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海洋之心
蓝丝绸一样的天边泛起粉红。
海平面升腾蘑菇云，惊天爆炸回响在神国每个角落，狂风伴随海水席卷而来，给世界树进行一次浇灌。
剑璇被淋了个落汤鸡，披头散发，眺望天边，惊慌失措道：
“仅仅余波就如此恐怖，那边到底是谁在战斗？”
“我大哥和海神。”小男孩挺胸抬头告知。
他抱着剑璇的细腰，脸蛋贴着后背，眨了眨眼睛，绘声绘色描述：
“比起旧日终焉的降临，这都不值一提，你这种小丫头没见过灭世场景，庞大神国一秒也扛不住就被摧毁，亿万生灵死亡，人间界表层化为炼狱，生灵灭绝。”
“当然啦，旧日终焉肯定有崩星的实力，甚至毁灭银河系，祂每次只对星球表层清扫，这也导致每隔一万年地形改变一次，现在的世界比以前小太多......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剑璇嘴角抽搐，恶狠狠瞪着男孩，“敢叫我小丫头？你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不，你连开裆裤都没穿，羞羞羞，又矮又胖，话又多。”
“开裆裤是什么？”小男孩非常严肃询问。
剑璇：“......”
懒得搭理这个憨憨，她控制飞剑前行，视线投向战场。
此刻，许曜一人当先，手中重剑流动岩浆，增加暴击与破甲，一剑挥出，甲虫的外壳纸片般脆弱不堪，血液染红泥土，狂战士的血统因子被激发，变得更加嗜杀，如入无人之境。
“还剩五分钟，快啊！”许曜心中默数倒计时，又不敢冲太快，避免身后的士兵和学生跟不上脚步。
按理说一千多米，三分三十二秒足以，可学生们之前体能消耗太大，又没吃饱，又担惊受怕了一晚上，无法发挥最佳状态。
如此下去，剩余一千米，五分钟很难抵达。
他清楚，一旦自己失去这股力量，队伍瞬间崩盘，顾问心伤势太严重，每次挥剑都要大喘气，完全在拼命，另外三女都属于非凡一，战力有限，对这种规模的战斗影响甚微，士兵们的子弹也快消耗完。
局势依旧不利。
“咳！”顾问心一口瘀血喷出，体内火烧般疼痛。
眼看一只巨蟒来袭，他却没缓过气。
“蓄力，斩！”赤红重剑挥舞，横扫一大片，斩杀巨蟒。
许曜伸出右手，“还能打吗？”
“先关心你自己吧！”顾问心握住他的手，一鼓作气站起，长发飞舞，一声怒吼，“神通，风雷翼，迅雷一闪！”
身后浮现巨鹰双翼，周身缠绕雷电，顾问心手握问心剑，以迅雷速度杀入前方，歼灭十万昆虫。
“嘴硬的家伙。”许曜啼笑皆非，侧目一眼柳轻彤，继续攻击。
教官们扯着嗓音催促，“快！跑起来！谁也不准停！”
“呼......呼......不行了，我腿要断了，喘不过气！”
“加油，都到这一步，死掉太亏！回去请你撸串哈啤酒！”
“可恶！爆发吧，我的小宇宙！”
学生们相互鼓励，相互打气。
突然，女团六人组骑着滑板车冲到最前方，人手一袋手榴弹，随便拿出一枚，扯掉安全扣，对着虫海甩出！
轰隆一声巨响，炸死一片。
“威力真大！比我打游戏甩雷刺激多了！”宋书凝兴奋道。
冰语馨牙齿咬住安全扣，一击甩出，狂风吹拂齐肩短发，“玩的就是一个真实，炸死这些怪物！”
萧狂嘴巴张大，“卧槽！这群娘们哪来那么多手榴弹？”
“滑板车配手榴弹？洛蝶这个奇葩！”柳轻彤摇摇头，手中血红剪刀将怪物斩杀，无往不利。
除了深渊的炎魔，其余怪物的物理攻击对她无效，简直开挂。
学生们哪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忍不住吐槽：
“这群娘们，杀疯了吧！”
“呜呜，我的温柔女神陆宝，为何变了，好难过！”
“经历这么多，我都要崩溃了，温柔女神？去特喵的温柔！”
“兄弟们，快点冲！胜利就在眼前！”
人的潜力挺可怕，明明精疲力竭了，却能跑得更快，明明害怕巨大的昆虫，却能为了活下去，直面恐惧。
这或许就是人类的特殊之处，心怀希望，创造奇迹。
四分钟后，所有人冲到斜坡上，最后一百米便能抵达平台！
“五十七、五十六、五十五......”许曜默念倒计时，第一个登顶斜坡平台，重剑横扫，所有怪物被斩杀掉落，清理出场地。
“四十四、四十三、四十二。”
许曜猛地转身，冷汗直流，“快！跑起来！”
“三十五、三十四、三十三。”
当最后一名掩护的士兵登上平台，许曜一声怒吼，重剑刺入斜坡的树枝里，“狂战，赤色深渊！”
重剑表面的岩浆爆裂，注入树枝里，巨大的斜坡布满裂纹，瞬间坍塌，断绝了昆虫上来的路。
幸运的是，这些昆虫并未将他们当作目标，继续往前冲，进入海里，对浮在海面的鱼类尸体进行啃食。
“三、二、一！”
时间到，大地之盾盖亚脱离，化为流星消失天边，赤红战甲碎裂成能量消散，许曜后仰倒下，浑身肌肉抽痛，无法动弹。
【感觉如何？】
“挺好。”
【喜欢战士吗？】
“你想让我成为非凡者？”
