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亲情与爱情！

“你知道？”莫轻舞有些意外。

两人走出冰蓝色宫殿，一股寒风卷起剑曦长发，遮住脸颊的轻纱掀起，隐约看见诱人红唇和一颗泪痣。

剑曦站似芍药，坐如牡丹，行之淑女，笑像天仙，喃喃告知：

“有次我看见父亲在剑冢喝醉，明明路过，非要拉着我喝酒，还说了一大堆话，提到严霸，具体我没有听懂，大概在讲严霸救了他好几次，非常尊敬和感激，虽然严霸经常不靠谱，但他说出了他的心声。”

他说出了他的心声？剑和对我的爱吗......莫轻舞思绪万千。

剑曦步伐和煦漫步走廊里，长叹一口气：

“从我记事起，他几乎每天在喝酒，很少喝醉，那天晚上算是难得一见的喝醉样，抱着我，对我说了好多次对不起，唉......莫姨，你说我是不是太不懂事？我不应该跟父亲闹脾气，他似乎压力很大、很大。”

一听“莫姨”二字，莫轻舞思绪回归，内心喜笑颜开，表面镇定：

“怎么说呢，虽然剑和不是一个爱表达的人，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你永远记住，他为了你们，付出了一切，毫不夸张讲，没有剑和几十年来的守护，道盟早被非凡组织蚕食干净，你们、我、那些自命不凡的修道者，都会被非凡者残忍屠杀，亦是改造成傀儡。”

“小曦，你知道吗，剑和对我说过一句话：拿起剑，他就没有办法拥抱你们，放下剑，他就没有办法守护你们。”

“他现在是你们的父亲，可他曾经也是一个儿子，也是轻狂的少年，别对他太苛刻，他很努力，努力到一次又一次差点被人打死，他永远只用最和蔼可亲的一面对你们，你们却不知道他在黑暗中舔舐伤口的狼狈样。”

“能让剑和说出‘对不起’三个字的人，也就你和剑程。”

这番话字字深情、句句肺腑，莫轻舞属于最了解剑和多么努力和拼命的人，从小到大，剑和承受孤独，承受伤痛，背负重任。

许多时候，她挺心疼剑和，那种孤单的背影，那种“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的心酸，奋斗大半辈子，守护大半辈子，没谁理解，连儿女都疏远自己，想想就凄凉。

可剑和不喜欢去表达，也不喜欢对谁诉苦，早已习惯一个人。

对此，剑曦不理解，也不是很懂。

她与父亲很少交谈，尤其长大后，彼此更没有话题，偶尔听闻父亲的英勇事迹，只觉得父亲那么强，本应如此，并不担心什么。

她和弟弟剑程从未见过受伤的剑和，从未见过拼命战斗的剑和。

哪怕莫轻舞的言论不假，剑曦感触也不大，只是默默低着脑袋。

走到拐角处，莫轻舞余光观察剑曦，内心轻叹：

终究太年轻，你们如今的安定生活，都是剑和拿命换来的，在外拼杀，回家却听不见儿女一句关心，剑和真的会难过。

莫轻舞清楚，现在道盟大多数天骄和剑曦情况差不多，属于温室里没有经历过暴风雨洗礼的花朵，空有一身天赋，没有几次全力以赴的战斗经验，估计面对神秘莫测的非凡者，一个照面就会被杀。

两人陷入沉默，穿过内院，抵达仙女宫核心区域。

阳光下，一群女弟子盘膝坐在地面，安静倾听教导，一些女弟子则在擂台上挥洒汗水，磨练道法，她们每天如此，不用谁监督，想要变强，想要成为人上人，想要追求仙道之巅，都会自觉修炼。

回到桃花别院，主卧的木门敞开，一位黑色毛衣的男子正在品茶、看书，一双褐眸深邃如宇宙，令人不敢直视。

“严爸！”莫轻舞走过去，拍了拍严凡后背，笑嘻嘻介绍，“这就是剑曦，剑和的女儿，温柔的乖乖女。”

“小曦，这位叫严凡，别看他二十四五岁的样貌，实则，少说一百岁以上，修为嘛......反正，比你父亲强大太多。”

“啊？”剑曦满头问号。

父亲一年前渡劫成仙，比父亲还强？也是仙人吗......她一瞬想了许多，赶忙弯腰道：

“前辈你好，晚辈剑曦，听闻你救过家父，在此深表谢意。”

严凡合拢书籍，打量两眼戴着轻纱的女孩，语气平淡：

“你这双眼睛比剑和好看，更有灵性，可惜，你没有剑和那种无敌的剑心，注定不如剑和。”

剑修重在一颗心，功法修本我，剑法修外我，信念修剑心，剑和剑心无敌，从三岁第一次握剑，就坚信自己将来是剑道魁首，天下第一，反观剑曦，剑心还没有顾问心强大，注定在剑道方面走不远。

气氛尴尬，莫轻舞瞪了严凡一眼：

“会不会聊天，我们小曦才二十三岁，神通中期修为，很强了！”

细品严凡的言辞，剑曦点头：

“前辈所言极是，我剑心一般，确实不及父亲万分之一。”

“莫姨，我先回去了，要尽快将今天商谈的事情告诉长老们。”

剑曦微笑辞别，离开了仙女宫。

......

