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晋阳王府擅无间（2）
下人七手八脚的把刘爽放到床上，霍潮道：“去准备热水、毛巾，让厨房熬些大补的汤，另外大夫怎么现在还没到？快去催促！”她还认不全下人，但指挥起来嫣然已经成了这里的主人。
智淑君这时冲进来，厉声喝道：“都给我停下！”怒气冲冲地走向霍潮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挥？”霍潮不理会她，道：“还不快去！一定要等七公子一命呜呼你们才动吗？”
一众下人不知所措，但想到总不能让“王襄”伤重而死，匆匆离去。
智淑君气的直跺脚，指着霍潮道：“你个来历不明的贱货，现在……”说到此处，就听到“啪”的一声，霍潮已经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智淑君左脸高高肿起，火辣辣地疼，眼泪不自主地往下流。
霍潮道：“你已经言语羞辱我两次，我都忍了。这是第三次，你如果再出言不逊的话，我把你打的你妈都不认识。”她这一掌只用了三成力，不然的话智淑君只怕要被她当场打晕过去。
智淑君左手抚摸着脸，右手指着霍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王襄的三个妾室正好走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目瞪口呆。赵氏最先反应过来，扑在“王襄”身上，大哭道：“七爷，你这是怎么了呀！”魏氏和韩氏也扑上来大声嚎哭。
霍潮正要喝止，就听到一人径直闯入，大喝道：“哭什么哭！都出去！”声如洪钟，震得屋顶都有细沙掉落。
只见他五短身材，头发花白，但满面皱纹，说四五十岁也可以，说五六十岁也可以，一定要说七十多岁，也没问题。像是英枕描述的王君的样子。
智淑君似是十分害怕此人，掩面低头跑了出去，三个妾室也捂着脸，贴墙走出。霍潮犹豫片刻，还是走了出去。
五个女人站在门前，智淑君一脸愤恨地看着霍潮，三个妾室低着头，谁也惹不起。霍潮狠狠地道：“你若再这般看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智淑君瞪她一眼，终究还是把眼睛瞥向别的方向。
这时，又有一女匆匆走进院落，脚下生风，只见她身形矮小，一张胖乎乎的圆脸，双眉浓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因为焦虑瞪得更大了。
智淑君和三个妾室低头道：“见过大小姐。”正是王晋。王晋今年三十有余，但一直未成婚，按英枕的说法，在这第二代中，就以她的武功最高，甚至超过了王楚和王秦。
王晋不理会四女，直接冲入屋中。她前脚进去，又有两人后脚进入院中，无需仔细辨认，便知他们应该是王秦和王楚，除了皱纹比王君少了些，几乎差不多，不过王秦略高一些，但也就刚刚超过五尺。
二人刚要进屋，却见王晋已经走了出来，王秦问道：“三妹，老七怎么样？”王晋道：“爹说不要紧，正在帮他疗伤，刘爽并没有下死手。”
二人知道疗伤时最忌讳外人打扰，便不进去。王楚冷笑道：“这么说来，这个刘爽还手下留情了？”王秦道：“手下留情估计未必，但双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一般来说都会留些余地。”
王晋点点头道：“二哥说的是。只是不知道老七怎么就和刘爽扯上了关系。”
智淑君趁机上前道：“大小姐，这位姑娘和七爷一起回来的，她说不定清楚。”
王秦一进来就察觉多了个人，顺着智淑君的话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哪里人士？怎么和我七弟认识的？”
霍潮拱手道：“在下晁汐，蒲州人士。七公子路上轻薄与我，我们不打不相识，就认识了。”三人都知道王襄的性子，倒也不怀疑，不过听到他们不打不相识，却起了疑心。王襄的武功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江湖上能胜过他的他们大概都能猜到，看霍潮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像是江湖上的高手。更难以置信的是并州之地出了如此一位高手，他们竟全然不知道。
三人本就是亲兄妹，又共事多年，早已心灵相通，王晋道：“不知晁姑娘是如何与七公子打斗的？可否与在下演示一番？”
霍潮淡淡一笑道：“不知大小姐是不是要演全套？”王晋奇道：“演全套是什么意思？”霍潮道：“全套的意思就是，他先让那个车夫来与我搭讪，被我一掌打死了。”
王秦面色微变，他心思最为缜密，来此之前先去找下人询问了基本情况，得知车夫和马车都没有回来，只有一人一骑。
王晋道：“这就不必了，我们只是试试武功，又不是性命相搏。”说着也不管霍潮答不答应，先一拳攻向她的面门。
霍潮摇头道：“七公子虽然轻浮，但最是怜香惜玉，他是不会上来就打女人面门的。恰恰相反，他会先攻女人的胸脯。”说着身子一矮，一拳打向王晋胸口。
王晋很矮，但霍潮很高，这下矮身，几乎蹲在了地上。
王晋沉肩坠肘挡住此招，转身一拳砸向霍潮脖颈。霍潮道：“这才对，七公子讨厌的时候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但他可爱的时候也着实让人心动不已。”向后退一步，迎着王晋的拳头一拳打出。
拳拳相交，王晋被震得手臂发麻，心中暗骂：好厉害的女人！
霍潮功力比王晋更深，但毕竟是硬碰硬，也觉得手指有些隐隐作痛，暗忖：这女人果然有两下子，不能过于托大，误了大事。
王秦看王晋吃了暗亏，伸手阻止道：“三妹，晁姑娘远来是客，不可无礼。”对霍潮抱拳道：“敢问姑娘师从何门？因为何事前来晋阳？”
霍潮也抱拳道：“我说的话你信吗？”王秦道：“晁姑娘先说说看。”霍潮道：“你们若是不信，说了也没用。”王秦道：“姑娘但说无妨。”
