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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迷途索命月几何(5)

日月紧随其后,驴走得速度很慢,日月不急不缓地跟随其后。走到太阳西沉,才遇到一个村子,日月去寻了些吃的。苏问只觉胸口难受,纠结许久还是就地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却见日月已经赶了驴车停在门口,道:“师父真厉害,他说你今晚一定不会走的,让我安心去找驴车。”苏问本想说:“他为什么不自己把驴车赶来。”又怕浪费唇舌还讨不了好,索性闭口不言,直接钻入车中。

苏问靠在车边上,闭目养神,毕竟身上有伤,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忽的听到戴雪青的声音道:“你怎么来了?”猛地惊醒,道:“到哪儿?”车帘刚刚被拉开,映入眼帘的竟是戴雪青的脑袋,道:“怎么是你?”戴雪青面露喜色道:“钜子不愧是钜子,竟然能把你找回来。”

苏问明白自己又上了刘爽的恶当,冷哼一声,把脸别过去不理她。

戴雪青道:“听说你晕了过去是刘爽把你救回来的。”苏问听到刘爽的名字就觉脑袋剧痛,道:“好了,我休息了。”一把扯过车帘。戴雪青的声音在外面飘道:“也好,也好!你乖乖睡觉本来就是最好。”

苏问感觉这两天把一辈子的气都生完了,偏偏这不死不活的伤,又不能生气,只能屏气凝神,暗自运气练功。不过一整天只吃了一点东西,十分饥饿。日月的声音正当其时的发来,道:“饭在车门口,自取自用。”意思是“你不喜欢,我就不掀这张帘子。”

苏问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把饭取来,只是些普通的粥饭,日月非常严格的遵循刘爽的医嘱。

苏问不能大动,只能跟着戴雪青不断向南,走了约莫半个月,燕湘妃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戴雪青避免她忽然暴走,一路封着她的穴道。反而苏问伤势较轻,愈合极难,没有限制。

四人乘着驴车,晓行夜宿,一直走到了江北岸,天气炎热,湿气迎面。苏问伤及脏腑,直到此处,这时才觉自在得多。

天已很深,一轮圆月照在大江之上,波光粼粼,银光闪闪。戴雪青看着眼前的滔滔江水,忍不住叹道:“过了江就是天王阁的地方了。”苏问道:“到了那儿就是你的死期。”戴雪青淡淡一笑道:“无所谓。”

苏问对日月道:“这大江阻隔,刘爽功力再深厚,也不可能凌波踏浪,你们之间的联系是真的断绝了。”日月一脸冷漠道:“师父之能岂是你们凡夫俗子能理解的。”

苏问冷笑一声道:“这么晚了,先休息吧,明天再找船过江。”戴雪青也已准备找地方休息,忽的,旁边的芦花丛中传出一阵爽朗的歌声,唱道:“明月照兮江水平,芦花白兮耀太阴。驾小舟兮歌一曲,无人问兮自相怡。”

天地间本来静悄悄的,这一声歌唱放出,只惊得水中野鸭扑棱棱起飞,打破了夜的宁静,也打破了水的宁静。

那人哈哈大笑道:“有月亮为伴,鸥鹭同行,庄子所言之逍遥,也不过如此。”

这时,那人已经绕出芦花丛,只见那人只穿了一件短打,上身赤裸着,赤着脚站在船上,正摇着橹向顺江而下。戴雪青看那船不小,能坐下四五个人,伸手招呼道:“船家,船家,可否带我们一程。”

那船家正在兴头上,没有听到。晚上风大水急,很快便要过去。

日月大喝道:“船家,可否送我们过江?”这句话用了内力,那汉子立刻停下脚步向这边看来。月亮很大,江附近照的很亮。那汉子看到岸边三个形象各异的魅力女子,眼睛瞬间直了,道:“可以,当然可以。”一面说着,一面调转船头,向这边划来。