“看我干啥？我随口一句，这丫头不爱听，怪我？”严凡两手一摊。

莫轻舞气鼓鼓坐在金丝楠木的桌前，噘嘴道：

“她与剑和的关系本就僵硬，你还非要说这话，换谁都不高兴。”

梅花树下花飘落，一朵梅花入室来。

严凡弹开花瓣，端起茶杯，轻描淡写讲：

“你想开导一个人，就绝对不能寄希望于谈话或训斥的方式，那是最愚蠢的方式。”

“她心性太差，跟这个花瓶一样，中看不中用，一碰就碎。”严凡指了指柜台上的青花瓷，表面开裂。

“我.....擦！”莫轻舞口吐芬芳，“这可是古董！外面价值五千多万，你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

严凡一个念头，青花瓷的裂纹愈合。

“一天到晚，大惊小怪，你开会时的那种沉稳呢？”

踱步柜台，莫轻舞细致检查一遍，哼唧，“老娘那是在装样子，对那些家伙眼不见心不烦，否则高低给他们几巴掌。”

“你还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严凡笑着摇头。

“不然呢？”莫轻舞放下花瓶，大大咧咧端起茶壶，仰头喝了一口茶水，“我倒不在乎谁看我不爽，问题，打了他们，事后又要各种哭爹喊娘，指责仙女宫，找我师父告状，我代表仙女宫的门面，该忍还是得忍，该演戏还是得演戏，除非某一天，我不再是宫主，那谁敢在我面前放肆，先砍七七八十一刀！”

“七七四十九。”严凡插言一句。

莫轻舞昂首挺胸，傲娇反驳，“我说八十一，就八十一！”

严凡翻了翻白眼，懒得和女汉子争论。

絮絮叨叨一大堆，莫轻舞站在男子身后，好奇询问：

“严爸，你喜欢剑曦吗？”

严凡姿态惬意地靠着椅子，漫不经心道：

“谈不上喜欢，谈不上讨厌，一面之缘，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好像也是......”莫轻舞坐下，趴在桌面，双手摆弄着茶杯，一点没有宫主的模样，露出小虎牙，“其实，剑曦性格挺好，唯独缺乏父母的爱，她刚才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就单纯的女孩子傲娇。”

兜兜转转一大圈，在这里蹲我......严凡哑然失笑，伸手揉了揉莫轻舞脑袋，温和道：

“我明白，我没有生气，剑和是剑和，剑曦是剑曦，我欣赏与看好剑和，不一定非要喜欢剑曦，虽然我也会爱屋及乌，但看情况而定。”

“你呀，少一点恋爱脑，多一点理智，爱情不是一个的付出，是两个人的努力。”

莫轻舞变得有些乖巧，“你很懂爱情吗？”

“废话，我和玥姐一路走来，风风雨雨，经历过无数，玥姐可以为了我放弃一切，我可以为了玥姐与世界、与宇宙、与万族为敌。”严凡展露一抹幸福和自信的微笑，手指轻敲女子额头，“听我一句劝，你没必要去搞定剑曦和剑程，如果剑和真的爱你，打算娶你，他会亲自说服儿女，如果连这一点都办不到，因为儿女的反对就放弃你，那你的付出有何意义？”

“你是修道者，不是普通人，跟着严爸混，未来寿命无限，很多东西，别只看表面......你爱剑和毋庸置疑，剑和也确实喜欢你，可他犹犹豫豫、顾忌太多，你应该沉淀一下。”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

莫轻舞眉头一点点皱起，低声自问：

“沉淀？我之前太疯狂了吗？爱一个人不就是如此吗？”

“严爸，我从未谈过恋爱，你别骗我。”

“哈哈哈。”严凡慈爱一笑，“骗你干嘛？难道你觉得爱情是一个人的付出？难道你觉得自己必须搞定剑和的儿女？难道你觉得一直主动才叫爱情？”

“傻丫头，时间会证明一切，耐心点，让爱情飞一会。”

时间......莫轻舞棕色眼眸泛起涟漪。

讲真，严凡不想干涉莫轻舞与剑和的感情，可站在长辈的角度看见“女儿”如此卑微，还要讨好剑曦，确实不忍直视。

他不反对莫轻舞的主动，如果莫轻舞主动十次，剑和连一次回应都没有，那就值得深思了。

虽说严凡当年同样死皮赖脸追求苏玥，但苏玥一直在回应，属于双向奔赴。

沉默许久，莫轻舞疲惫地叹息：

“好难，要是当初剑和与我结婚，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严爸，你说，我是不是很卑微？”

严凡故作惊讶，“你居然知道！”

“你，我......”莫轻舞欲哭无泪。

她直起身，冲向衣柜，挪开暗格，拿出几瓶仙女宫珍藏了一百多年的好酒，忧郁道：

“难过，陪我喝酒。”

“喝毛线，我要继续完善功法。”严凡拿起古卷轴，无视女子。

莫轻舞咬紧红唇，“哼，你不喝，我自己喝！”

......

入夜，仙女宫一如既往高度警戒，内院随处可见巡逻队伍。

严凡在一张羊皮卷上涂涂画画，时而摇头，时而蹙眉，时而叹息。

【还是不对，《初始之书》这本功法超脱全天尊的仙级功法，却无法修炼到超越仙人境的层次，到底缺少什么......】

【这个世界的灵气和灵在逐渐衰弱，旧日终焉的影响已经悄无声息开始了......】

【灵界的灵和修道转换的灵能够加快我的晋升，但两年内达到暗夜非凡九，希望渺茫......】

地上二十多个空瓶，莫轻舞趴在桌面，早已喝醉。

“严爸，你说剑和爱不爱我？”

睡梦中，她还在嘀咕，仙人境强者，却为爱苦恼。

夜微冷，夜微凉。

严凡打了个响指，一团火焰在半空燃起，刹那间驱散室内的阴寒，带来光亮和温暖。

这时，体型微胖，头戴金钗，脖戴玉石，腰挂玉佩的楚岚来到别院内，一双冷眸死死盯着严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