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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个又一个

是被夺舍了吗?

他的师尊,那个有着可怖的实力高高在上的离山仙尊被人夺舍了?还瞒过了九州仙尊友栢仙尊?

顾清恪觉得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这么多高手,他们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原来的离山仙尊确实不能吃火龙鱼甚至会对此十分戒备。

在被救回来的时候,顾清恪战战兢兢生怕他想起来自己曾经趁人之危,在他陷入危机的时候下了杀手。

离山仙尊这个睚眦必报的人只不过是忘记了,要是哪一天又想起来的时候,顾清恪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但是,现在,他确定离山仙尊的壳子下面换人了。没有人会发现,也没有人会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而麻烦是他也无法揭发眼前的师尊其实不是自己的师尊。

脑海中的线乱了,顾清恪陷入了两难。

陆青崖没看出来一向心事有些多的师兄复杂的心思,推门进来抹着额头的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险好险。半路上就看见咳嗽仙尊的背影跟西陵仙翁一道离开了,我立马就去 饭堂重新打了一份饭给师尊送过去了。”

“什么?”顾清恪内心一紧,糟糕,他还是要吃到那个会让他死去的一道菜。

他异常的举动让陆青崖误以为他是在为自己刚才的过失举动不安。陆青崖举起他的小手安慰顾清恪:“静心静心,没有问题。我刚才特地嘱咐大师傅把火龙鱼多多地摆上,这么好吃的美味应该会让师尊开心的。”

顾清恪额上冷汗冒了一层,心脏撞击着自己单薄的衣衫,他一把揪住陆青崖的衣领:“你把师尊的饭菜亲自送进去了?你看见他吃了?”

“没……没有……”陆青崖被顾清恪惨白的脸有些吓到了,结结巴巴,“师尊……生气……我……我放门口了。师尊让我不要进去的。”

放门口,放门口,还有机会去拿回来。顾清恪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沈离山冷冷地站在门口看着他,老远对他比了个手势让他站在原地。

顾清恪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沈离山端着有火龙鱼的饭菜进去了,他甚至看见了沈离山满意地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火龙鱼时候满意的神情。

他走回了自己房间,他累了,他打开床铺一头栽了进去。

沈离山会死的。可是这个沈离山不是那个沈离山。

那个师尊不见了,这个师尊才刚刚救了自己。

可是有什么办法,他是鬼修,是夺舍之人,原本就不应当生存在世间。

他怎么来的就应当怎么走。

顾清恪内心太过复杂,善良的邪恶的狂暴的纯真的一时之间乱成一团,他瑟瑟发抖浑身冒冷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手脚冰凉。

陆青崖惊叫出声,慌乱之中不知道该怎么办,以为他几乎要死去:“师兄!师兄!你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师尊给你吃什么了?”

顾清恪意识昏沉,不能自主。但在听到他喃喃地说要冲进师尊的房间的时候,顾清恪清瘦的手像最坚固的手铐一下子摁住了陆青崖。

陆青崖惊恐地看着自己正上方面色如鬼魅,披散着头发不太正常的师兄发现自己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逃脱。他吓得哭起来。

没有谁能来救他了,就连申师兄都在病床上。

“你别去打扰师尊了,你去小厨房烧点热水来。现在就要,快点,快点。”顾清恪几乎是从喉咙间一字一字地迸出来的。

师兄太恐怖了,陆青崖大哭着躲进了厨房,手上麻利开始烧火。

顾清恪裹着被子依然抵挡不住心中的寒意蔓延上来,他不敢想象在茶山居里的人此刻正在经历什么。

他的耳朵他的神经他的每一个汗毛和每一缕意识都被绑在静悄悄的茶山居。

死亡的阴影又笼罩过来。

今年他九岁,他杀了一个人,又杀了一个人。一个是他的师尊,一个也是他的师尊。

命运真是一个笑话,明明自己只是想成为一个杀鱼的小贩,能熟练地在菜市场活得像一尾鱼。

他死了。在他杀了人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就像一条鱼就算是被杀了之后,没有脑子,没有腮,甚至都没有身子,只是和鱼肠在一起心脏也依然能够跳动。

这时候它想的是属于鱼的事情还是属于什么别的?

顾清恪不知道,他总是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一抹幽灵。他比沈离山更像一个死人。

碗筷落在地上的声音,那么熟悉,有一声微不可查的咒骂,那么熟悉。

很快就应该呼吸急促无法呼救了,面色憋得通红,就像是被捕捞上岸的大鱼,张大嘴巴瞪大眼睛,流露出绝望。手指甲抓着喉咙又去抓地,从衣袖里想找一些丹药,但是徒劳无功。

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来不及,来不及。

眼泪顺着顾清恪长长的睫毛流下来,他蜷缩着跪在床上忏悔。他的额头磕在床板上咚咚作响。

他陷入自己意识的癫狂,善良的一点良知总是受到最严酷的惩罚。

见死不救也违背这么多年无量门的规训。

他不足以成为一个人也没有资格再留在这座山上。

“师兄!”陆青崖觉得顾师兄应该是疯了,或者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他正在自残似的不住地磕头。

跪在地上对着茶山居的方向,重重死磕下去,好像根本感觉不到地砖!

他拉了几次拉不起来也阻止不了,只好飞奔着想去请师尊。

顾清恪内心的悲哀更甚,请不到的,里面没有活人了,没有人会应答了。

他必须要赎罪,师尊罪不至死,这个新来的灵魂也没有作恶。只是他们都那么不幸,遇到了自己。自己就是天生的坏种,心里藏着邪恶。

恍惚之间,他手里的短匕首已经抵上了自己的脖颈。他毫不犹豫地割了下去,皮肤撕裂开的声音和撕开一匹布的声音一点都不一样。

他感觉到温热,感觉到轻松,感觉自己变得轻盈落入一团温暖的棉花。

真的,罪孽那么重那么冷,这种结局反而那么亲切那么自在。做一条死鱼,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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