到了左近,那汉子涎着脸道:“这深更半夜的,三个美丽娘子渡船,不怕遇到坏人吗?”戴雪青不答,一刺刺向那汉子胸口。那汉子吃了一惊,“妈呀”大叫一声,顺势掉入江中,潜入水底,过了好久,在三丈之外才冒出头来,破口骂道:“哪里来的臭婆娘!大半夜的找你大爷消遣。”

戴雪青不理会,拉着苏问和燕湘妃丢到船上,日月略加犹豫,道:“三位,既然已经到了岸边,在下就不远送了,门内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在下处理。在下告辞。”说完不等戴雪青等回应,立刻转身而去。

苏问故意很大声道:“这小子是个旱鸭子,看到江水起伏,有些害怕。”

日月置若罔闻,径直向远处走去。戴雪青道:“自以为是。”说着捡起船边的橹,开始摇动。她们常年在沧浪江边长大,熟悉水性。江水虽大,也难不住她们。

那汉子看三人不理会,大怒道:“看我把你们都丢到水中。”苏问道:“你还是快速回去找你们寨主吧,小心你捕了一辈子鱼,最后落入鱼吻。”那汉子不怒反笑道:“这也不错,人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本来就了无牵挂。”

戴雪青不理会他,不断摇动船撸,船渐渐靠近了江水中央。那人远远离开他们三丈意外,口中各种段子调笑,却也不敢靠近。苏问和他说了几句话,只觉他粗鲁无比,便不再说。

那汉子看无人理会,索性钻到水中。燕湘妃看他离开,愤愤地道:“终于安静了,真恨不得一扇子敲死他。”苏问笑而不语。

这时,忽然小船向左边一晃,燕湘妃径直向右边船舷撞来,忍不住骂道:“戴雪青,你小心点!”戴雪青脚下也一个趔趄,但她行动自如,很快就稳住了。苏问端坐船中,纹丝不动。

戴雪青拉出船橹,双手峨眉刺在手。燕湘妃道:“这是何意?”苏问道:“是那个汉子要把船推翻。”燕湘妃不是愚蠢之人,只是这几日一直被封穴道,心中怨念极大,看戴雪青是千般不是,万般厌恶,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忽然,船右边倏地抬起,整个船似乎是要翻过去。苏问和燕湘妃被封了穴道,动弹不得,不自主向后倒去。苏问仰面掉入水中,燕湘妃侧着身子掉入。戴雪青双足在船上一踏,船登时直立起来,那汉子贼眉鼠眼地正向上看着。

戴雪青双足踏她在燕湘妃双腿之上,燕湘妃半个身子直立起来,左足用力,翻了过来,仰面朝上。刚刚这下燕湘妃已经灌入了不少水,剧烈的咳嗽,鼻涕、眼泪伴随着污浊的江水都吐了出来,糊在脸上,十分恶心。

燕湘妃不知道该恨戴雪青的羞辱之仇,还是该感谢戴雪青的救命之恩。

这时船高高竖起,戴雪青踏在船尖,右足后点,船径直翻了过去,如同锅盖一般扣在江面上。江面溅起一滩水花,水纹波动,推着燕湘妃和苏问向岸边晃去。

戴雪青站在船底,四下观察,没有看到那人的影子,暗叫一声不妙,飞身而起,来到苏问身前,抓起衣襟,一脚踢在燕湘妃腰际,身子倒着飞回,退到船上。

燕湘妃一声惨叫,水面泛起大片红色的血花,苏问道:“你这一脚可不小。”戴雪青道:“她是被那个人从水底捅死的。”

苏问自然知道,不过是故意挤兑戴雪青道:“现在她死了,你满意了?”苏问道:“她死在此人手里确实有些冤枉,毕竟得罪他的不是燕湘妃,而是杨杏和严碧琼。”苏问冷冷地道:“你知道他是谁?”戴雪青道:“自然知道。他就是长江上着名的游侠张根。”

苏问轻笑道:“游侠?这般鬼鬼祟祟的是游侠?”戴雪青道:“至少江湖上的人称之为侠。”张根从水中钻出来道:“多谢姑娘了,看来天王阁也不全是是非不明,随意杀戮之人。”苏问道:“你说她?那你还是……”说到这里,张根忽然口中喷水,全部喷在苏问脸上,苏问后面的“小看她了”没有说出来。