【嗯，我可以帮你踏上战士这条路，与别的非凡职业不同，战士生来为了战斗，一生征战，走这条路的人，百分之九十九死在了战斗中，活下来的没有几个，我也是这条路的失败者。】
【我希望你带着我意志，达到半神层次，这是我生前最大的心愿，现在，我只想守在这里，等她回来。】
躺在地上，许曜表情沉重，过往的一切一帧一帧闪现脑海。
【分手吧，拿着你79块廉价的玫瑰花滚蛋！六年了，你一直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我受够了，看看我这个包，八万，人家随手给我买，看看这辆车，两百七十万，你一辈子买不起。】
【小许，先别去医院，你妈死不掉，今晚留下来加班，项目很重要，就算三天三夜不睡觉，你也必须给我赶出来！】
【快关门，穷小子又来，真倒霉，碰见你家这种穷亲戚，他妈死就死呗，治不治，早晚都要死。】
【谁让你多管闲事？英雄救美？呵呵，那女孩黑了我们几千块的衣服，这笔损失，扣......算了，看你这穷酸样，怕是一百块也拿不出来，今天兼职的工资全扣，给我加班到凌晨十二点，否则滚蛋。】
大学毕业后，我好像从来没有顺利过......许曜嘴角泛起一抹纯真的笑容，回应：
“你的意志，我来继承！你的心愿，我来完成！”
远处，完好无损的雕像出现一条裂纹，一缕血液飘出，飞到平台周围，在许曜上空刻画出天纹仪式。
......
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大海。
严凡手握神枪破晓，一枪刺出，金色光柱降临，海平面被轰出深渊，海水无法合拢。
正面承受焚烧，海神大口吐血，后背的黑色羽翼舒展，飞到高空。
“终焉之海！”
海水变为黑色，两只海水凝聚的巨手陡然握拳，将严凡挤压。
“你输了，这是我的主场，你无法战胜我，加入我们吧。”
黑色羽翼浮现模糊虚影，邪恶与毁灭的气息扩散，大海翻滚，似在哭泣，似在悲哀，似在绝望。
巨手化为水牢，加固神力，形成封印。
严凡从始至终面无表情，余光扫视世界树方向，喃喃低语：
“安全了吗，出乎预料之外，许曜成为了战士，洛蝶成为了幻想家，梦小欣混到一个吉祥物。”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原本他想让许曜先成为修道者，再尝试成就非凡者，虽然顺序反了，但问题不大，洛蝶的话，幻想家是一个特别强力的职业，发展到后期，一个念头，天外陨石降临，堪称“灾难”级别。
最令严凡意外的还是梦小欣，这个女孩，平时没心没肺，时而嘻嘻哈哈，时而哭哭啼啼，却成为了吉祥物，战五渣的职业。
不过，吉祥物还有一个说法，最弱亦是最强。
运势这种东西本就虚无缥缈，难以琢磨。
“还有心情担心别人？”海神冷冷一笑，出声蛊惑，“无需反抗，我已蜕变，神灵无法战胜我，加入我们，你也可以获得这种至高无上的力量。”
收敛心神，严凡松开破晓，叹息道：
“蜕变？老朋友，你堕落了！”
“就算如今的我想要击杀你不容易，但唤醒你的理智，不难。”
严凡双手合十，虚空浮现仪式，金色仪式分化出紫色仪式，又继续分化出白色、蓝色、黑色仪式。
“五重仪式.唤神！”
神秘光柱从天而降，贯穿五重仪式，落在海神头顶。
黑色羽翼淡化，并一点点消散，黑色神甲回归海蓝，一双眼睛逐渐清澈，旧日终焉的力量受到干扰。
仪式内，海神流下血泪，“严凡，帮我！”
“我杀了太多同族，杀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我撑不住了，答应我，无论未来是毁灭还是新生，一定，一定庇护我海妖一族！”
说着，海神右手贯穿自己胸膛，取出心脏。
“不！”严凡大惊失色，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那颗心脏宛如水晶，呈现海蓝色，微弱的大海声音奏响乐章。
那是心脏，也是海神的神格，海洋之心。
亲手挖出心脏，海神后背的黑色羽翼再次慢慢凝聚，精神被污染。
“别白费力气救我了，我其实早已陨落，我感应不到你的神源，现在的你，无法压制旧日终焉的力量，我不想成为傀儡！”
“海洋之心送给你，作为庇护海妖一族的代价。”
“还有，旧日终焉不可敌，尽早远离这颗星球。”
海神表情痛苦，全力抗衡旧日终焉的力量，右手震碎三叉戟。
无数碎片化为蓝色光芒，涌入破晓，金色枪身多了一抹蔚蓝。
“你！”严凡惊诧。
三叉戟是海神的武器，更是神权，操控大海的权柄，如今海神将神权粉碎，送给他，这对一尊神灵而言，无疑是无法逆转的战力减弱。
黑色再次覆盖神甲，海神推出海洋之心，最后的理智说出三个字：
“拜托了！”
海洋之心即将飘到严凡面前时，虚空出现一道裂痕，一只黑手探出，抓向海神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