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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张邈顿首

初平四年。

八月下旬。

确认州内无事,曹操大军即渡过汳水、睢(sui)水,抵达陈留。

在去信征得曹操、郭嘉允许后,于禁留韩浩守封丘,曹洪亦将副将留于小黄。

二人各引半数兵马赶来会合。

此番西征之役的最大功劳就在陈留。

于禁、曹洪自然皆不愿意就此错过。

陈留北邻睢水,因而曹军仅用在三面设围,便已将陈留团团围困。

为防豫州刺史郭贡西出来援。

曹操纳郭嘉之谏。

先令夏侯渊领三千精骑,沿东南进发,堂而皇之的从雍丘、滑亭等城下经过,往援襄邑朱灵。

而后又遣一使去见陈国相骆俊及陈王刘宠,言明兖州并无侵陈国之心。

豫州兵马探得夏侯渊领骑来援后,当即收兵,自襄邑退往梁国。

其后。

己氏戏志才、考城李乾、襄邑朱灵,以及夏侯渊部。

合计近两万兵马,在梁国北面、西面边境屡有动作。

夏侯渊仗着骑兵之利,更是一度深入梁国国境二十里,兵临宁陵城下。

宁陵城乃梁国西面重镇,距离梁国国都睢阳不过六十里。

如今遭逢曹军兵马,梁国之震动可想而知。

豫州刺史郭贡数夜不得安眠,一面调集重兵,布防边境,一面向陈王刘宠求援。

陈王刘宠与陈国相骆俊可谓王相一心。

而骆俊为人,素来爱民重民。

陈国妇女若是分娩,不论男女,骆俊常常会使人送上极为丰厚的米肉,以供产妇调养身体。

其人爱民至此,陈国之民也是深感其恩,若有子嗣,常常以骆为名。

若是外敌入侵,保境安民也就罢了。

如今乃是诸侯之间的“不义”之战,骆俊实在没有参与其中的想法。

加之曹操已提前遣使入陈国。

因而,刘宠不出意外,拒绝了郭贡的求援之请。

郭贡数夜难眠之际。

张邈、张超两兄弟亦是惶恐至极。

如今兖州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援兵却迟迟不来。

二人无奈之下,只能趁夜将人从城头吊下,送信于东郡臧洪、颍川吕布、梁国郭贡,向其等祈求援兵。

且不说臧洪得信之后如何急切,如何向袁绍再三请求了。

一日之后。

颍阴城下。

吕布也得张邈之信。

信中写道。

“今曹贼已率主力至我城下,将陈留三面围困。”

“邈于城头望之,但见曹军甚众,不下两万之数,更有民夫无数。”

“曹贼又使奸计,围而不攻,每日常使邈之旧部,贪生小人在城外喊话劝降,大损我大军士气。”

“邈此前数次遣兵出击,如今城中兵马仅仅万人,虽已再在城中募民守城,恐依旧不足。”

信至此处,笔迹略显潦草,足可看出张邈落笔时的惊慌。

“邈又闻北面臧洪甚是迂腐,明知我与本初有怨,其人发兵之前竟然还几次三番向袁本初请命。”

“可恨袁本初不允,其人便当真不举兵,如今想来,臧洪已不可做指望。”

“邈更未料,琅琊臧霸,亦是对刘备之令阳奉阴违。”

“陈留今已危在旦夕,邈全族性命,亦是难保。”

“实盼君侯能念及昔日大河之旧誓,你我之情谊,早发援兵,北上来援。”

“邈顿首。”

吕布阅后,一时心焦,连忙将信转予陈宫。

在陈宫阅信之时,吕布依旧是来回踱步不止。

待陈宫看罢,吕布两手一拍,语气焦急道。

“公台!”

“未想你那六路合击,泰山压卵的妙计,又和之前那诱敌之策一般,俱是无用。”

“如今可好。”

“臧洪不出兵,臧霸也不出兵。”

“刘备、郭贡又偏偏是两个最没用的,出兵等若未出。”

“今曹操再无顾虑,大举发兵,将陈留重重围困,孟卓也已危在旦夕。”

“这可如何是好啊?”

陈宫闻言,面色一黑。

虽知吕布性格如此,说的也是无心之言。

但其苦思冥想而成的妙计,被吕布这么一讲,好似毫无作用一般,心中难免有怒。

陈宫语中带怨道。

“按宫之计,原是要让君侯领兵去陈留。”

“若君侯从之,以君侯昔日对阵黑山张燕的本领,我军野战未必会输于曹军。”

“曹军若是野战不能胜,如何敢肆意分兵围攻城邑?”

“怎奈君侯偏偏不从我言,一意跑来颍川,置身于事外。”

吕布心中略有不快,言道。

“公台说的哪里话?”

“朝廷表布为颍川太守,布来颍川,正是奉王命,忠于天子、朝廷。”

“再者,便是布未去陈留,若是臧洪、臧霸能如公台所言,举兵攻入兖州腹地,曹孟德必定只得罢兵回援。”

“若如此,陈留之危自可消解。”

“结果如何?”

“明明是公台计策不当,今怎偏偏反倒来怪布耶?”

陈宫话声一滞,思及臧洪、臧霸,却是当真无法反驳。

片刻之后,陈宫微微一叹,说道。

“颍阴未下之前,陈留绝不可去。”

“否则,不仅颍川郡就此丢失,且曹仁一旦北上,我军南撤之路便会被堵死。”

“届时,曹纯、赵云可堵我军西归河南尹之路。”

“夏侯渊、朱灵又可堵住我军东进梁国之路。”

“加之曹操在北,战事稍有不利,我军便将成瓮中之鳖矣。”

吕布思量片刻,却也是认可这一说法。

担忧起张邈之安危,吕布长叹一声道。

“若是如此,孟卓凶多吉少啊。”

看向陈宫。

“公台,孟卓待布,可谓情深义重。”

“如见其人身死族灭,这教布如何忍心?”

陈宫闻言,忍不住打量吕布数眼。

但见吕布满脸真诚,仿佛发自真心,一时也是不知该做何言。

只是,此时不忍又有何用?

当初为何偏偏贪求颍川之利,而弃陈留于不顾?

腹诽片刻,陈宫开口劝道。

“君侯无需多想。”

“张府君吉人自有天相。”

“若是其能拖到我等攻下颍阴,或者刘玄德平定徐州之乱。”

“战事还可有三分转机。”

“眼下你我之重,还是以攻克颍阴,全据颍川为上。”

吕布微微颔首,同意道。

“也唯有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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