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跟随
“古曦师姐，过去终究是过去。”
王恒伸手将太阿灵剑递给古曦，同时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知道的，不是吗？”
古曦美眸凝视着王恒，似乎时时刻刻就会扑向他的怀抱。
“古曦师姐……你刚才说的故事，我很感动。但是，我并不是你心中所想所牵挂之人。”
王恒看着古曦那清丽绝伦的脸庞，心中微微叹息。
“我也并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古曦只是痴痴地看着王恒，没有回答。
“王恒师弟……”
好一会儿之后，古曦轻轻启唇，声音有些颤抖。
她看着王恒，美眸之中泪水已经流淌下来。
“无论你是不是那个人，你拔出了太阿灵剑，那么你就是太阿之主。”
她哽咽着说道。
“我在三千年里一直等待着他的归来，可他始终没有出现。在我感应到了冥冥之中来自于他的呼唤的时候，我遇到了你，同时又感受到了你内心的光明和他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世界，其实没有巧合，所有的巧合，都一定是因果，对吗？”
古曦的声音依然回荡在王恒耳边。
王恒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古曦。
他并不想伤害古曦，但他也不想欺骗她。
无论古曦的来历是否不简单，无论她是人族还是异族，她内心的光明没有半点儿虚假。
“古曦师姐，你要明白一点，我们人族内心光明者虽不多，但也绝不少。
同样的，特殊的剑体也必然可以拔出太阿灵剑——而我的天赋，则是‘剑道通神’，同时也有一缕‘极道剑主’的道韵。”
王恒深深看了古曦一眼，语气平静道。
在巨大的危机和压力下，无论古曦有多么优秀，王恒都不会轻易动感情。
如果古曦所说是真，那他现在的能力也把握不住。
如果是假，那这其中的因果就细思极恐了——说不得都有可能是为了他身上的尘寰镜而来，或者是比这更加恐怖的杀局。
白芷的弟弟‘白泽’的死，王恒没经历过，可王恒却知道——白泽绝对是一等一的天骄！
而除了‘白泽’之外，在天渊妖魔投影战场之中遇到的‘妙嫣儿’的死，也恰恰说明了问题。
很可能，人族不重视的天骄，在妖魔的眼中是不一样的——妖魔，多半更能挖掘人类的天骄，然后提前猎杀！
甚至通过推衍未来来挖掘未来可能出现的恐怖天骄，然后在天骄崛起之前提前将其扼杀！
古曦本身没有问题，可古曦也很有可能是无辜的——就像是钓鱼投下的鱼饵，对于鱼儿而言，的确是又香又好吃。
可一旦吃了，就往往是致命的！
王恒压下心中的波澜——事实上被古曦这样的绝世奇女子脉脉含情的“表白”，作为一名不到十七岁的少年而言，的确是非常飘飘然非常有成就感的。
古曦显然也很情难自禁，她一边乖巧地点头答应，一边却哽咽连连。
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楚楚可怜的模样，的确是令人十分不忍心。
可王恒却不为所动。
古曦轻轻吸了吸鼻子，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声音哽咽道：“我知道，这一切可能让你很困惑。
但当你随手就轻松地拔出太阿灵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就是他。”
王恒沉默了，他清晰地感应道尘寰镜中古曦的话语纯粹而真诚。
同时，尘寰镜中甚至浮现出了古曦的某种执念——执念之中的人影儿，恰恰是他王恒的模样。
王恒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尘寰镜的灵性呈现，仿佛从侧面契合并印证了古曦的话。
这使得王恒甚至有些怀疑——这个世界，莫非他真的在三千年前就已经来过？
这种事情，王恒之前遭遇过一次——白芷就是第一眼认定他王恒像是她的弟弟白泽，而恰恰‘白泽’这个名字，就是他王恒‘前世’在地球上用的名字！
想到这里，王恒也有了刹那的茫然。
