之心腹。”

“剖心证忠,明公都尚且不从。”

“我二人便是规劝,明公又怎么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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