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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天涯中庭望北逐(5)

刘爽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他口中不能停,不然的话功亏一篑,狼群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敌军行动飞快,很快就到了一箭之地,刘爽声音突变,如同真正的狼嚎一般响彻天际。手中红旗随声而下。

只见狼群眼神瞬间变得狠戾,调转狼头,向敌人冲去。敌军看到狼群席卷,纷纷射箭,不少狼应声倒地,但在刘爽激越的声音之下,狼群丝毫不退缩,有的狼哪怕被射中了腿,射中了身子,只要一时不得死,还在拼命向前冲。

马看到如此奔涌而来的狼群,天生恐惧,纷纷转身,马上将士或不小心被拖下马;或身子不稳,弓弦乱飞;或强行勒马,哪有空闲弯弓搭箭,一时间向前的,向后的,甚至向左向右的,四散奔走,乱作一团。

众军惊吓半夜,终于看到红旗落下,似是心中憋着一股怒气要瞬间发泄,对着敌军万箭齐发。

一方对着奔涌而来的狼群四散奔走,一方对着冲杀上来的敌军一同乱射,结果高下立判。冲在前方的敌军纷纷落马,或摔死、或被马踩死,或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箭射死,或直接葬身狼吻。

狼群虽大,毕竟少数,而且距离较远,未及敌军,已经死伤过半,冲入敌阵也不辨东西,四处撕咬,很快就死在乱军之中。但如此一来,整个敌军被彻底冲垮。

李飞披坚执锐,冲出营寨,如同一柄利剑刺向敌人。刘爽长舒了一口气,从营帐顶上跳下,返回帐中。霍潮道:“你不去冲杀一番,感受大将军的快感?”刘爽摇摇头,道:“功劳是大家的,我只是适逢其会,不得不做这个统帅而已。”

霍潮幽幽道:“你和夫人还真是灵魂伴侣,她不回来,你就知道这边有事情。”刘爽道:“在行军行伍这些事情,我远不如她,能后知后觉,也算是一点点安慰吧。”说着忍不住轻叹一声。

霍潮问道:“怎么了?”刘爽道:“我在上面看的清楚,敌军势大,虽然被狼群所阻,我军也十分勇猛,若敌方将领无能,能侥幸得胜。若敌方将领察觉,我们很快就要陷入苦战了。”这些李飞等人听马蹄声就能辨别出来,但像刘爽这种从未到过疆场的人,只能眼见为实了。

霍潮试探地问道:“夫人他们很快就能回来吧。”刘爽道:“他们追得过深,估计也讨不了好,能平安回来已是万幸。”霍潮道:“那你还不去救夫人!”刘爽道:“我是大汉的王爷,我要为大汉的数万将士负责,不能因为我一人而废公事。”

这话说的很平静,似是一个极为寻常的事情。霍潮本想骂他,看他一脸落寞,又有所不忍,想上前安慰,想到他名分已定,二人如今只有友情,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索性心一横道:“那我去救夫人。”

刘爽淡淡地道:“不必了,我相信她能回来的。和呼韩邪和谈不是必然的结果,如果他死在郅支手下,那也是死得其所。他们内讧而互相攻伐,对我大汉来讲,也是一件好事。她如果觉得风向不对,会立刻回头,不会管呼韩邪的死活。”霍潮叹道:“但愿如此吧。只是眼前的事情应该怎么办?”

刘爽道:“呼延庆早就想到了这个事情,他应该已经行动了吧。”霍潮恍然大悟道:“原来他不来是这个意思。”刘爽点点头道:“是啊,还多亏你提醒了我。”霍潮忍不住道:“这次到了大漠,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刘爽道:“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江湖上可以叱咤风云、游刃有余,到了这里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霍潮想了想还是问道:“你觉得呼延庆会来吗?”刘爽道:“会!他一定会来的!这场战争我们一定会赢的,只是什么时候赢而已。”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他来的及时,他们就会大胜;如果来的晚一些,李飞损失大一些,还是胜利;如果来的更晚,李飞很有可能全军覆没,但养精蓄锐之师面对疲劳应战之师,亦可获胜;如果这边已经彻底结束了他才赶到,郅支也后退了几百里,大汉还是获胜,只是这里的将士们估计没几个人能活着回去了。

