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给我个面子！

朝霞之壮丽，落霞之斑斓，夜幕之幽暗，荒岛之凄凉。

神之谷，曾几何时，这里是一个小型国度，可惜，那辉煌的繁华早已成为过去式，那古老的城邦早已覆灭，但是，昔日的诗歌千百年来流传人间，星火在这片土地上持续燃烧。

大海波澜起伏，纯白风衣三人组平稳站在海面上。

“剑和......”莫轻舞心不在焉轻语，眸光复杂，不知如何面对。

严凡和苏玥静观默察，看出端倪。

这座荒岛不是被阵法封锁，而是“神降”的力量，显然非凡组织有谁利用献祭的方式在召唤神灵，最终导致岛屿被隔绝，无法进出。

“蒂安娜吗？”苏玥右手捏着下巴思索。

“嗯，是蒂安娜。”严凡口吻笃定，波澜不惊讲述，“去年在仙女宫，那个楚岚就呼唤出蒂安娜，不过很弱，这里的呼唤相对较强，应该献祭了不少生灵，说不定道盟已经覆灭。”

听见这番言辞，莫轻舞表情骤变，“担忧”二字写在脸上。

“老爸，我们怎么进去？”

视之所及，浓厚的黑雾弥漫在荒岛附近，形成一圈隔绝，至暗的力量影响这片海域，方圆万米没有海洋生物敢靠近。

“你砍一刀试试。”严凡怂恿道。

莫轻舞搞不懂这些黑雾有何蹊跷，性格直爽，严爸一说，立马抽出唐刀红虹，一脚踏海冲刺，刀尖与黑雾碰撞！

金属摩擦声刺耳响彻，仙人一击竟是被抵挡住！

莫轻舞不甘示弱，刀刃横在胸前，左手划过刀刃，以血来激发这柄仙器的全部力量，低吼：

“万物，皆尽！”

这一刀仿佛要开天辟地，附近海域炸裂，掀起惊涛骇浪！

然而，声势浩大的一击没能破开蒂安娜的力量，黑雾凝聚，形成一团云朵，一个冲击将莫轻舞打飞百米外。

“咳咳......”莫轻舞嘴角溢出血液，咳嗽两声，神色惊骇，“连我最强一击都没用，怪不得剑和出不来，非凡组织还掌握这种底牌！？”

啪！啪！啪！

严凡含笑拍手，鼓励道：

“丫头，很不错，比之前进步了一点，你也不用感到苦恼，你才仙人境，蒂安娜可是神灵，你们之间的层次天差地别，没有任何可比性。”

“这丫头，挺虎，你喊上，她就上，都不估量一下差距。”苏玥啼笑皆非。

莫轻舞收起唐刀，略显沮丧，“越强大，越渺小，我在开天境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厉害，站在世界金字塔顶端，突破仙人境后，反而感到无力，面对的敌人都比仙人境强大百万倍。”

“爸妈，你们说......仙道尽头谁才称得上无敌？”

缥缈如烟的云雾遮住月亮，严凡背负双手，褐眸闪烁，轻描淡写讲，“人这一辈子，无论你走到哪一个层次，下面有人在仰望你，上面有人在俯视你，你抬头自卑，低头自得，所以，没必要盯着‘无敌’二字，平视前方，一步一脚印走，才能看清最真实的自己。”

抬头自卑，低头自得，唯有平视......莫轻舞呢喃念叨，幡然醒悟，澎湃的灵气汇聚，天空乌云密布，规则之力降临。

“大道三千洲，谁人敢言无敌，我的道不是无敌路......”

大海沸腾，莫轻舞的气息逐步增强。

“规则在遏制她更进一步。”严凡一眼看出蹊跷。

苏玥研究修道体系更久，凝眸说，“我明白了，全天尊创造的修道体系不完整，这个世界不允许仙人之上的修道者诞生，谁若触碰规则的禁忌，将会被无情抹杀......轻舞境界停留在仙人境，但道心突破仙人之上，这才引起规则注意。”

严凡眼神孤寒，抬头盯着乌云，伸出一根手指，好半天才开口：

“给我个面子，就这一次。”

乌云翻滚，随后消散，规则之力选择破例一次，给严凡一个面子，。

毕竟，古神凌驾规则之上，真打起来，这个世界的规则还是比较畏惧，一旦古神发飙，将是灭世的灾难，世界毁灭，规则不复存在。

苏玥一怔，下意识捏了捏丈夫脸蛋，“你面子这么大？”

开玩笑，你老公可是最后一尊太阳神，十大古神中战力第一的存在，这个面子，规则不给也要给......严凡心中自诩，表面故作镇定，很喜欢妻子崇拜的目光，这属于男人莫名的骄傲感。

半个小时后，莫轻舞缓缓睁开眼睛。

她眉宇如锋，及腰长发飞舞，手握唐刀，英姿勃发。

“浮生三世，一刀过去不复回，一刀现在问九天，一刀未来破迷雾，这一刀——浮生！”

莫轻舞一刀挥出，大海被一分为二，黑雾形成一面墙壁抵挡。

这一刀蕴含三世之力，超越仙人境，是莫轻舞当下最强一击！

苏玥欣慰点头，“轻舞现在的战力可以挤进非凡七的中上游，面对最强的半神也可应对一二。”

