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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咎由自取

秋风萧瑟,却吹红了涂山部落的枫林。枫叶如火如荼,如同燃起一片红色的火焰,却没有丝毫热闹与喧嚣,反而充满了几分肃杀和萧瑟之意。

西风吹老丹枫树,一夜梧桐满地金。不知何处吹牛角,多少勇士不顾身。治水奔波三千里,一剑曾当十万师。留得后世多嗟叹,沧海横流碧波平。

秋天既有瓜果飘香的喜悦,也有落叶辞树的悲凉。

这也许正是自然周而复始、兴盛存亡的天道!

而在枫林前的角斗场,一年一度的角斗大会终于迎来最令人激动的决赛。

赢,便是无上荣耀;输,便是扼腕叹息。进入最终决赛地共有四个人,分别是涂岩、姒启、涂震和另外一名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来历的身材矮小的人。

那个身材矮小的人个头不过五尺,脸上却印刻着深深的皱纹,他的脸上蒙着一条葛布,从脑袋斜着遮住右眼。他的皮肤如同干瘪的树皮,浑身都让人看着直打寒战。他的胸前挂着两枚雪白的狼牙,一对小眼眯成一道缝,隐隐透出雪狼一样的寒意。他拄着一根木杖,一瘸一拐地走向角斗场。

“这……这是谁呀?”

“他……他就是”说话的人瞥了一眼,偷偷捂着嘴道,“他是三首领家的二儿子,从小被丢在外面养大,久而久之变成了一个野孩子。可他硬是靠自己养活自己,别看他这个样子,他可一个人硬生生扼死过两匹狼呢!你看他胸前的两个狼牙,就是他硬生生从那两匹狼嘴里拔下来的!”

“啊?他这副模样竟然有这样的本事,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那他叫什么名字?”

“嘿,名字?三首领就没给他起,任由他自生自灭。后来部落族人见这孩子可怜,还想拿打猎来的野牛肉救济一下他,谁知道被三首领发现,厉声呵斥一顿,说是这猎来的肉是给部落族人吃的,那个野杂种不配!硬生生把那野牛肉夺了去!那孩子自此以后,两眼见人就变得冷若寒霜,像狼一样死死地盯着每一个从他身前经过的人。部落里的人自此也习惯了,也不再同情可怜他,就叫他‘野孩儿’!”

“野孩儿?”这人正想再问,只见那“野孩儿”已一瘸一拐地向他走来,眼中投射出一种冷冽的寒光。

没有人再敢说一句话。

谁也不想得罪这样一个凶神恶煞的家伙!

可人们怎么也想不通这样一个几乎不能称之为“人”的世人眼中的怪物,怎么会来参加涂山部落的角斗大会?这背后又有什么隐情呢?

“今天是我们涂山部落角斗大会的决赛,一共有三场比试。第一场涂震对姒启,第二场涂岩对野孩儿。两场比赛的胜者将会进行最终勇士的争夺!现在,角斗大会正式开始!”丈高大汉高声喝道,声如洪钟。

只见涂震凌空一跃,早已跃上角斗台。姒启则是向围观的部落族人躬身抱拳,然后缓缓步入角斗台。

谁知姒启刚站上角斗台,涂震便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便要抓姒启的双肩。

姒启早有防备,向后一仰,左腿向前踢出。

涂震一击不中,扑了个空,却见姒启的左腿向自己踢来,只得急忙旋转身子堪堪避开,险些撞在木桩上,好不狼狈。

“好个姒启!我倒小瞧你了!”涂震吃了暗亏,心中暗骂,当下也不敢懈怠,不断变化脚步,向姒启发起攻击。

姒启也步步小心,凝神应对,想要趁涂震露出破绽之时,将他一举拿下。

涂震连攻数十合,竟然连姒启的衣角都没碰着,心中又惊又怒。他不禁咬牙切齿,右手紧紧攥成拳头,想要给姒启重重一拳。

此时,天空一声呼啸,一只青色游隼向角斗台前飞来。

涂震心中暗喜,“姒启,这是你自寻死路!这青游隼我已训练一年有余,只要它见有人与我相斗,不论何人,都会前来相助!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我青游隼的尖喙利爪吧!哈哈!”

可他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笑意,向后退了几步。

姒启展动身形,向前攻来,但闻风声呼啸,拳影汹汹,涂震已退无可退。可涂震并未惊慌,反而心中窃喜。

“姒启,你现在攻势越凶,待会儿下场就越惨!当心我的青游隼把你的脸上抓出十七八道血痕!哈哈!”

果然不出涂震所料,青游隼展开锋利如刃的青色翅膀,迅疾无比地向角斗台飞来,直袭姒启的后颈。

“啊?青游隼!这可是吃肉的凶禽!”

