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一念智即般若生
王恒很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道德绑架。
他不喜欢如此。
但王恒知道，现场固然有些居心叵测者，可更多的普通弟子内心依然是渴望的——他们只是想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去成长。
他们的内心也同样充满了期待。
就像是普通人也会期待名人演讲从而获得一定的教诲一样。
在他们的心中，这是被奉为圭臬的。
王恒目光扫过，所见台下，大多都是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哪怕这些眼睛的主人之前也有过一些嘘声。
王恒沉默了半晌，他终究还是决定说些什么。
这倒不是他伟大，而是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改变这个世界的某些理念，这个世界将会在黑暗之中继续坎坷前行。
而佛家和道家的某些思想，到时候很有意义。
想着，王恒当即朗声开口道：“各位长老，各位师兄师弟，我之前所说的‘心不死道不生’，或许太过于笼统，以至于你们无法明白。
但这恰恰就是本质。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
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离种种心寂然不动，心海不起，转识波浪，了境心现，皆无所有，是名入三昧乐意成身……”
王恒缓缓讲述着。
现场一片寂静。
片刻后，王恒又道：“所以，心境便是——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王恒说完，微微抱拳，主动地离开了挑战台。
这时候，现场更加静寂。
这些话，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出现，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人心！
现场，几乎所有人都被震撼了，有种真正的认识到自己与王恒之间的心境上的巨大差距感！
便连胡尧，都收敛了那种玩味轻蔑的神色，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王恒也并不担心胡尧因此而获得了好处。
这是部分佛家思想和道家思想的结合，对这个世界的理念和规则都有着一定的冲击。
若是他们学会了，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反而能多几分温暖。
毕竟，佛家讲究渡人，道家讲究清静无为。
什么狠毒的妖魔遭遇到了这两种理念，刽子手也能变成大善人，妖魔那也能改邪归正。
好一会儿之后，现场的众人在逐渐地回过神来之后，才开始有稀疏的掌声传来。
可很快，掌声便变得热烈了起来。
而已经回到岑青山身边的王恒，神情依然很是淡然，没有显出半点儿得色。
“做得很不错，没有想到，你竟是能有如此心境，不愧是心境破九禁的存在！”
岑青山终于满意了。
岑子岚面色复杂，似是没有想到，王恒竟然能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还好吧，这都是一路上的苦难磨砺而出，只是苦难并不值得歌颂。”
王恒笑了笑，回应道。
……
傍晚。
天煞宗，春华庭院。
岑青山看着眼前忽然改变态度的陈曼舒，脸上十分难看。
“陈曼舒长老，比试我们三场赢了两场，心境突破九禁的秘密，王恒也没有任何隐瞒地分享了出来。
还有整个下午的学习交流，也是诚意满满了吧？
你现在又忽然不愿意交换丹药了？”
岑青山的语气也有些激烈。
陈曼舒充满风韵的脸上，此时也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她看着无比生气的岑青山，抿了抿嘴唇，道：“青山老哥，这件事的确就是这么个结果。
我仔细想了想，准备用这颗丹药来培养陶雄。
