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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章 妖蛊现04

“咳咳!”黑衣侍卫撇过头去不再看她,“不关你的事就少打听!若是院子有异,即刻命人来报。听明白没有?!”

“听、听明白了,多谢几位哥哥提醒。映秋,等会记得锁好清风院的门。”

几位黑衣侍卫见一无所获,面上悻悻然,不再耽搁时间,匆匆离开了院子。

“映秋,夜深了,若是府里遭了贼,你呆在外头也不安全,就去后头的小杂物房里歇着吧,记得锁好门。”

“沈娘子,这、这恐怕不合规矩,若是被管事姑姑知道了,肯定是要被责罚的。”

沈徽禾无奈地摆了摆手,宽慰道:“院子里也就我们三人,我们不说,管事姑姑又如何会知道呢?好了好了,今日忙活了一整日,早些歇息吧!”

映秋觉得今夜怎么周身疲倦,而且也害怕真得遇到什么贼人,因此很是乐意到后头杂物房歇下了。

沈徽禾亲眼见着映秋入了后院杂物房,锁好了门,又在院子四周重新设下了符纸,确认无误后,才示意慧空与她一同进屋子。

“人都走光了,还不起来?!”沈徽禾挥了挥手,那凌乱床榻前顿时像是掀去了一层若隐若现的薄雾,露出了床榻原本的模样。

她方才是使了一出障眼法。

慧空往她目光那处探头,突然惊悚地睁大了眼,欲要大呼出声,顿时被沈徽禾压住了大咧咧的小嘴。

“闭嘴!若是再将那些黑衣侍卫引了过来,慧空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嗯嗯嗯——”慧空犹在震惊之中,只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李老板、世、世子安好,世子怎么、怎么会在师、阿姐的床榻上——”

李昀利落抬腿下了床榻,起身之时余光瞥见摆放在被帐最上层的女子里衣和梅花刺绣的薄纱亵衣。

他心底忽然涌起一丝异样的心思。若是这绢白薄透的亵衣衬着她本就白皙的肌肤上,那是何等的妩媚柔软。转念一想,又为自己生出如此的龌龊心思而有些羞愧。

他轻咳了一声,理了理被压褶皱的半侧衣袍,还不忘顺手摸了摸慧空晕乎乎的小脑袋瓜:“怎么?!慧空这是在羡慕本世子?”

慧空撇了撇嘴,不悦道:“阿姐平日里可都不许我上她的床榻,世子今夜却能够——”

沈徽禾无奈地摇了摇头:“好慧空,你在说什么浑话,从前你可都是要我亲自哄着你睡的。不过这两年你长大了些,懂事了些,才没让你跟我一同的。”

李昀沉了沉眉眼,突然冷不丁地接过话:“如此甚好。慧空长大了,日后慧空要好好学会独自一人睡觉吃饭。”

“世子,你怎么也关心起我的——”

“好了好了,正事要紧!”

沈徽禾打断了二人无厘头的对话,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这二人何时熟络到如此地步了。

她挥手示意二人在屋子中间的胡桌落座。

落座之时,她多瞅了眼身旁波澜不惊的李昀,出其不意地从胡桌桌布罩下取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酒壶——正是方才在宴席上的乌程酒。

“阿姐,你到底是何时多捎了一瓶酒来?!”慧空有些目瞪口呆。

“连你都没瞧见,我才能安心带走呀。这小小一壶的乌程酒价值不菲,你阿姐我自然是不能浪费了去的。”她取过桌面上的空茶碗,给她自己和李昀倒了满满的一小杯酒。

“世子请!”

话音才落,她猛地仰起头来将一小碗酒水一饮而尽。她捂了捂还不太冰冷的双颊,微微松了口气。

李昀回之一礼,也将手中酒碗的酒一饮而尽。

“慧空你不能饮酒,到隔壁房间去画画符纸,日后会大有用处也说不定。”

慧空本还像个小大人那样托着腮,此时立马委屈地嘟起了小嘴:“阿姐,我也想听——”

“隔壁屋子里还有今早剩下的一小碗花生汤圆糖水,你还想不想——”

“想!阿姐,我想吃!”

“那去吧!今夜至少要画完五十张符纸!”

慧空目光一亮,高高兴兴地就出了屋子。

如今屋子里头就剩下李昀和沈徽禾二人了。

李昀饮了一小口酒,沉声道:“沈娘子,这废墟宅子里机关甚多,而且还有几分像袁暨从前行军作战而设下的机关方阵的风格。那一处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麻烦得多。”

沈徽禾微微颔首,却是瞧见他眉目渐深、思虑越重,而且话语间对袁暨也特别见外,不见丝毫亲近。

“世人皆说,秦国公袁暨是靖北王世子的救命恩人。贫道今夜亲眼所见,却觉得世人都说错了。”

李昀抿着唇轻笑了两声,生了粗茧的中指和拇指不停地转动着手中的酒碗:“本世子倒是想听听沈娘子是如何想的?”

“当年大周与北狄双方的贺兰山大战,大周的七万大军全军覆没,就连世子你也深陷敌军之中,危在旦夕。万般危难之际,幸得当时的辅国大将军袁暨及时带领一万将士前来支援,顺利从阿史朋哥将军的虎口里将身负重伤的世子你救了回来。七万大军里仅仅活下来三百余人。如此说来,秦国公的确是世子你的救命恩人。”

她直矗矗地望着他,不曾有丝毫的胆怯,“听闻后来太后和圣人要降罪于世子,秦国公还在殿前替你求了情。虽然没有责罚,可惜靖北王世子李昀的名字,也渐渐消失在了众人之中。”

李昀自顾自地再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扯了扯一侧嘴角,勾起了个略带些畅快却又苦涩的弧度:“这些说书故事沈娘子倒是听得仔细。所以,沈娘子将本世子的前尘往事都尽数倾吐出来,到底是想知道何事?”

“贫道嘴拙,只是心里好奇,世子似乎不太喜欢这位被称作大恩人的秦国公。”

他猛地一饮而尽,倏然叹了口气:“世人只会看到有心人想要让他们看见、听见和记住的故事。”

沈徽禾神思恍惚,无意间点了点头:“也是。真真假假、一叶障目。世上亦有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什么白发魔女、红眸厉鬼,对我又惧又怕,却不知我本身遭遇了何等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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