戴雪青抱拳道:“张大侠,你今日是一定要我们三人的命吗?”三女武功都比张根要强,但张根潜于水中,如同游龙一般。三女虽然熟悉水性,也仅限于撑船、游泳而已,在水下施展武功,只怕是一成都没有。

张根抹一把脸道:“若只是我个人之仇,也无所谓。不过天王阁如今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在下虽然只是个江中的水鬼,也想学别人行侠仗义,那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戴雪青道:“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无情了。”苏问不能动弹,好不容易面上的水流干净了,怒道:“快把我穴道解开,老子要宰了他!”

戴雪青略微犹豫,伸手解开苏问的穴道。苏问面露狡黠,反手一掌拍向戴雪青。戴雪青立刻弹起,跳入水中,划出一条绵长的水道,终于露出头来,道:“狡猾的女人。”

苏问没想到她竟能躲开,又是一惊。

张根没有去追戴雪青,而是双掌用力拍在水面上,溅起大片水花,双掌在水面一推,荡起层层波浪。

苏问双掌向下,使个“千斤坠”,双足死死钉在船底。小船倒扣在江面上,虽然不容易翻,但吃水过深,只有表面一层船底,如此波浪之下,小船上下摇摆,左右抖动。小船只是轻轻一晃。

张根哈哈笑道:“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娘们!”话音刚落,却见小船被压死,周围的水显得更高,四面八方同时向小船涌下,江水流动之下,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剧烈的上下波动加上快速的旋转,苏问早就被颠得七荤八素,被转的头晕目眩,哪里还有还手之力?

张根半个身子置于水中,踏水而行,如履平地。来到飞速旋转的小船上,一掌打在苏问后颈上。苏问早就眼花缭乱,只看到无数个人影在面前晃来晃去,根本没看到他的手掌。忽的感觉脑后风声,和周围的水声俱不相同,下意识往旁边一躲,立足不稳,径直向江中倒去。

寒冷的江水让苏问清醒了不少,随手抓着船板,虽然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至少有个东西可以依托。

江水旋转之下,中间的水量剧增,船随着水又向上浮起,苏问感觉面前没有水,抓紧时间深吸一口气,便觉面前有风声袭来,她知现在眼睛已经彻底花了,睁开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索性迎着风声随意一掌。

张根似是出了一拳,拳掌相撞,苏问有江水为缓,只是略微一顿,跟着听到“咚”的一声,想来是张根掉入了水中。

苏问憋着一口气,猛地用力爬上了船板,死死抱住。这下用力,还是灌入不少水,不住地咳嗽,但还是挣扎着双手抓住船舷一边,双足反扣住另一边船舷。好在小船并不很深,身子完全撑开,正好可以把握。只是张根如果忽然袭击,她却不知当如何处置了。

水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水面恢复了平静,张根没有再来袭击,苏问暗忖:“难不成刚刚那一掌击中了他的要害?”回想刚刚的情形,只是慌乱中的随意一掌,也想不清楚。

随着水势渐渐平稳,苏问缓缓睁开眼睛,眼前还是歪七扭八的,过个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四下望去,已经不知道被水冲下了多少里,没有看到张根的影子。松手想在船上坐起,却觉浑身疲软,没有一点力气。只好继续趴在船上,任由江水冲刷。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更深了,虽然是盛夏,但苏问浑身湿透,感觉到丝丝凉意,略微动手脚,感觉有了些力气,缓缓直起身子,双膝上前,然后坐在船上,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她刚刚积攒的力气又消耗殆尽,大口喘息,过了许久才渐渐停下来。

夜风吹过,湿漉漉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更显寒冷,甚至觉得肚子都饿了。

此处江水平缓,月光之下,江面如镜,看影子映在水中,猛地荡起形单影只之感。自怨自艾了一会儿,又恢复了些力气,看小船竟漂到了距离岸边一丈处,此处江岸平缓,没有芦苇水草,若是平时,她不需要如何费力,便能跳过。如今看着这点距离,竟十分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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