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真解
“你说你的天赋剑道通神，有剑主道韵，实际上那不过是他修行的剑魂之道，镌刻在太阿灵剑之中的传承罢了。
你无须否认，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修行的剑道是不是从剑意开始，到剑势，剑心，剑灵，以及今后的剑魂剑魄。
是，还是不是？
如果你说不是，那么我现在立刻转身就走！”
古曦说着，梨花带雨般地哭了起来。
“……”
王恒被说得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傻了。
古曦神情凄然，显出了一抹失魂落魄之色，她长叹了一声，语气有些哀婉地道：
“我心为剑，以剑为意，以剑为心，斩红尘万象，斩情丝万丈！”
“剑意为我意，剑心为我心，剑灵即我灵，剑魂即我魂！”
“血蕴剑意，灵蕴剑魂，魂凝剑魄，魄即剑尊。”
“王恒师弟，你的确是做到了‘忘痕’，恭喜你终于斩断了红尘万象，斩断了情丝万丈。你超脱了，你活成了自己想活成的样子，但是你抛弃了那个她，那个属于你的她。”
“这，真的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古曦凝视着王恒，在等待一个确切的答案。
王恒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可此时的他反而更加地迅速地平静了下来。
他隐约间察觉到了什么，当即调整内心，将自己处于一种无法无念的空灵状态。
心中无悲无喜，无爱无恨。
这般状态下，王恒默默感应尘寰镜——尘寰镜中，也不再显化出古曦的身影，不再绽放出那团璀璨的光芒来。
“古曦师姐，我觉得现在的情况较为复杂——不是你很清醒，也不是我很清醒，只是天地的大道很清醒罢了。
而我们，都处于‘当局者迷’的状态。
师姐，无论你怎么看，我现在不肯定你，也不否定你，但你也不要肯定我，也不要想着成为谁的影子。”
王恒的话很冷静，有着一种近乎于命令的语气。
这让古曦微微呆滞。
她有些傻傻的，乖乖地点了点头。
“来，跟着我用心念诵一部古经先冷静一下。”
王恒看向古曦。
他决定，将古曦发展成为虔诚的佛教徒——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
“好。”
古曦见王恒的态度毋庸置疑，也无法再感应到王恒内心的清晰变化，当即只能幽幽叹了口气。
王恒轻声开口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
古曦当即也跟着虔诚地念诵。
一遍又一遍。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
王恒停下了念诵。
而古曦整个人的气息也终于彻底的正常了一些——至少在尘寰镜的投影之中，那璀璨得刺眼的光明变得没有那么具有攻击性，反而温润柔和了许多。
这样的光明，才是真正正常的光明——之前那种光明太炽盛，反而带着明显的毁灭性质！
一如火焰，会带给人温暖，但是太狂暴的火焰，带来的往往是毁灭级的火灾！
此时，王恒渐渐心安，心中也逐渐释然。
“古曦师姐，对我出手吧。”
王恒想了想，忽然开口道。
古曦闻言，近乎于本能地抬起素手，向着王恒一掌拍去。
王恒眼神一凛，横剑在前，迅速点出一剑，荡开了那道软绵绵的攻势。
这一剑下去，古曦似乎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美眸中掠过一抹深深的失落。
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喃喃道：“我明白了，你只是王恒，我也只是古曦。”
古曦说着，缓缓放下手，眸中掠过一抹坚决的光芒，道：“王恒师弟，是我糊涂，给你造成了困扰，以后……不会了。”
王恒轻轻点头，道：“若是依然放不下，就多多念诵那段古经吧。”
古曦轻叹一声，道：“你说得对，过去终究只是过去。王恒师弟，多谢你传授的古经，这和他当初教我念诵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样。
只是当初我无法记住这部古经，现在我记住了。”
古曦又说了一句很“特别”的话。
王恒依然保持着无法无念的心中空灵状态，轻轻点头，道：“这是乱古时代的古经，又名《心经》。”
古曦留意着王恒的情绪变化，却再也不能感应到那种“似曾相识”的气息，因而无法再根据这种“似曾相识”的感知而尝试着更进一步去“刺激”王恒。
她有些无奈，最终又只能化作一抹难言的失落之意。
“王恒师弟，你不要太阿灵剑的话，这本《炼器真解》，你留着吧，这是一种炼器之法，可以蜕变器灵。”
