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倒计时
简单八个字在顾问心的心头缭绕。
虽说小师妹平时又怂又苟，也不爱修炼，战斗力弱，但毕竟是剑谨言的唯一孙女，从小宠爱有加，跟随宗主或大长老游历红尘，眼界方面挺高，几乎很少如此评价一个人。
一时间，顾问心有些吃醋，故作云淡风轻道：
“我不这样觉得，师傅常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好人还是坏人，相处久了才知晓，人啊，天生擅长伪装，戴着多张面具。”
剑璇瞅了眼大师兄，调侃，“你这叫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谨慎没错，可太谨慎，是交不到朋友的。”
“爷爷这个老古董，总爱给你讲大道理，要我说，真诚才是最厉害的必杀技。”
“真诚？”顾问心剑眉一挑，旋即憨厚一笑，“小师妹，你还是太天真了，吾辈剑修，与人斗，与天斗，与命运斗，不需要所谓的朋友，我一人一剑，欲与天公试比高！”
剑璇望着昂首挺胸，表情淳朴的大师兄，竖起拇指道：
“行，你厉害，闷骚男。”
听见最后三个字，顾问心直接破防，一张脸涨得通红，一本正经解释，“你不懂，我，我这叫剑修该有的修养，师傅总......”
“打住！”剑璇抬起右手，左手叉腰，傲娇仰头，“天天师傅长，师傅短，他是你爹？”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顾问心振振有词表示。
眼眸转动，剑璇越想越不对劲。
她是剑谨言的孙女，如果顾问心认剑谨言为父亲，她岂不是......
“哼！大坏蛋！大骗子！”剑璇双手叉腰，踢了踢大师兄的腿。
顾问心一脸疑惑，云里雾里，不知道又怎么得罪了大小姐。
“别闹，我能感应到钟楼里面蕴含着非常邪恶与强大的力量。”
单手按住剑璇脑袋，顾问心屏息凝神，盯着不远处的大门。
“很明显，这是一个陷阱，然而，我们不得不深入其中。”他叹了口气，“终究太被动，一切被敌人安排着走，感觉很不好。”
剑璇被按住脑袋，小短手和小短腿打不到顾问心，闷闷不乐道：
“一步错，满盘皆输，都怪你，之前非要装正义。”
“反正我不进去，先等二愣子和三咸鱼吧，人多安全。”
顾问心嘴角抽搐，拿小师妹没办法。
二愣子是他的二师弟，柳风，三咸鱼是他的三师弟，陈睡。
自家小师妹有一个癖好，不爱喊别人的名字，喜欢给人取外号。
沉吟几秒，顾问心认真点头，“有柳风和陈睡协助，我们对付幕后黑手的把握更大。”
“大个锤子，有他们在，遇到危险，你们三个顶着，我先逃，我怕你一个人顶不住。”剑璇直言不讳，说出心里话。
顾问心：“？？？”
距离午夜十二点倒计时：00:57:32。
梦幻水晶走廊外，严凡抵达。
“洛蝶的方向是往这边来，应该快到了。”
“那个什么剑宗的人真是多此一举，如果不出现营救，洛蝶应该可以在死亡的压迫下掌握呼吸法的妙用。”
“好歹洛平安从小就教导。”
严凡略显遗憾，想了想，一个念头，白大褂变为黑风衣，黑色长发变为短发，脸颊轮廓改变，体型稍微胖了一些。
“这样，大概率认不出是我。”
目的还未达成，他不想急着与洛蝶相遇，不希望对方依赖他。
虽然这次事件挺突然，但确实可以用来历练洛蝶，这是其一。
其二，他打算看看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简单，最好还是静观其变，不要打草惊蛇。
改头换面后，严凡迈步进入走廊，两侧都是玩具士兵的残骸。
“这两人，心思挺多。”他远远打量顾问心，单手揣兜，幽幽低语，“剑宗，用剑的人，不，也不算正常人，体内的未知力量在不断改善细胞与心脏，激发潜能，开启秘宝，挺神奇的路。”
“似乎，限制条件比非凡者少。”
他走上舞台，剑璇和顾问心投来目光。
彼此四目相对，没说话，保持着一定距离。
看得出来，剑璇两人对陌生人还是比较排斥。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陆续有人赶到钟楼广场。
大家面面相觑，没谁进入钟楼，更不敢贸然行动。
......