他也已经有些明悟‘一念智即般若生’的心境了，一旦他破而后立失败，这涅盘造化丹于他而言就是一个更好的机会。
青山大哥，对不住了。
其实你大可以前往天剑宗看看。”
陈曼舒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院子里静悄悄地，连个侍女和仆人都没有。
而这时候，刚刚从外面游玩归来的胡尧和岑子岚，则默默地站在远方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王恒从另外一处院子里走了出来，来到了岑青山的身边。
“岑副宗主，其实我的身体也没多大问题了，并不需要这颗涅盘造化丹。”
王恒开口道。
岑青山深吸一口气，道：“抱歉，本来一切都谈好了，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不过你不用担心，这种丹药其余的地方还有几颗。”
岑青山说完，又看向了不远处的胡尧和岑子岚，道：“回来了？回来了我们就离开吧。”
胡尧略微迟疑，道：“师尊，不是还有明天的镇魔真意交流吗？”
岑青山摇了摇头，道：“没必要了。”
胡尧道：“师尊，这样会不会失信于人，不太好？”
岑青山眉头皱了皱，随即道：“那明天交流完再离开吧。”
第二天。
交流大会正常的进行。
只不过这次参与的弟子只有前两天的十分之一不到。
不过，在这其中，王恒见到了郭毅、任娴和陶雄等人。
王恒没有特意表现，简单地施展了千道镇魔真意，适当讲述了镇魔真意的镇魔意义所在之后，便下了挑战台。
而胡尧和岑子岚又和郭毅、任娴比斗了一番。
这一次，胡尧全力以赴，而郭毅有心认输，所以胡尧赢了。
而岑子岚没有继续用王恒的那种招式，反而输了。
王恒和陶雄的比试，没有任何悬念，陶雄依然是一招落败。
不过这次，哪怕是前来的弟子少了很多，王恒也依然赢得了喝彩声。
如此，这一次的所谓交流会，算得上是圆满的完成了——只不过，岑青山并没有达到目的。
离开之前，岑青山的心情非常糟糕，整个人也很沉默。
王恒想了想，主动地去见了陈曼舒。
“如果你是来说涅盘造化丹的事情，那只能说抱歉了。”
陈曼舒在她的院子里直接对院子外的王恒淡漠开口道。
她并没有让王恒进她的院子。
“陈长老心中对弟子有很大的成见吗？”
王恒在沉默了片刻后，主动询问道。
“成见倒是没有，只是你被姜麟圣子的万劫剑意击碎了剑意本源，如今的情况虽然惊才绝艳，但是你后路走不远。
我了解过你的情况。
所以，对于一个不愿意奉献的人，我一向是不太喜欢的。”
陈曼舒的话很直接，一点儿都不客气。
王恒若有所思，随即道：“那，我若是用源自于镇魔真意之中领悟出的《乾坤镇魔诀》功法，来换取这一颗涅盘造化丹的话，是否可行呢？”
陈曼舒闻言微微一愣，道：“镇魔真意之中领悟出来的功法？《乾坤镇魔诀》？”
王恒道：“对。”
陈曼舒嗤笑了一声，道：“不用了，你这个年龄，你这个境界，你能领悟出的功法，其实没什么意义的。”
说着，陈曼舒又主动地拿出了涅盘造化丹，并走出了院子，来到了王恒身边。
“这里面的就是‘涅盘造化丹’，你感受一下这是什么品级的丹药。”
陈曼舒递过来一枚玉瓶。
里面，有且仅有一颗镌刻着仙凰符文图案的丹药。
这丹药，哪怕是透过玉瓶，也能看到丹药身上鲜红色的凤凰形状的符文，也能体会到那其中蕴含着的惊人的灵性气息。
王恒伸手接过，仔细感应了片刻，随即又将玉瓶主动地还了回去。
“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们宗主拿出的丹药是蕴含灵性的顶级云灵丹，而且还是足足一百瓶！换我手中的这一瓶我都没有同意！
你觉得我会放弃那一百瓶的、蕴含灵性的顶级云灵丹，而接纳你所谓的镇魔真意之中领悟出的功法吗？
王恒，你是个天才，但是不该得罪姜麟圣子的。
所以，其余几个宗门，其实真的不用去了，你拿不到涅盘造化丹——”
陈曼舒说着，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了院子外不远处的岑青山。
王恒来找陈曼舒的第一时间，岑青山就知道了。
“青山老哥。”
陈曼舒脸上多了几分尴尬之色。
“陈曼舒长老有心了。”
岑青山淡淡回应，再也不复之前的热情。
他看向了王恒，眼神复杂。