“天赋、体质、悟性，她在修道者中属于佼佼者，道心坚定，性格直爽，敢爱敢恨，若非走了全天尊的修道体系，成就会更高。”严凡对莫轻舞的评价不低，很少有生灵能得到他这种评价。

虽然剑和也拥有特殊体质，剑道悟性千年难遇，但运气方面比不上莫轻舞，要明白，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如果剑和运气好点，得到几个上古传承，走的会更远。

邪恶黑雾与浮生三世僵持。

莫轻舞一张脸通红，咬紧牙关，往前踏出一步，加大力量输出。

突然，黑雾扩散，宛如深渊巨口，将浮生三世这一刀吞噬，并一击打在莫轻舞胸口，后者胸口微微凹陷，肋骨断裂三根，一口鲜血喷出，倒飞千米之外，砸入大海。

哪怕她道心突破，战力更强，可面对蒂安娜溢出的力量，依旧显得渺小如蚁，值得一提的是，她之前只坚持了三秒，这次坚持了十二秒，进步神速。

“咳咳......”莫轻舞浮出海面，咳出许多海水和血液，心口剧痛，沉稳分析，“这一招足以作为我的底牌，比起‘半生缘’、‘皆尽’，‘浮生三世’更厉害，隐约超越了仙人境的杀招，一刀斩出三生力......”

她修炼过许多杀招，唯有三招值得自傲。

一招仙之巅，十重天，一刀斩尽半生缘。

一招万物灭，血染天，一刀红尘皆尽。

如今道心突破，领悟的浮生三世更强，即便没有打破神之谷的隔绝力量，心里仍然感到美滋滋。

深呼吸，她运转功法修复伤势，疼痛逐渐淡化。

片刻后。

莫轻舞小跑过去，双手环抱胸前，嘻嘻一笑，“我厉害吧！”

“还行。”严凡敷衍一句。

“很厉害。”苏玥嫣然一笑道。

遮住月亮的云雾散去，莫轻舞先是开心笑着，旋即认真描述：

“有一点很奇怪，我刚才道心突破时，一条锁链封住我的力量，大概持续了半分钟，那条锁链又突然消失。”

“我以为这次顿悟会失败，没想到出奇顺利。”

严凡伸手揉乱莫轻舞长发，意味深长道：

“这就叫面子的力量。”

面子的力量？

什么鬼？

严爸又在胡言乱语了。

莫轻舞满脑子问号，不过......她猜测锁链的消失肯定与严爸有关。

严凡没有过多解释，迈着悠闲步伐走向黑雾。

这些黑雾会攻击靠近的生灵，凝聚成巨大云朵，砸向白色风衣男。

“爸，小心！”莫轻舞呼喊。

黑雾撞击在严凡身上，没有掀起浪花，反倒被吸收，

“怨气很重，看来，非凡组织这次‘神降’献祭了不少生灵，一群疯子，做事不顾后果，蒂安娜根本无法理解人类，就像人类无法理解蚂蚁一样，真唤醒蒂安娜，非凡组织也会被吞噬，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方式。”严凡摇摇头。

莫轻舞迷惑，“魔神不是非凡组织的靠山吗？”

“你错了。”钟灵毓秀的苏玥撩了撩鬓角发丝，温润如玉解释，“很久远的时代，一群人找到蒂安娜的宫殿，通过解读石板和壁画知晓魔神的存在，于是乎，那群人盲目崇拜和供奉魔神，创立教派，经常献祭活人给蒂安娜，他们自认为是魔神最虔诚的信徒，实则......”

苏玥牵着莫轻舞走向神之谷，黑雾无法靠近三米范围，继续道：

“实则蒂安娜没有承认过那群人是自己的信徒，贪婪的祂享受那群人的献祭，偶尔降下奇迹回应，这种迷之关系一直持续。”

“轻舞，你要记住，神不可能理解人类，人类对神的祈祷就是一个笑话，神为什么要帮助人类？在神眼里，人类的死活、哪怕灭族都无关紧要，一切都是人类的一厢情愿。”

神不可能理解人类......这话在莫轻舞脑海如雷贯耳。

自古以来，人们信奉神灵，古代干旱的时候会虔诚祈祷神灵降雨，遇见无法解释的现象会认为是神迹，可神真会为了人类降雨吗？神真会在乎弱小不堪的人类吗？

莫轻舞思绪万千，边走边看向两人，“爸妈，你们在乎人类吗？”

“在乎。”

严凡和苏玥异口同声回应。

进入黑雾圈，严凡平静道：

“我们是神，更是人。”

“和别的神灵不同，我们从微末中崛起，曾经是弱小的人类，我们会为了守护去拼命，会笑、会哭、会情绪化，我们保持人性，不愿意当疯狂的神，不愿意当俯瞰生灵的神。”

“所以，上帝，不，是古神们都瞧不起我，都排斥我，觉得我丢了古神的脸，在祂们认为，神应该至高无上，不待在世俗，不去回应弱小生灵，偶尔降下神威屠杀一方，威慑生灵，宣告神灵的不可亵渎。”

话语一顿，严凡叹了口气：

“谁都没错，只是看待世界的目光不一样。”

“神之谷......到了。”严凡话锋一转，指向前方。

穿过黑雾圈，莫轻舞看见满目疮痍的峡谷，看见废墟中风化严重的古老遗迹，看见道盟成员守在海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