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在王恒的心中蔓延。
他感觉他就像是唐僧遇到了女儿国的国王一样，明明很确定这必然是一份考验，却依然有一刹那地心动——或许，可以尝试着去接受一下这个身份？
许久。
许久。
王恒心中轻叹了一声：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又沉吟了好一会儿，王恒这才缓缓开口道：“古曦师姐，我大体上可以理解你，但我只是我，我也只活在当下。过去与我无关，未来也只是无数的现在的推进。”
王恒摒弃了杂念，继续坚定自己的路，而不是被别人的节奏带偏。
古曦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柔声道：“王恒师弟，你不用担心，我不会逼你做任何决定。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突然了。我会给你时间，你可以慢慢地消化这一切。”
王恒目光很是直接地看向了古曦，语气坚定道：“抱歉了古曦师姐，我不会接受任何别人定义的身份，我只是我，不会当任何人的影子，也不会成为我以外的任何人！
我承认，刚刚的确被你的说法扰乱了道心，甚至想着，我若接受你的说法，我就可以有古曦师姐这样杰出的奇女子道侣，可谓是人生直接达到了巅峰。
但我若是这么做了，我王恒的剑修之路，就走到了尽头！”
王恒的语气很直接，也非常坚定！
这一番话，如掷地有声，直接粉碎了古曦的坚持。
古曦怔然许久，美眸凝视着王恒，梨花带雨般的俏脸上，反而忽然多了几分喜悦之色。
那种喜悦，是真正地见到了心上人的喜悦。
“讨厌，你还说你不是他！”
古曦娇嗔道。
那种小女儿姿态，那种娇俏的风情，让王恒彻底无言以对。
他冷厉的气势都被对方这撒娇般的柔情直接击碎了。
“古曦师姐，你若还是如此，那我们只能相忘于江湖了。抱歉，你的确很优秀，还对我有大恩，但我却不喜欢，更不会心动！”
王恒的语气更严肃了。
古曦脸上的笑容定格了。
片刻后，她似乎很清晰地感受到了王恒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心中莫名地刺痛。
她眼中的神采都明显黯淡了下来。
“王恒师弟，对不起，我有些情难自已，但之后我会好好的调整我自身的状态的。”
古曦柔声开口，语气充满了深深的愧疚自责。
王恒摇头，道：“没关系，古曦师姐。”
古曦拿起从王恒手中递过来的太阿灵剑，将其递给王恒，道：“这把剑，王恒师弟你拿着吧，送给你了。”
王恒后退了一步，拒绝道：“古曦师姐，不必了。古曦师姐若还是如此，那我现在就直接离开了。”
古曦苦笑，轻叹一声，道：“王恒师弟……”
古曦说着，记忆似乎回到了三千年前的那段岁月。
“那时候，我们相逢在太阿山，他为我炼制了这柄剑。
除了他之外，这世间无人能炼制这样的凝聚道心与道骨意境的剑了。”
古曦还依然在提及这个话题。
王恒微微皱眉，道：“他既然对于你那么重要，那么古曦师姐连他的容貌和名字都不记得了吗？”
古曦轻轻摇头，道：“其实……容貌和名字从来都是虚幻的。就像是那时候我的名字是‘莉丝’，代表了‘离思’，或者‘离死’，生离死别的意思。
那也意味着离开，思念，死亡。
那时候，他说他叫‘忘恨’，‘忘痕’，或者‘亡恨’，‘亡痕’。
那也意味着，忘记仇恨与存在的痕迹，或者是消亡仇恨与存在的痕迹……”
说着，古曦又道，“如今，我名‘古曦’，古就是‘过去’，‘曦’就是光明，也是希望。
我的名字，意味着‘我过去的希望’，就在现在。
而你的名字——王恒，王恒师弟，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古曦凝视着王恒的双眼，将这些过去的经历完全地讲述了出来。
王恒哪怕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也依然被古曦的说法所震惊了。
莫非，还能有存在为了算计他王恒，在三千年前设计了这样的一场至死不渝的感情？
这种离奇荒诞的感情本就给了王恒一种极其强烈而荒谬的‘剧本’的感觉。
如今若是算上‘时空’元素，反而更像是前世看过的电影《大话西游》了。
