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主
“温前辈将我等带离悔错崖已是大恩,我等不敢奢求其他。”
“前辈大恩难忘,我等愿此生及后生之辈都侍奉于您。”
“求您,留下我们吧。”
他们一人一句皆是为了讨要一个生路,可他们不知,在温离决定将他们带回的时候就已想过了。她行至他们身前,将红玉取下于空中,红玉在玉器中流转,散发光芒,化出一道道灵力钻入他们的体内。
在红玉灵力的流转之下,他们在悔错崖被封锁的仙脉已然解开,甚至还因此术法更进一层。可温离不会就这么随意的让他们留在忘尘山,在他们体内的灵气于周身流转之后回到了心头,携带了一滴他们的心头血钻出了体外,而后这滴心头血与那些灵力各自相缠化做了一个玉牌落于他们各自面前,在接下玉牌的瞬间,他们的脖颈后也出现了与玉牌同样的印记,只是相比之下要小上很多。
“本尊已替你们解了仙盟的封脉之术,也替你们打通些许脉络。这枚玉牌是出入忘尘山地界的通行玉牌,也是忘尘山人的象征。既说要此生及后辈都侍奉于本尊,那便如这小风灵一般,尊本尊一声灵主。若有违此言或是生出异心,那结果可就不好说了。”温离笑看着他们道。
“多谢,多谢灵主!”
“多谢灵主!我等必不忘此恩,不忘今日所言,必谨记于心!”
众人接下玉牌,再拜温离。
“起来吧。往后此事,定于孩子们的冠礼之时吧。”
“是,是,多谢灵主!”
………
这一场,所有人都得了玉牌,得了好处,唯独立于另一旁的若晓生。他坐在花圃的一边,一腿踩在花圃上,一腿则放于地上,这是从前的他不会用的姿势。作为若家的门面,他需要注意各种礼数,言谈举止,溯溪那样的人一直是他艳羡的。而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想随着萤梦一同死去,偏偏他又死不成了,既如此,倒不如放纵些。
若晓生手中捏着一枚簪子,那是萤梦来悔错崖时戴着的,是最后一个留有她气息的东西。他就这么看着,看出了神。温离转眼朝他看去,眼眸眯了眯,抬指一点一绕,那枚簪子就落入了她手里。若晓生看见手中之物突然被人抽走,神情一急,顺着看去才发现温离已经回来了,他起身来到温离面前想要拿走,却没曾想温离一个退步,让他抓了个空。
“那是阿梦最后的东西了,给我留一个吧。”若晓生说道。
“东西本尊会给你,但不是现在,你随本尊来。”温离回道,而后转身迈出了院落,走前还嘱咐了小风灵照看这些人。
一路行至河边才停下,看着河水潺潺,温离开口问他:“如今的你,是不是想死都死不掉啊。”
若晓生一惊:“莫非前辈知道这是为何?”
“那日本尊去寻阿梦时,看到了崖口的痕迹,那是舍生咒的威力。”
“舍生咒?”若晓生不解,他从小遍览群书,未曾听闻过这样的咒术。
温离点头。
舍生咒,咒如其名,舍去自己生的机会换取强大的力量,咒术一旦施行,施咒者的三魂七魄会被分离各散,寿数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散去,就连人的五感也会随着力量的使用而逐一失去。而萤梦则是将剩下的力量汇聚一起,用自己最后的生将那股霸道的力量转化成温柔,而后送入了若晓生的身体,护着他不死。
“至少近几年内你是死不掉了,而阿梦这一做法便是想让你撑过这几年,几年后自然也就看开了。”
温离淡淡说着,而若晓生却还在震惊舍生咒。
“我从未听闻过舍生咒,这到底是从何来的咒术,竟这般狠恶。”
“是本尊。早年间因为自身不死不灭所发,本尊不比常人,没有三魂七魄,通体为灵而成。所以施咒后依旧能再聚灵生还,那时只觉有趣,觉得咒术有成,心中欢喜。而后在收了阿梦和阿余之后便告诉了他们,没曾想会成了阿梦最后的选择。”
温离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枚簪子,脑海中不断的反思着,如果当年没有告诉萤梦舍生咒,或许现在她就不会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若晓生皱着眉头,此时的他不知该说些什么,真要深究起来,若非是因为萤梦知道这个方法,她怕是会受尽屈辱,而他作为男子却无法保护心爱的人,他才是那个最不该的。
“如今事已发生,但却仍有挽回的方法,你想救阿梦吗?”温离转头看向若晓生,眼神坚定。
这句话让若晓生神色一定,他走上前了几步说道:“我想!我当然想!只要能救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阿梦的三魂七魄因舍生咒而分离各散,本尊可以滋养她的身躯,但需要找回她散落别处的三魂七魄才可使她复生。你未能保护好她,那便由你去寻回她散落的魂魄。”说罢,温离将那枚簪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我一定会找回她的魂魄,无论在何处。”若晓生接过那枚簪子,攥在手中握紧。只要有一分能救回萤梦的希望他也愿意去尝试。
“事先提醒你一下,阿梦的魂魄不知散落在何处,你可能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要历经江湖各地才能寻回,不同地方的寒暑不一。此行,很苦。”
“我不在乎苦不苦,我会把她好好的带回来的,你真的可以救她对吗。”
“可以,但之后的,等你将阿梦的魂魄带回了我再告诉你。”
温离盯着若晓生,眼神审视着他,如若他不愿意去寻,她也会按着他去,但只要萤梦回来了,若晓生便不会有活路。
得到了温离肯定的答复后,若晓生眼神坚定的回看着她,说道:“好,我即可启程,只要能救回阿梦,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语落,若晓生正要走,温离却闪身至他身前,抬手朝他击去一掌,一股掌风贯穿他的身体。他立于原地,后背微弓,吐出一口热血,而后半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