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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水烛恨01

二人同坐在这一辆狭小拥挤的马车上,面对着面盘腿而坐,显得车室内有些局促。

马车车架磕蹬磕蹬地摇晃着,二人的宽大衣袍下摆时不时相贴摩擦,发出细微的窸窣响动,搅得这本就狭小局促的车室里更是潮热不安。

沈徽禾笑意嫣然,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对面的李昀却宛若乌云笼罩阴沉着脸,挥之不散。

瞧见他不自在不爽快,便是她最自在最爽快了。

她心底暗喜,忍不住打趣道:“哎呦喂,李老板何必如此拘束不安、愁眉苦脸呢,李老板莫不会是第一次去青楼饮花酒吧?”

李昀抿着唇,眉目严肃,俨然是一副正人君子、不苟言笑的模样,并不想回应她这阴阳怪气的不安好心。

“李老板啊——”

她故意往他身前靠了靠,探手触碰上他的一侧松垮光滑衣袖,朱唇微启故作娇嗔道:“李老板啊,你可不知这花酒可好喝了,里头的美娇娘都是香喷喷的,那小红唇软绵绵的,那小细腰更是酥酥软软的,抹上去便是满满一手的温软潮腻,等会啊李老板你可要——”

李昀的眸色晦暗不明,猛地挡开了她越发肆无忌惮地往他臂弯上处探去的白皙手指,压抑着怒气道:“道姑小小年纪却满嘴浑话,在下实在是、是与道姑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请道姑自重。”

话音才落,他还麻利地往马车后头挪了挪脚,似躲瘟神那般对她避之不及,满脸写满了要与她划清界限的决绝与坚定。

自重?!自重个鬼呀!

她忍不住在心底谤议,这李老板装什么一本正经惺惺作态的正人君子呢!这天底下哪有什么男人不去花天酒地的!

“唉,真是无趣,无趣至极。”她了无生趣地松了手,重新坐直了身子,“你先前占了我便宜,我如今也占了你便宜,如此来说也算是扯平了!”

李昀一怔,原来这小道姑还记挂着那日的误入药材仓库之仇。

沈徽禾也如他那般往后背车帐靠了靠,侧过身子微微掀起一侧的窗帘帐子。

“真是热闹呀!”

入夜后的庆和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有卷发长须、粗枝大叶的胡人子弟,亦有圆领宽袍、斯斯文文的汉人郎君。

小道两旁的商户食店也纷纷掌起烛灯升起招牌开门营业。过路的商旅游人疲倦奔波了好几日,顺利到达这川罗城驻脚歇息,自然都纷纷出来寻个香酒乐子。

“不过——”男子的清俊嗓音忽然响起。

“不过什么?”沈徽禾转过头来,好奇地望着他。

“在下看道姑的这身打扮,无论如何都进不去这红袖阁吧?!今夜我们二人如此贸然——”

她眨了眨小鹿般的清丽明眸,一左一右地摆了摆手,笑吟吟道:“不是我们,是李老板你一个人去哦!”

今日中午酒足饭饱后,沈徽禾顶着当头烈日寻遍了庆和坊里头的每一个花街柳巷,这些鱼龙混杂之地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邪祟之物,只要不害人性命也无妨。

不过今日这红袖阁之中的污秽之气却最是深重萦绕,其中必有古怪。

快到红袖阁时,沈徽禾理了理身上的娟白素色宽袍,一个闪身便藏好在马车车架的木板之下。

咚咚咚!

李昀得了她准备好的示意,同时回应了她的三下敲打声。

红袖阁位于庆和坊的东边,是整个川罗城中最大的烟花之地。

红袖阁大门敞开、门庭若市,门前高耸的檀木花灯架子上挂着一盏盏精致典雅的五角刺绣花灯,三四十个花灯齐齐亮起,高高低低,随风轻摇慢曳,明明澄澄如漫天流星闪烁。

这门前的华丽雍容气势就与其它香粉院子与众不同了。

李昀掸了掸衣袖,将双手被在身后,威风凌凌地下了马车。

前头的两三位呼朋唤友的美娇娘皆是火眼金睛,一瞧见这衣着华丽、英俊挺拔的年轻郎君前来关顾,更是迫不及待地前来招待他,欲要拔得头筹。

服侍一个年轻英俊的郎君偷香取暖,总比委身于肥脸油头的丑老头子要好得多呀。

另有马夫小厮前来安置马车,马车磕噔磕噔作响,顺利入了红袖阁的后院马厩。沈徽禾侧耳聆听,听见外头再无动静,轻轻一松手便落了地。

“啧啧啧,没想到这小小川罗城的一家青楼,也如此华丽富贵呀......”她慢悠悠地走在后院的回廊里,忍不住东张西望地感慨道。

倏尔,前头不远处传来了两位娘子娇娇滴滴的说话声,正是朝着她的方向走来的。

她笑了笑,半倚在一旁的回廊栏杆上松了松腿骨,翘首以盼。她方才还在纳闷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厢房里头,如今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两位娘子刚好挪着微步摇着玉臀来到她的身前。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娘子皱了皱眉,只觉得她很是面生。

“咦?奴家似乎从未见过这位娘子,不知娘子你是从何——”

一前一后的扑通两声,两位娘子昏倒在地,面目呆滞、双眸无神,她们二人的后腰处都被黏上了一道符印。

“你们且先好好歇息,贫道借你们一套衣裙一用,多谢了!”

沈徽禾望着身前二人旖旎艳丽又露骨风情的衣裙,苦思踌躇了好一会,终于还是选择了一套更为素净的烟粉色齐胸襦裙。可惜那上衫和披帛薄纱颇为清透,怎么拢紧也没法完全遮掩住她后背裸露出来的光洁白皙肌肤。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瞧着时候不早了,还是匆匆往阁中内院走去。

前头东院的某一间上房门扉吱吖一响,是沈徽禾微微垂首,婀娜着纤细腰肢,娇羞挪步地入了屋子。

“贵人安好,奴家来——”

沈徽禾使劲扯出个娇憨笑意,微翘的眼角瞥见屋子正前方的暖榻前空无一人,不禁皱了皱眉头。

咦?!怎么没有人?!

她顺手扯了扯衣袖,微微抬眸望向前头,那歪斜了一角的胡桌矮几上还摆放着一个白瓷酒壶和两个酒樽,还有三四道精致下酒菜,上头还冒着热气呢!

她愣了愣,忍不住咽了咽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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