古曦拿出了一部泛黄的、巴掌大小的古书，递给王恒。
“古曦师姐。”
王恒刚要拒绝。
古曦的目光却变得格外坚定。
“好。”
王恒接下了这部《炼器真解》。
古曦见状，莞尔一笑，如整个世界忽然变得绚丽多姿了几分。
古曦的美，甚至远远超过了胡媚儿，却也与胡媚儿一样有着那种类似同根同源的特殊魅惑力。
“王恒师弟，有缘再见。”
古曦绽放出美丽动人的微笑，朝着王恒眨了眨眼，随即身影如流光般，忽然之间就消散了。
“王恒师弟，其实你对我说的那句话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故意说错了，你却没有纠正，这恰恰是最大的破绽。”
古曦的声音回荡在王恒的耳边。
但她的身影却早已经消失。
王恒无悲无喜，也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有所情绪触动。
如今，他已经确定了一件事——古曦拥有着一定的“读心”之类的能力，几乎能感应到他内心在想些什么。
但是这种“感应”应该并不完全清晰。
无论这种“感应”是通过推衍未来而拥有，还是他王恒已经开始被敌人研究而拥有，这些，都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这个世界绝不简单。
很多天才成长不起来，也必然有着真正的原因。
在这之前，王恒一直觉得，是别人不够优秀，是他们自身存在各种问题。
可无论是无比惊才绝艳的妙嫣儿的死，还是白芷的弟弟白泽的死，都已经让王恒意识到了不对劲。
而这一次神似“剧本”的经历，更是让王恒发自本能地觉得——他被盯上了。
古曦本身没问题，但却也是最大的问题。
如果古曦能被他判定有问题，那么古曦的存在本身就是失败的。
“若我没有前世的阅历，那么我这次直接就会被古曦拿捏。如果我的心性没有突破十二层的极限禁忌，那么我无法保持‘无法无念’的状态，就会完全跟着古曦走。
我的于心不忍，我对于她‘楚楚可怜’的同情，恰恰就是我的最为致命的缺点。
不止如此，她甚至还知道我修行的剑魂之路。
这条路，我仅仅告诉过白芷。
而白芷现在被带走了。
白芷不至于出卖我……
那么，剩下唯一可以暴露我信息的地方，就在……镇魔塔中。
镇魔塔的塔灵复刻的我……暴露了我的所有信息，以至于被研究了！”
王恒御剑飞回了剑心庭院之后，立刻开始用心地参悟尘寰镜，并分析着这一次的经历。
最后，他强大的天人感应，让他将这一切完全地看明白了。
“《伏天古经》的奥义里，伏久者，飞必高。伏天者，斩万道。”
“伏天的意义是……于天道之中沉淀。”
“所以镇魔塔的试炼，必须断。这种断，恰恰是斩断自身的各种因果，让我自身更加心无旁骛！”
“除了断之外，便是专——专精的专！”
“于我而言，十一禁不是终点，十二禁也未必是尽头。”
“人族天路，三十三重天，我未必不可以走到这一步——心有多大，路就可以走多远！”
“谋其上得其中，谋其中得其下。我开始就将目标定义在了十二层，自是无法再踏入第十三层！这世间没什么不可以，规则可以被定义，那我同样可以定义！”
王恒沉思之间，重新调出了尘寰镜的信息，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最后，他选择了相信自己，同时放弃任何会暴露自己的修行方向！
……
“古曦失败了。”
青丘狐族，祖地。
胡媚儿默默地挥手，将一片光幕汇聚，接着又将其抹除。
光幕之中，恰恰呈现出了王恒与古曦历经的那一幕。
胡尧背负双手，头顶如有无尽的青天魔气本源垂落。
魔气之中，众生灵生灭幻化不定。
天地间，寒风呼啸，道则和邪灵之力不断融合升腾，让整个世界都梦幻而瑰丽，诡异而神秘。
“扛住了，如此看来，其心性蜕变应该到十一层甚至是十二层了。
而且在天渊妖魔投影战场之中，他直接杀穿了，但凡被他猎杀的魔魂，哪怕是蕴含着一缕真魔本源，也全部被杀死了。
他至少将《乾坤镇魔诀》修行到了第五层！”
胡尧语气沉重，同时目光也熠熠闪光，带着极致的期待与惊喜神色。
胡媚儿道：“古曦退了，不过我们无法操控她的一切，她已经完全独立。她已经情根深种，将那一切当成了真。”
胡尧摇头，道：“那本就已经是炼虚还真的真，用的也是王恒多次受伤被收集起来的气血和被魔魂斩下的魂气凝练而成的傀儡。
结合多次对塔灵王恒的挑战试探，这样打造出来的复制体，和王恒没区别。
更遑论，如果古曦不当真的话，一切就失去了意义。
只能说，目前的结果虽然有那么一点儿遗憾，反而是更好的结果——若是古曦出手就将其拿下了，让其心甘情愿的接受了，那么，这样的王恒，道心心骨多半也只是他的极限。
圣心道骨多半也就难以凝练出来。
如今反而能确定，凝练‘圣心道骨’，几乎是必然。
在这之前，可以不用针对了。”
胡媚儿道：“那是否需要培养一下、催化一下？”
胡尧摇头，道：“不必，此次他已经有所忌惮了——给他一点儿稳定的成长时间好了。