霍潮假意沉吟道：“在下没有师承，不过是捡了一本秘籍自行参研而已。”
王秦、王楚相视一眼，意思自然是不相信了。需知江湖上越是高明的武功，武功秘籍越是佶屈聱牙、晦涩难懂，尤其是有些秘籍防止被不相干的人看懂，甚至用十分古怪的写法。加之高深的武功，总有许多关键的关卡，需要有人指点方能通过，不然的话轻则就此卡住，武功难再进一步，重则武功全废，走火入魔，甚至有性命之尤。
霍潮冰冷地眼神从他们面上扫过，道：“好了！你们爱信不信。我和七公子也算不打不相识，他接我来王府是要娶我。你们作为王府的长辈，同不同意？如果不同意，我现在就走。”
王楚笑着上前道：“晁姑娘这个意思，也不像是对七弟有深情。”霍潮道：“七公子对她有深情吗？有的话为什么天天出去沾花惹草？”稍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抹寒光，道：“结婚十多年没有孩子，霸着妻子的位子有意义吗？”
智淑君脸涨得通红，这话本是她心中最痛，她不管王襄四处风流快活，也是如此。
王秦微微点头，这话着实不好反驳。王襄身为远房子侄，王君也不指望他来传宗接代，这些事情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但落在王襄自己头上，就是最要紧的事情了。无论如何，他们不能当着王襄妻妾的面说这个事情不重要。
王秦道：“晁姑娘武功高强，愿意加入王家，最好不过。不过此事还需老爷答应玉成。晁姑娘一路走来，既要躲避追兵，又要照顾七弟，着实辛苦，不如先去客房休息。”他故意把“加”和“嫁”说的十分含糊，愿意听成“加”的听成“加”，愿意听成“嫁”的听成“嫁”。
霍潮知道他的伎俩，也不戳穿，伸个懒腰，道：“你若不说，还不觉得，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困。告辞！”说着大步走向智淑君的屋子。
智淑君忙道：“你要做什么？”霍潮道：“回屋休息。你已经不是这儿的主人了，我才是。”王秦急忙赶上，道：“晁姑娘。七弟既然答应娶你，也不差这几天。如今事情还没成，你先住进去，这王府丫鬟、下人多，人多口杂的，说你未婚先住在男方家中，与姑娘名声也不好。”
霍潮眼睛一瞪道：“谁敢胡言乱语，我先杀了他。”王秦道：“话虽如此，这谣言疯传起来太快，哪里杀的过来。到时候再被扣上个做贼心虚的名号，岂不是更糟？”霍潮点点头道：“还是二哥考虑的周全。”
王秦趁机道：“你们还不送晁姑娘去客房。”一个丫鬟模样的人立刻答应。王秦道：“这是王府的贵客，你们粗手笨脚的如何能照顾的了。”然后指着赵氏道：“你去吧。”
赵氏面露惊恐之色，但看王秦神色严肃，如何敢拒绝，战战兢兢地带着霍潮而去。
走出小院，霍潮立刻换了一副面容，亲昵地拉着赵氏的手道：“你姓赵啊，叫什么名字？”赵氏被她吓了一跳，急忙抽手，但霍潮力大，她如何能收的回来，只好任由她抓着，道：“我没有名字。”
霍潮道：“人怎么可能没有名字呢？”赵氏道：“我是七爷买回来的，家里穷，爹也没文化，只叫我丫头，没有名字。”霍潮道：“那你爹呢？”赵氏脸上一红道：“死了。我就是卖身葬父进入王家的。”
霍潮“哦”的应了一声，本想和她亲近亲近，结果说成了死话。
赵氏怯生生地道：“霍姐姐，你的武功好厉害。”霍潮道：“是吗？”赵氏道：“我……我其实羡慕得不得了……但爹说女孩子学好女红就好，其他的都不要学。”霍潮道：“你若是想学，我教你啊。”赵氏眼前一亮道：“真的吗？”
霍潮道：“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学来做什么？”赵氏想了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低声道：“夫人平时很凶的，动不动就打骂下人，我……我想学的皮糙肉厚一些，这样挨打的时候就不那么疼了。”
霍潮心下一寒，道：“你就没想过反抗？”赵氏道：“反抗？我只是个妾室，怎么可以反抗夫人？”霍潮道：“你若不想反抗，学再多武功都没有用。她之所以打骂，就是想看你痛苦的表情，显示自己作为夫人的权威。如果真如你所言，练得皮糙肉厚，你这么老实，打骂的时候肯定不会有那么痛苦的样子。这反而让她更愤怒，只会更用力，更想方设法地折磨你。”
赵氏一听，不自主打了个冷颤。
霍潮搂着赵氏道：“这样吧，你以后跟着我。如果我做了夫人，我就好好照顾你。如果老爷不同意，我就带着你远走高飞，不在这个鸟地方受这种窝囊气。”
赵氏忙道：“我不能走，七爷买了我，我就是七爷的人了，他要如何我都要听他的。”霍潮道：“如果他把你卖到青楼呢？”
赵氏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过了许久才道：“不会的，七爷不会的。”霍潮道：“七公子是不会，但现在他身受重伤，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以后这王家的事情就要夫人定夺了，到时候她把你卖到青楼，估计七公子都不会出言阻止一句。”
赵氏连连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
霍潮看目的已经达到，道：“你若想学武功，就等晚上没人的时候来我这儿。”赵氏点头低声应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客房，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赵氏道：“霍姑娘，需要什么东西就和我吩咐，我安排下人安排。”霍潮道：“你什么都不用安排，回去和二少爷说我直接把你轰走了。他自然会安排人把一切都准备好的。”赵氏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霍潮道：“你照做就是。”
霍潮送走赵氏，躺在床上，想起今夜之事，不禁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