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张辽
酸枣。
如郭嘉所言，曹军确实甚得济水北面五县民心。
毕竟。
昔日匡亭之战，曹军就是在此大败南阳兵马六万余人。
五县士庶至今记忆犹新。
张邈对此事亦是心知肚明。
故而其人并未在五县之中留有兵马，而是屯兵于封丘、浚仪、小黄三县。
平丘、长垣、酸枣等县长吏，在见到于禁与韩浩领兵马至时，大半都极为果断的出城来降。
至于不果断的，自然有县中义士替其果断。
于禁、韩浩，遂未费吹灰之力，便轻易得取五县之功。
较之正在襄邑与梁国兵马生死相搏的朱灵，差异何其明显？
二人在各县留下数百兵马值守后，即于酸枣汇合。
值得一提的是。
济水北面五县中，有不少有志于军旅的良家子、恶少年，纷纷跑到于禁军中，欲要投军以搏取功名。
于禁、韩浩对此自然乐见其成，将其等尽数编入义营之中。
二人在酸枣汇合时，义营人数已近五百人，足可见民心向背。
当日。
于禁、韩浩即依郭嘉之布置，共领九千人，渡濮水南下。
濮水、济水天险，乃陈留、兖州共有。
因此之故。
封丘城内的三千守军自然不会试图在濮水阻击于禁所部南下。
于封丘守军的注视下。
二将堂而皇之的在封丘城东北面，背临济水，扎下营寨。
浚仪、小黄。
此二城距离封丘城皆只不过三四十里。
就二城地理而言，浚仪城为鸿沟水、阴沟水环绕，利于防守。
小黄城却无险可守，与东昏城下的曹军主力相隔亦不算远。
张邈在二城各自屯有五千兵卒，守将亦皆是张氏族人。
二城守将于当日黄昏得知于禁背水立营的消息，皆是大喜，不愿错过如此良机。
兵贵神速。
二将相互联络后，决定由浚仪城出四千人，小黄城出三千兵。
共计七千人马，趁夜沿阴沟水北上。
正是欲趁于禁所部立足未稳之际，汇合封丘守卒，一举击败于禁。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二将还急忙向陈留传信，请张邈派兵支援。
快骑不惜马力，因而，仅仅一个时辰之后，信件便到陈留郡府。
张邈阅信大喜，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极佳的破局机会。
于禁背水立营，后路被阻，已然自陷死地。
若是能将于禁所部九千人一举吞下，陈留战局必可有转变之机。
其人倒也不是完全无谋之辈。
思及曹军野战之利，张邈不仅欲再出五千兵马去援封丘，还连夜将张辽唤来。
“张都尉。”
“哨骑来禀，济水北面五县，今已尽归孟德所有。”
“于禁、韩浩轻取五县，其心遂骄。”
“今二人共领兵马九千人南下，背临济水立营。”
言及于此，张邈满脸兴奋，继续说道。
“背水立营，自古乃兵家之大忌。”
“二竖子竟欲仿效淮阴故事，当真不自量力。”
“我欲出五千兵卒往援封丘，另请足下引三千人助战，汇合三城兵马，击败于禁。”
“张都尉以为此策如何？”
张辽闻言，并未如张邈那般乐观。
其人眉头大蹙，仔细计较了陈留到封丘的距离后，方才开口。
“于禁、韩浩皆是曹军宿将，不会不知背水立营的忌讳。”
“二人明知，却依旧如此，依辽之见，必是有所图谋。”
“曹兖州，善用兵者，郭奉孝，奇谋百出，当世智者。”
“我料曹军必定在小黄布有细作，二将虽然是在夜间动兵，亦必定瞒不过曹军。”
微微一顿，张辽言语愈加断定。
“自陈留往援封丘，需先后渡睢水，汳水。”
“相比之下，曹军自东昏去援封丘，却是一马平川。”
“曹军若是遣骑卒先行，将先我一步，抵达封丘。”
“届时，我军势将危矣。”
说罢，张辽心中更是一声长叹。
陈留兵马既然无法与曹军在野地作战，理当固守为上。
封丘便是有失，也无损大局。
何以如此轻易便被曹军诱敌之策调动？弃坚城不守，一意与曹军野战？
张邈、张超细加思索，却是极为认可张辽的这番说辞，顿时心慌不已。
二人本非善用兵之人。
眼下见张辽说起战事而来头头是道，立马将张辽当成救命稻草，慌忙问道。
“若如张都尉所言，我军危矣！”
“张都尉有何妙计可解我陈留之危？”
张辽沉吟片刻，答道。
“敢请府君将城中两千骑卒，尽数交予辽统率。”
“辽亲引三千骑，并与高孝父所部七百人，往援封丘。”
“此外，曹军若见小黄守军离城，极可能使一将趁夜急攻小黄。”
“郝萌乃我军中良将，敢请张府君再将两千人马交予郝萌，合其本部千人，定可保小黄无失！”
张邈一时迟疑，言道。
“区区四千人，能做何用？”
“张都尉何不多带些兵马？”
张辽摇头道。
“兵贵于精，不在于多。”
“此战之关键，在于我军能否迅速赶到封丘，若是不能及时抵达，再多也是无用。”
“这便是辽一意请求府君将骑卒交予在下统率的原因。”
“至于步卒，能在夜间行军，不被辽甩远的，陈留城中，唯有高孝父所部的陷阵营能为此事。”
张辽言语如此直白。
张邈闻后，也是无话可说，想起城中兵马，却也不得不承认张辽言之有理。
“如此，有劳张都尉了。”
“府君言重。”
于是。
张辽、高顺即引四千兵马，即刻沿阴沟水北上，往援封丘。
……
东昏城下。
曹军营地。
中军帐处，灯火通明。
郭嘉盯着陈留舆图，半天未语。
赵云、曹纯、曹洪等将亦是齐聚帐中。
于禁南下之时，已经遣人回东昏报信。
计算路程，倘若浚仪、小黄守军中诱敌之计，今夜极有可能就会有探骑传回消息。
毕竟，敌军立足未稳之际，前往攻之，把握最大。
“哒哒。”
帐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其中还隐隐夹杂着甲片碰撞声。
“止步！”典韦的喝止声响起。
“小黄急报！”
帐中诸人闻言，神色皆是一动。
曹操当即喝道。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