距离午夜十二点倒计时：00:22:33。
一位穿着雪白萝莉裙，一双白色丝袜破烂，刘海乱糟糟，手臂和腹部多处受伤的女孩来到钟楼广场。
看见女孩，人群中，陈依依惊愕，下意识道：
“白遥！你没死！”
刚准备坐下来喘口气的白遥听见呼喊，果断望去，本就布满血丝的双眸更加通红，强忍伤口传来的剧痛，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她抬起右手，一巴掌，重重扇在陈依依脸上，嗓音沙哑质问：
“对，我没死，很失望？”
“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从今往后，飞鸟与鱼不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我们的闺蜜情，一刀两断！”
陈依依捂着臃肿的左脸，呆愣好半天，自嘲一笑，眼神冰冷道：
“是，我很失望！没什么好解释的，做了就是做了，任何理由都是借口，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表明了立场，我就是讨厌你！”
“你让我恶心！”
说完，她转身走到钟楼大门前，独自蹲在角落。
哒踏，哒踏，灰白工作服的中年男子靠近，许曜掏出一张纸巾递给白遥，语气平和说：
“擦擦眼泪，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不做评判，现在大家是一条船上的遇难者，坚强点，活着离开，才有未来。”
对于不善言语的许曜来讲，这段安慰的话，很难得了。
白遥看着熟悉的脸，看着手中纸巾，顿时心酸涌上心头，边哭边揉眼角，呜咽道歉，“叔叔，对不起，我早上不该和陈依依一起为难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许曜嘴角泛起浅笑，“我十七八岁的时候，比你们任性多了，以后，别犯同样的错就行。”
蹲在地上的陈依依见此一幕，表情嫌弃，低声骂了句：
“恶心，虚伪，下头男。”
许曜安慰完，环顾一圈，选择了人少的广场角落站着。
仰望红月，他掏出一支香烟和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缓慢呼出青白烟雾，一双黑眸充满心事。
“工作人员也可以参加抽奖活动？”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许曜一怔，余光一扫，发现右边的黑风衣男子。
许曜叼着香烟，哑然失笑，笑得苦涩，笑得悲哀。
“乐园规定了核心工作人员不准参加抽奖活动，我这种假期零时工不在规定范围。”他说话平稳，嗓音富有磁性，“现在看来，我后悔了，搞不懂目前状况，搞不懂这是否在乐园里。”
“可话又说回来，面对特等奖三千万现金的诱惑，不心动，绝对不可能，毕竟，有钱人只是少数，大多数都是普通人，甚至跟我一样是负债累累的可怜虫。”
“六百六十六分之一的中奖机会，这比彩票的中奖概率高太多。”
严凡若有所思，颔首道：
“这就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上掉的不一定是馅饼。”
“是啊。”许曜再次深吸一口香烟，“一夜暴富，都是骗局。”
他掏出烟盒，递向男子，“别嫌弃，十块钱的烟，也挺好。”
“我不抽烟。”严凡摇摇头拒绝。
“好男人，我戒烟十八次，最长一次三个月。”许曜笑了笑，收起烟盒，夹着香烟的右手微微颤抖。
别看他表面镇定自若，实则内心惶恐不安。
一路逃亡到钟楼广场，许曜亲眼看见有人被电锯熊腰斩，有人被玩具士兵刺穿，有人被特殊人偶解体，一幕幕血腥残忍。
他不知道，今夜是人生最后一夜？还是能活着离开这里？
严凡收回目光，耐心等待。
......
距离午夜十二点倒计时：00:09:15。
“呜呜，终于到了！”梦小欣抵达钟楼广场，热泪盈眶，不顾形象躺在冰冷的舞台上，胸口起伏，喘着气。
“小蝶！”
“二愣子！”
杨天骄和剑璇分别发现自己人，惊喜呼喊。
“大师兄，小师妹。”圆脸的柳风手握铁棍，娓娓述说，“我运气是真不好，本来早就能到，半路遇见一具人偶，很强，可以释放雷电攻击，实力比我略逊一筹。”
“对了，老三呢？”
人偶？雷电？有这么强？顾问心眼神肃穆，斟酌道：
“老三还没来，或许遇到了麻烦，不过，老三实力不弱，对付玩偶问题不大，无需担忧。”
“我统计了一下，目前五百一十九人。”
“嘶！”柳风倒吸一口凉气，握紧拳头，怒气勃发，“混蛋，也就是说，至少死了一百多人！”
他们师兄三人各不相同，顾问心走的是随心所欲的路，柳风走的是浩然正气的路，陈睡走的是刚柔并济的路。
性格方面差异挺大。
另一边，杨天骄抛弃身旁的江雨溪，大步上前，伸出双手想要拥抱洛蝶。
“停！”洛蝶后撤一步，俨然警告，“别乱来，男女授受不亲。”
杨天骄尴尬而不失礼貌一笑，“小蝶，我只是担心你，看见你平安无事，太激动了。”
“激动？”躺在地上的梦小欣视线转移，看了眼杨天骄的腿部。
可恶！她居然活着！为什么！为什么......江雨溪心中呐喊，默默握紧拳头，咬紧后槽牙。
深吸一口气，她一秒变脸，小跑过去，泫然欲泣道：
“呜呜，小蝶，梦梦，我想死你们了，你们没事真好！”
三女齐聚一堂，相互安慰，相互倾诉，外人看来姐妹情深。
......
午夜十二点倒计时：00:03:59。
终于，紫袍脏兮兮，灰头土脸的陈睡赶来，对着顾问心诉苦：
“一群瓜娃子，追了我十八条街，还咬我屁股，痛死我了。”
“咋地？你们不信？我儿豁！”
顾问心单手捂着脸，“得了，别废话，马上午夜十二点，你们两个保护好小师妹，跟在我身后。”
剑璇左手拉住柳风衣袖，右手拉住陈睡衣袖，声情并茂：
“听见没有，保护好我，人家一个小孩子，很容易受伤！”
凝视巨大时钟，顾问心憨厚老实的面孔升起一抹肃杀。
三人带着剑璇迈步走向大门。
霎时，五百多人惊诧，窃窃私语：
“他们这是要进去？”
“白痴！明知道是陷阱，还要进去？大家一起待在这里多安全！”
“咦？那个黑风衣男子也动了！”
......
严凡步履沉稳，装作不认识洛蝶的路人。
许曜抽完一包烟，将最后的半截烟扔掉，踩了一脚，一咬牙，紧随其后。
一个两个开始行动，其余人慌了，想到广播的通知，万一午夜十二点没有进入钟楼，会不会真的被杀？
“王八蛋，死就死吧！老子拼了！”
“坐以待毙不是我性格，兄弟，愿意跟我一起吗？”
“小小乖，哥哥带你回家，一定！”
羊群效应就是那么简单，当有人带头，其余人绝对坐不住，一个带动两个，两个又带动一群，五百二十人，都站起身，走向钟楼大门。
顾问心首当其冲，双手握住大门把手，用力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