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DAY42——墓碑
成群的史莱姆在步枪集火扫射下逐个四分五裂，‘兔子’犹如蝗虫过境般将研发部清理得干干净净，他们离开时从监控上看，整个部门已经没有任何活物了——
binah：『真安静，一个人都不剩了。』
这样的损失明显超出了可以承受的范围，A在不计代价的尝试后最终选择了‘重启’这一天……
……
律政部会议室——
在关了灯的房间里，一台老旧的投影仪正在运作，正在放映一场电影，投影仪后，一名观众看得目不转睛……
‘电影’里的主角在一间控制室里，拿起一把黑色的手枪抵住了自己的头，他颤抖的扣下了扳机
——砰！
血液飞溅到了控制台上……
“哇哦…我看到了什么？Angela居然躲在小房间里偷偷看片～什么题材的？剧情还是动作？”
会议室的门被人突然打开，Joshua的影子遮住了坐在会议桌前的Angela
“我在回忆曾经走过的足迹。”
“……看样子是纪录片。”
“虽然对我来说已经太新鲜了——有时他会以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达到某个结局，可结果从未改变过，无论过程多么精彩……想一起来看看吗？”
Joshua关上门走到Angela身边
“我没理由拒绝…你愿意分享的话。”
投影仪开始播放x在办公室进行的日常工作——
“一开始，我并不清楚一个人类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么的脆弱…刚开始的工作都还算顺利，但由于无法摆脱心里的那份愧疚和罪恶感，他决然地选择自杀……我一次次想方设法的避免这样的结局发生，重复的过程中我慢慢意识到他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所以我想如果他永远都不会‘准备好’怎么办？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会需要一个‘启示’来斩断循环，这样无论他是否准备好那都无关紧要。”
投影仪播放的画面快进到Angela夺下了‘x’手中的枪，‘x’在恍惚后向Angela道了歉
“……我不喜欢那样……”
Joshua拔掉了投影仪的电源
“接下去没什么好看的了，都是些痛苦的记忆对吧？还是说后面有什么具有‘纪念意义’能令人开怀大笑的片段没看到？那种东西是不会有的，你我心知肚明…我认为痛苦的记忆是不该存在的，但既然无法忘记，那就不要去回忆……如果你怀疑我是否有资格说这句话我想说，如果我跟你认真谈论自己的过去，你不会为我的遭遇感到悲伤，因为我告诉你的，只会是我想告诉你的，至于那些藏在更深层面的绝望与痛苦，我不会告诉你它们伤我多深，我只会说在经历它们后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
会议室内寂静无声，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dAY42，研发部——
为昨日binah的邀约，A来到研发部，跟随binah前往研发部更深处，周围刻着金色铭文的石碑越来越密集……
“你在看那些墓碑？它们是这里最常见的风景。我有时候会花上一整天的时间读读那些刻在上面的词句……那些毫无意义的词句。”
binah来到一块石碑前伸手抚摸起刻在上边的铭文
“它们也是棺材，而棺材象征着死亡，却也意味着新生的可能…我守护这些棺材已有些年数，为那些再不能离开这里的人默默奉献，是我在这里所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之一。”
binah转过身来面对A，眼神深邃空无一物
“如果你在坟场中待上足够长的时间就能够听见死亡的低语，你知道死亡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吗？”
“……”
“他们的声音像浓烟一般黑暗，让我觉得自己已经溺死在了一汪黑水之中。”
A张望四周，在漆黑的环境里被墓碑所包围，死亡的气息肉眼可见——
“我知道这让你觉得很无聊，你的视线从未在同一处停留多久。也是惭愧，我这里不怎么来客人，而我也只能招待你看看墓碑，这种感觉很不好。这样吧——”
binah朝一名正在工作的员工招了招手，对方立马小跑来到两人面前
“binah女士，您叫我？”
binah看着A向他介绍
“这名员工曾跨越过边界——向主管说说你叫什么吧。”
那名员工愣了一会像是在回忆——
“我的名字是……Nathan。”
“他负责提取E.G.o核心，一次碰巧他看到了‘井’的内部却侥幸活了下来。他本该为看到井里的东西而付出代价，可他们替他注射了大量的脑啡肽设法让他活下来，在那之后，他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不过——一旦跨越边界就永远不可能回到原本归属的世界了。”
binah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想不想看一些有趣的节目？Nathan，告诉这位主管你曾看到了什么，又忘记了什么。”
那名员工迟疑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墓碑里…墓碑里有睡着的人们…他们在很深很深的地方…”
“那些正做着美梦的人我们称呼他们为‘水井’，没错，他们就和水井一样供我们打捞。”
“然后…我们…我们需要给他们注射…注射cogito……”
“嗯，再然后，你看到了什么？”
“那个人他…他…他在…井里——”
扑通一声，那名员工昏倒在地，binah看着他表情毫无波澜
“他昏过去了，可怜的家伙，这里的人都不能违背我的意愿，会昏迷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尽力了。”
“他还好么。”
A出声询问
“别担心，他的精神如果真有这么脆弱的话，他连一天都待不下去。有时候什么都不做会更好，你应该去欣赏沙子一粒粒落下，而不是傻到去阻止一个沙堡散架。”
binah不知从哪里唤来两名员工将那名昏倒的员工带走
“他曾经看到的东西我已经看了成百上千次了…没准更多？至于为什么能待在这儿一点事都没有的和你说话？那当然是多亏了这副机械的身躯我才能勉强维持自己的理智，是啊，就因为这样我才有了永不弯折的后背，但是，A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从人类灵魂中诞生的？”
“……”
“你根本不担心我会做什么对吗？就算有一天我发了疯想摧毁包括你在内的一切事物，还有他们能来切断我的电源，但如果那天真的来了，我倒宁愿让你杀了我，而不是等她来把我关机——”
binah脸上的笑充满了讽刺的味道
“可是你能忍心对一个倍受约束与折磨的人痛·下·杀·手吗？”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不确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