“这下可糟了!唉,姒启这孩子怎会碰上这么个诡计多端的对手!”

“这输了比赛是小,被青游隼一记铁爪抓伤,少说也得在家里休养几个月!”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这青游隼已迅如闪电般破空而下,眼看就要抓到姒启的后颈。

“启,小心!”青越高声提醒,也是焦急不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谁知姒启顺势一滑,躲过青游隼的致命一击。

涂震还在暗喜姒启这次定要落败,在涂山部落的族人面前丢尽颜面。不料眼前登时一黑,一道青色的隼影已破空而至。他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两记铁爪,还被隼翼扇得滚落在地。

“啊!”涂震捂着脸一边哀嚎一边怒骂道,“你这畜生,白吃了二十多斤野牛肉丁,连你的主子都瞧不清么!我……我炖了你!”

那青游隼受了一惊,忙振翅盘旋,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你……你这个不认主的呆鸟!”涂震依旧是不住坐在地上捂着脸叫骂。

涂岩在台下目光冰冷,没有丝毫表情。他身旁的涂沙则是忍不住笑道:“早就跟涂震兄弟说了,可他偏偏不听!整日玩隼,今日却叫自己的隼啄了脸面!真是……”

涂岩冷哼一声,挥手制止住他。

丈高大汉上前道:“涂震,你还能再继续比赛吗?”

涂震捂着脸道:“我……我要求改日再比一场!这一场不算!”

台下围观的族人顿时如同沸水开了锅,都是哄笑道:“你自家的鸟认主还得重赛么?哪有这个道理?大家说是不是?”

更有与涂震角斗被他青游隼偷袭抓伤的几个少年上前忿忿不平道:“哼!卑鄙小人,你自己使出的阴招,今日自己赶上就要重赛?那我们每个人都要再和你再比一场!涂震,你敢吗?”

涂震眼见几人来势汹汹,自己又被青游隼抓伤,又惭又怕,也不敢再多说半句话。

“好,我宣布本局姒启胜!”丈高大汉举起姒启的左臂高声道。

“好!好!”台下的族人一片欢呼叫好声,那几位被涂震暗算落败的少年叫得最起劲,仿佛姒启是为民除害,为他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第二场,涂岩对野孩儿!”

涂岩神情冷漠地走上角斗台,仿佛根本不在意他对面站的对手。

野孩儿的双眼却眯成一道缝,射出两道锐利而冷冽的目光。他一瘸一拐地走上角斗台,将自己的拐杖随手丢在台下。他勉强站直身子,却依旧是弯腰佝偻的模样。他伸手摸了一下他胸前的两枚雪白的狼牙,用自己发红的舌头在狼牙上舔舐了一下,如同饿狼在猎物上觅食一般。

台下的人不禁毛骨悚然,一阵脊背发寒。

“你……你就是涂岩?”野孩儿沙哑着喉咙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不错。”涂岩的回答也很简短,没有丝毫的废话。

“听说你是涂山部落的‘冷面猛虎’,我早就想跟你交一下手!”野孩儿睨视着涂岩,似乎是在打量一只野兽。

“不敢!”涂岩冷冷道。

“不敢?哼!还有你涂岩不敢做的事么?”野孩儿斜视着涂岩,仿佛在审讯他一般。

“你!你想要说什么?”涂岩的瞳孔收缩,右手紧紧攥成拳头。

“你可记得八年前的一个雨天,一个拎着野獐子的瘸腿男孩?”野孩儿的目光充满着痛苦与怨毒。

“什么?”涂岩心中一惊。

“你为了抢一只獐子,带着六七个孩子把那瘸腿孩子打个半死,任凭他倒在泥地水潭里,淋了半天的冷雨!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冷酷,你的名号果真不是白来的!”野孩儿目中似乎要燃起火来。

台下的族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对涂岩更是摇头不已。

“你血口喷人!你既然说当日有那么多人,有谁可为你作证?”涂岩怒喝道。

“哼……哼……作证?!哈哈,作证?有谁会为我这么没爹没娘的野孩儿作证?”野孩儿仰天狂笑,目眦尽裂,披散着头发,说不出的无奈与苦涩。

“今日是角斗大会,我不管你是谁,既然你敢上台,就凭你的本事说话吧!”涂岩指着野孩儿喝道。

“好!痛快!我也想看看这些年,你这只冷面虎到底有没有真本事!那就来吧!”野孩儿沉声道,缓缓稳住身形。

涂岩面若冰霜,额头却青筋暴起,双手化拳为爪,双足蹬地,左腿跨出半步,做出一副猛虎扑食的架势,声势摄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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