霍潮这次听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道:“你想把我赶走?”刘爽道:“我是大汉的王爷,我一走,这里就崩溃了,呼延庆也就不会全力救援了。你只是个江湖女子,何况身上还担负着重振沧浪派的重任,你非走不可。”霍潮道:“如果我不走呢?”刘爽道:“你准备做沧浪派掌门的时候,你就必须走了。”霍潮面色微变道:“你是故意的?”刘爽道:“不完全是。我只是做了个顺水推舟罢了,因为无论你提不提沧浪派之事,我都会让你走的。”霍潮道:“为什么?”刘爽道:“因为我有重要的事情希望你帮我做。”霍潮道:“什么事情?”

刘爽起身,背对着她道:“不知不觉中,天王阁的李女须、墨止戈、上官期都死了,高嵩估计也命不久矣,三宫六院去了三成,你去荆州汉江,把沧浪派的旗号竖起来,光明正大的反对天王阁,并将天王阁藏身江东的事情公诸天下。”霍潮道:“说天王阁没有灭,而是躲在江东,天下人说这个事情没人会信,但曾经的天后说这个事情一定会有人信。”刘爽点点头道:“没错,这也是你能安全的最好的方法。”

霍潮反水,天王阁上下必会全力追杀,这就是刘爽之前把她放在藏剑山庄的原因,如今她在漠北现身,苏问没多久就会告知天王阁,随之而来的追杀也会接连不断。

霍潮道:“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刘爽看她没有问孤身一人公然反叛天王阁,到时候估计没人帮助,只会死的更惨之类的云云,笑笑道:“我又不是交代后事。苏问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了,以霍成君的性子,估计不会对她再无限信任了。而且她似乎并不知道刘田的事情,如果从这个上面做些文章,或许有机会。”

霍潮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我要先去一趟辽东。”刘爽道:“去找灰蛾?”霍潮道:“没错!她和我私交不错,我看看有没有机会。”霍潮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这么说,也就意味着她的把握很大。而且江湖对她来说,才是如鱼得水。

霍潮微微抱拳,径直离开。刘爽轻舒一口气——一个能冷静到对朝廷的王爷见死不救的人,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

送走了霍潮,刘爽在帐中盯着地图看了半晌,外面的喊杀声愈发剧烈,听得出来,双方激战十分激烈,这并不是一股部队,而是听大单于被袭,匆匆赶回的多支部队。他们有的已经集结,有的还在赶来的路上,听到这里的打斗声,更会纷纷向这边涌到。

刘爽静静地坐在案前,不时有将军回来禀告。汉军从将领到士兵都知道这是决死之战,奋力抵抗,拼死一搏,奈何敌人实在太多,渐渐地被彻底压住,节节后退。

刘爽看着眼前焦虑的将军,缓缓起身走到帐门口,敌军已经近乎杀到寨门前,鼓声震天,喊杀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振聋发聩。

刘爽道:“有枪吗?”旁边的裨将把一杆长枪递给他,入手颇沉,他已经等不及呼延庆了,他需要立刻出手,在战场上冲杀。

刘爽正要翻身上马,忽见敌军纷纷回头,立刻问道:“发生了什么?”那裨将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反是身边的斥候道:“回禀王爷,看着像是有人从背后杀到。”

刘爽大喜,飞身而起,跳上营帐最高处,顺着远处的点点火光看去。这时,敌军也看到了“高高在上”的刘爽,箭矢纷纷向这边招呼,刘爽长枪舞动成花,箭矢纷纷倒飞了回去,也不知飞到了哪里,不幸中箭的纷纷落地。