他招了招手，道：“王恒，你放心，涅盘造化丹必定会有，我岑青山便是豁出脸面，也至少给你弄一颗！
陈长老不愿意，总会有别的朋友愿意。”
王恒本想说完全没有必要——他来这里找陈曼舒，想着若是能换到更好，换不到的话，若是能消除陈曼舒的成见，能复制对方也可行。
可没想到，陈曼舒虽然有成见，却让他触摸了涅盘造化丹的玉瓶。
这就意味着，他甚至不需要复制陈曼舒而直接复制玉瓶以及玉瓶之中的涅盘造化丹。
换而言之，从今往后，涅盘造化丹对于他而言，将成为不限量供应的丹药！
这种丹药，王恒本来是没当回事的，可是这种可以帮助凝练灵魂、蜕变分身的丹药，王恒怎么也得研究一番。
“岑副宗主，其实——”
王恒本想让岑青山放弃。
但是岑青山一挥手，冷声道：“这方面，你无须插手。
我就不信了，那位圣子还能插手七大古宗全部的势力！”
陈曼舒闻言，笑了笑，那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岑青山带着王恒离开了这个院子。
而陈曼舒的声音却缓缓传来。
“那位圣子的确没法插手七大古宗，但那位圣子的爷爷，可是镇魂殿的太长老。青山大哥，这次的确是对不住了。”
岑青山前行的步伐停顿了片刻，最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居住的庭院，岑青山也没有半点儿耽搁，直接催动幻云灵舟，并将胡尧和岑子岚召了回来，带着王恒三人便直接离开。
对于岑青山而言，这次的事情，是让他颜面大失甚至是倍感羞辱的。
如果不愿意，那么一开始就不用答应。
可既然答应了，就该践诺才对。
事到临头改变主意，违逆承诺，这让岑青山觉得非常的不齿！
接下来，幻云灵舟在飞行了半天之后，来到了天剑宗。
只是这一次，岑青山连天剑宗的门都没有进去，就被拒之门外了。
随后，岑青山又驾驭着幻云灵舟来到了冥魂山、烈阳宗和穿云宗。
结果也都如出一辙，连门都没有进去不说，还免不了遭受一番奚落。
七大古宗之中排名最低的冥魂山，对于岑青山而言，那也都是庞然大物。
因为冥魂山分裂成为了两股势力，分别是冥魂山和镇魂殿。
而镇魂殿本身就比较超然，地位很特殊。
比冥魂山排名更高的烈阳宗和穿云宗，自然也不需要给岑青山什么面子。
对于这般结果，岑青山的脸色是极为难看的。
一路上，连带着岑子岚都沉默了。
以往，岑子岚是非常骄傲的，可是这一次父亲的遭遇，却是让她触动很大。
同时，她的内心里也充满了对王恒的敌意——如果不是王恒得罪了姜麟，如果不是这件事闹大了，所有势力都不想让姜麟的爷爷、那位镇魂殿的太长老姜天墟有所不满，她父亲岑青山也不至于这么落魄了。
而此时，幻云灵舟继续飞行着，前往的方向却不是天源宗的方向，而是妙音谷的方向。
岑青山一再承诺的，必定会取得一颗涅盘造化丹的承诺，到如今也并没有完成。
所以，这个最没有希望的地方，岑青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去尝试一下，哪怕遭受再大的羞辱，付出再大的代价。
“这若是大哥过来，只怕是会遭遇到更大的针对。这姜麟圣子，是想要让王恒废掉啊！”
岑青山的心情很糟糕。
到这一步，他已经什么都看明白了——之前所谓的答应，多半更多地是故意的。
故意给一线希望，然后在王恒最有希望的时候让王恒彻底的绝望！
这种事情，岑青山其实也见了不少，可真正发生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还是差点儿气得冒烟。
“岑副宗主，我们还是回去吧，真用不上这种丹药的。岑副宗主的心意，弟子领了。”
王恒劝道。
“不，妙音谷那位，身份有些特殊。虽然她在妙音谷只是一位真传弟子，但是她是一位真正的‘心向光明’之人。”
岑青山语气严肃道。
他的眼神更加地坚定。
见状，王恒就知道他劝不了。
“妙音谷的那位，和我大嫂——就是青云老宗主的妻子凌月琴关系很好。
她叫‘凌花语’，是一位真正的天骄。
她性格沉稳睿智，处事从容不迫，极具耐心，内心也极为向往光明！”
岑青山说着，又莫名看了王恒一眼，道，“而且，她颜值很高，身材很好，没有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