可那个剧本，是妥妥的悲剧啊——既然结局注定不好，那就不要开始就好了！
“古曦师姐。”
王恒拔出了他的斩邪剑，挡住了古曦深情凝视他的目光。
“我现在是王恒，以后也一直会是王恒！希望师姐能给予我一点点的基本的尊重！
我不是‘忘恨’，过去不是，未来也绝不会是！
古曦师姐，大恩大德，将来必有厚报。
此后，一别两宽，一路保重！”
王恒说完，将斩邪剑归入剑鞘，抱拳行礼，转身便走！
“王恒师弟，你别走！”
古曦呼唤道。
王恒没有回头，一步步远去。
而古曦却没有离开，而是在一番调整之后，立刻跟上了王恒。
王恒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
王恒停下，她也远远地停下！
她形容带着几分哀怨、凄凉和落魄，双眼布满了部分血丝，像是被王恒始乱终弃了一样，也不说话，也不修行。
王恒对她这般的做法，也是有些头大。
打又打不过。
呵斥又呵斥不走。
这也让王恒颇为无奈。
“我马上就到宗门了，古曦师姐还要跟过去吗？”
王恒无奈，在天源宗外围八千米区域停了下来，对着古曦说道。
古曦抿着嘴唇，痴痴地看着王恒，也不说话，那可怜巴巴地像是被抛弃的残障少女似的表现，让王恒更加无语了。
“古曦师姐，你到底想怎么样？”王恒无奈地问道。
古曦抿着嘴唇，犹豫了片刻，才道：“王恒师弟，我……我想跟你一起去天源宗。”
王恒眉头紧皱，道：“不行！”
古曦凄然一笑，道：“为什么不行？你都说了，你只是你，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也不会成为任何人。那么，你为什么不能让我成为你的影子？我愿意做你的影子，一直陪在你身边。”
王恒头疼无比，道：“这不是做不做影子的问题。这是……算了，我跟你解释不清楚。总之，你就不要跟着我了。”
古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她看着王恒，道：“王恒师弟，我不会放弃的。我会一直跟着你，直到你不再排斥我抵触我为止。”
王恒无奈地看着古曦，心中苦笑：“这算是什么事情啊！算了，随她去吧。”
古曦倔强地看着王恒，依旧梨花带雨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形单影只，是那么的孤独。
这样一位奇女子，却深陷感情的旋涡之中，如此执迷不悔，这让王恒对感情更为忌惮了。
如果说之前王恒只是觉得古曦的出现太过于神似剧本，那么如今他更觉得，此人多半和岑子衿一样，完全被算计了。
“古曦师姐，还请自重。”
王恒的轻声开口，随后转身，御剑朝着天源宗飞去。
古曦依然默默地跟随，同时还依然喃喃自语，道：“你都已经出现了，忘恨还会远吗？他既然让你出现了，就一定会让我见到他！我一定会等到他的！”
王恒闻言，飞行的身影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古曦这般，显然是不对劲的。
若是无法将其恢复正常，恐怕以她的实力，她会真的将自己当成是他王恒的影子，寸步不离……
这样的举动，无疑会给王恒带来极大的困扰。
这是一个内心极其纯粹而光明的奇女子，纯粹光明得找不到半点儿瑕疵。
可这样的奇女子，却偏偏又像是有些偏执的智障病娇一样，令人莫名的心疼。
王恒也明白，走出天渊妖魔投影战场之后，遭遇妖魔伏击的那一击，如果不是古曦相救，他近乎于是必死无疑。
哪怕这的确是某种安排，是某种特意的布局，可救命之恩是实实在在的，是他欠下的因果。
王恒轻叹了一声。
“古曦师姐，你着相了。”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了神情倔强如被抛弃的小女孩儿般的古曦。
“王恒师弟，你不要再骗我了。我和他虽然只是神交已久，但是我是懂他的。
而我从你的身上，看到的是原原本本的他的影子，不是九成相似，而就是十成的重合！
王恒师弟，我知道在你心中一定会认为我是疯了，是偏执了，甚至是魔障了！
可在我看来，我比以往更加地清醒，更加地理智！
王恒师弟，真正没有看明白的，其实是你。”
古曦说着，神情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