索性看不清,刘爽飞身下地,已经有敌军突破营寨冲了进来,刘爽也不上马,长枪横扫,如同绊马索一般,所过之处,马纷纷摔倒在地,将马上的匈奴人掀下来。周围的大汉士兵都是训练有素,快速上前杀死。

刘爽从未用过枪,但学了《阴阳五行诀》,又得到英一剑的指点,对于武学的理解已经今非昔比,虽然只是初用,但直刺、横扫、斜挑都无不精湛,枪尖点点,银光闪闪,上下翻飞,若有血胭。

营寨中到处是帐篷和鹿柴,马跑不起来,威力大减,在他长枪阻拦这下,敌人的阵势竟为之一缓。

这时匈奴背后的人已经冲杀进来,匈奴人脸上也是惊疑不定,有的奋力上前,有的瞻前顾后,有的已经开始回转。

刘爽杀了一阵,也不知杀死多少人,只觉精神陡涨,浑身上下似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回头喝道:“随我一同杀敌!”却无人回应,一枪荡开眼前之人,回头一看却见随行的七八个小将都已经尸遍地,再向两边看时,留守营中之人各个浴血,已状若癫狂,心瞬间沉入谷底,内力不断激荡,正有一个匈奴将军一枪戳到。

刘爽顺势一侧,一手抓住枪端,用力把那将军扯下拉进,右手逼退抢上之人,左手从怀中取出一枚猩红的药丸,长枪回转,扣住他的喉咙。那将军嘴不自觉地张开,刘爽顺手把药丸塞入他口中然后推了出去。

这个药丸名曰:珠帘丸,本名为株连丸,本身并不致命,但中毒之人状若疯癫,疯狂的撕咬所见之物,尤其是对于鲜血有着莫名的喜爱。而且药如其名,一人中毒,若是咬了别人,那人也跟着中毒,跟着去疯狂撕咬别人,直到最后体力耗尽,癫狂而死。

这本是义妁研发出来对付山中的毒虫的,有些毒虫成群结队,藏得比较隐蔽,十分难对付。为了将其斩草除根,这才研发出这种万分烈性的毒药。刘爽常年与各种毒虫为伍,只觉万物皆有灵,故而从来出手让三分,更不必说用这种烈性毒药了。如今看到了如此惨烈血腥的一幕,乃是江湖上极为罕见之事,哪里还顾得了许多!

那将军被推到前方,早有几个匈奴士兵前来相扶,正好奇刘爽为什么不动杀手时,忽见那人猛地扑上去,对着左边之人的脖子直接咬下去。天寒地冻之下,双方士兵穿的都很厚,更何况战场之上还多了一层软甲硬铠,一口咬下,只咬的牙口生疼,震得流出血来。

两个士兵都吃了一惊,口中叽里咕噜地说了半天,刘爽虽然听不懂,但猜意思也知道应该是:将军为何如此?

匈奴将军置若罔闻,对着右边的士兵又咬了过来,这次没有对着脖子,而是对着面门。那士兵看他张开血盆大口,先吃了一惊,等想起反抗时,鼻子已经被一口咬下,面上鲜血横流。

匈奴将军更是兴奋,又冲着左边的士兵冲来,那士兵吓了一跳,拔腿便跑,被背后冲上的匈奴骑兵撞翻在地。那将军什么都不顾,直接扑上去,对着士兵喉咙咬去。

那被将军咬到的士兵本来惊恐万分,瞬间眼睛一瞪,又变得十分兴奋起来,扑向左近的士兵。周围的士兵看到匈奴将军的模样,只觉比战场上被人杀了都恐怖,纷纷逃窜,背后的士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停前涌。本来因为后面来敌已经有些松动的匈奴人更加混乱。

中毒的士兵不顾生死,拼命撕咬周围的士兵,没有中毒的士兵有的担心后面的汉军,有的担心前面的“毒人”,不辨方向,只是四散奔逃。本来已经差不多被大将稳住的大军瞬间溃散。

匈奴将军咬了五个人终于被一匹四散奔逃的马撞飞了出去死了,其他中毒的匈奴人咬了四五个人也大多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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