下次，安排一个生死局，让古曦参与进去。
人族修行者，抵挡不了至死不渝的感情付出，而古曦早已经将自己彻底沉沦其中了，不是吗？
虚假的确不堪一击，但真诚的付出，却是无解的结局！”
胡尧无比自信。
胡媚儿认真思索之后，深以为然。
“那后续多进行镇魔塔之中的人族试炼区的试炼，将那塔灵复刻出来的王恒好好地研究一番，这样，可以更方便地针对和收割。”
胡媚儿分析道。
“不错，被塔灵列举出来的那些，都可以关注一番——刚好一轮轮的挑战下来，可以获得极多的信息。”
胡尧道。
“这其中，云逍遥已经殒落，可惜没有被收割完全，其本源流失不知去向。倒是那苏月凝……不太好针对。”
胡媚儿秀眉深深蹙起，似乎想到了什么麻烦事。
胡尧道：“这个避开就行，这位暂时不能动。而且，此次镇压失败，根据冥海那边的信息，苏月凝的天魂已经逃脱，苏月凝的实力显然会急剧的提升，对于我们而言局势会变得更糟一些……”
……
剑心庭院。
王恒打开《炼器真解》，仔细地观看了起来。
这是一部来自于乱古时代的炼器古籍，其中记录了三种核心的炼器之法。
这也是自乱古时代以来修行者们常用的炼器之法。
修行者会炼器，才可以更好地让兵器与自身形成契合，让器灵和自身的灵魂形成契合。
“炼器之法，分三种。其一为常规的铸造、冶炼之法。
其二为淬灵之法，其主要是以各种灵材和灵脉、结合各种火焰进行锻造。
其三为蕴魂之法，其主要是以心神与其交流，以自己的灵魂蕴养，时时刻刻无微不至，如将其当成是自身的一部分、当成是自己的心自己的魂去对待……”
王恒观看完这部古籍之后，又反复以尘寰镜去映照。
最终，在并无察觉到什么异常之后，王恒才算是接纳了这种炼器之法。
对于他而言，他并不在意时间的长短，所以他选了第三种方法。
至于说能不能因此而彻底地蕴养尘寰镜，王恒也不知道，但他不介意将尘寰镜当成是自身的一部分，时时刻刻去以灵魂蕴养，用心去与之交流——事实上，在这之前，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去做的。
将心神完全凝聚，彻底地投入尘寰镜中之后，王恒很快做到了心无旁骛。
这一次，通过《炼器真解》的方法，王恒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感应到了尘寰镜的器灵的那种真正灵性。
“尘寰镜……器灵？”
王恒尝试着用自己的意识去沟通。
“嘤嘤——”
尘寰镜似乎有所回应。
但是很快，这种回应就消失了，就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随后，王恒继续用心感应，尝试着去沟通。
只是，连续尝试之后，他又该应不到那种特殊的回应了。
王恒也没有心急，而是收敛心神，先行放弃这种沟通，开始修炼《乾坤镇魔诀》起来。
“嗡——”
便在此时，远方的天空中，厉飞语的身影显化了出来。
“王恒师兄，可否出来一战？”
厉飞语自天渊妖魔投影战场之中归来，整个人仿佛有了全新的机缘，实力更进一步提升，整个人容光焕发。
这会儿，他直接来到了王恒所在的庭院之外，并语含尊敬之意，向着王恒发出了挑战。
厉飞语身边不远，那位真传弟子、执法弟子赵师兄赵靖，此时也在一旁站着，显然是这一战已经经过了他的首肯。
“可以。”
王恒从修炼中慢慢回过神来，看了眼赵靖，又将目光投向了厉飞语。
他发现，眼前的厉飞语比起之前还要更加强大，周身似乎都洋溢着一股神秘而浩瀚的气息，仿佛脱胎换骨过一般。
这使得王恒稍微愣了愣神，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对着厉飞语点了点头，道：“既然厉师弟有此雅兴，王某自然不会藏私。”
“王恒师兄。”
厉飞语微微一笑，抱拳行礼，道：“其实在厉某看来，王恒师兄的实力比厉某要强上不少。还请王恒师兄不吝指点。”
王恒起身站起，他向厉飞语走去，道：“既然如此，厉飞语师弟，请。”
说着，他已经走到了厉飞语的身前，抬手衍化斩邪剑，一剑挥出，直刺厉飞语的眉心。
这一剑，他并未使用任何功法，也没有催动任何真元，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剑。
但这一剑，却依然无比凌厉，出手间，战力已经破了十禁。
剑意凛然，刚猛无匹。
“好强！”
厉飞语面色微微一变，他虽然早有预料，但王恒的剑意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过他也没未畏惧，身影一动，残影绽放，他手中的枪如惊龙一般璀璨杀出。
同样一枪，枪意无双，气势万钧如雷霆爆发。
“轰——”
枪剑相撞，气浪翻腾，劲风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