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颜回:孔夫子您先放下手里的棍再说话。
春秋战国。
孔子学宫里一片寂静。
最前方的圣人不知何时也已经停止了讲经,只余下风拂竹简的梭梭声。
颜回最先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道。
“夫、夫夫子,您先冷静一下,放、放下手里的棍子……”
圣人状若讶然的搁下手里足有手臂粗的棍子。
“哎呀,怎么不小心就拿起教棍了。”
颜回等人:…………
转而,圣人面上的表情淡了下来。
“枉为天下之师,收拢三千门徒,却连自己的子嗣后人都未能教导好……”
满宫的学子们一听这话,顿时眼睛都红了。
“夫子!不要说这样的话!”
“是啊夫子!那已是不知多少代以后的事情了,是不是您的后人都不一定,不必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啊!!”
“夫子……”
圣人叹息一声,放下竹简认真的看向了颜回。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回将自己的子嗣后代教导的很好,吾不如也,愿拜回为师认真讨教。”
颜回看着圣人隐带疲惫的模样,忍不住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夫子——”
汝等孔圣后人——所作所为,可敢抬头看着苍天,摸摸自己的良心问一问,到底对得起孔圣人么?!!
历朝历代。
早已分批出去的南孔后人们各个恨得咬牙切齿,双眼通红!!
“这些牲畜不如的家伙,使圣人于天下蒙羞,该死!!”
无数人恨得抹着泪哽咽痛哭!!
圣人、圣人……圣人若是知道了这些腌臜事儿,该有多难过啊!!
圣人!!孔家子弟并非全是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孔家还有骨头硬挺的存在啊!!
事实上,南孔后人多数较为佛系,远不如北孔总是跳在最顶端,可这不代表他们没有血性。
如果说之前他们只想默默传业不愿争那些名声,那现在就是各个打了鸡血的红着眼心底发狠誓!!
不可再让那些德行不存的货色败坏孔圣人的名声,孔家绝不能再有这等败类!!
……
东汉王充的《论衡·书解篇》云:“秦虽无道,不燔诸子,诸子尺书,文篇具在。”
《通志》卷七十一云:“先秦典籍之丧失,非秦亡之也,学者自亡之耳。”
刘大櫆《海峰文钞·焚书辨》云:“六经之亡,非秦亡也。秦防儒者道古非今,于是禁天下诗书百家语,博士之所藏俱在,未尝烧也。”
【公元前213年春,“焚书”事件震荡全国,一场大火在咸阳宫外熊熊燃烧,余晖映照出了儒生们满含恨意的双眼。】
其本质,乃是秦始皇帝嬴政以此雷霆手段来震慑那些打着“复辟分封取缔郡县”旗号四处宣扬勾结的反动分子。
尽管如此,其象征意义仍旧大于实际意义。
焚烧的典籍大多数在咸阳宫内都有原版备份,其中更多的甚至是那些百姓私藏的歪门邪道巫书之流。
远远称不上后世被儒生们夹带着仇恨骂了数千年的‘恶意毁灭文化暴行’!!
而紧跟着发生的‘坑儒’事件,其中有百余名都是方士伪儒之流,还有小部分带头叛逃秦国妄图掀起叛乱的逃儒(没有准确史书记载,甚至不可印证,孔鲋逃亡,淳于越是否被此事殃及不得而知,其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画面淡淡的随之转过。
一袭黑金龙袍的帝王站在高台之上,双目凛然,其怒熊熊!!
“封建诸侯,固利朕之私利,朕安能不知哉!然华夏列土分治,天下大战不休,黎民尸骨成山,早已不堪其重!!”
“今有儒生,朕曾封其首学孔鲋为文通君,使其居天下百家之首,厚望其兴盛新政文明;诸多儒生,亦成大秦博士,厚望其资政治道而共谋华夏强盛!!”
“朕何负儒家?!秦何负儒家?!”
然而儒家“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不思人民安居乐业,唯念复古复辟之旧说,在朝鼓噪诸侯制,在野勾连六国贵族,无法,无天,无君,无国,唯奉一家私念为至高!!
隔着一道天幕,穿过无尽时空,那黑金龙袍的帝王抬起双眸,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厉色!!
无数人头皮发麻的抬头,浑身都在隐隐颤抖着。
甚至有人在那视线之下扛不住压力,疯癫而又崩溃的跌坐在地,“饶了我、饶了我!!”
那道淡漠但却足够震耳欲聋的声音跨过数千载光阴就这样传遍万界!!!
“朕不私天下,亦不容任何人行天下之封建诸侯制;尔等若欲复辟,尽可鼓噪骚动,朕必以万钧雷霆扫灭丑类,使尔等身名俱裂!!!”
帝王冷冷的收回视线,拂袖转身离去,徒留下黑袍烈烈,随风扬起不散的波澜。
全不顾,天幕前因他这番震动天地的话陷入了怎样的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哪朝哪代。
一如丧考妣的腐儒跌坐在地,癫狂的捂着脑袋喃喃自语,俨然已经吓得精神溃散。
汉武帝年间。
董仲舒负手看着天幕,似是而非的讥嘲冷笑一声。
刘彻则神色复杂,见状懒洋洋瞥他。
“董卿,见你儒家如此惨状,不感到难过吗?”
董仲舒道,“陛下,臣可不认为汉儒和秦儒是一个物种,您若觉着那些迂腐之辈凄惨,自去用他们吧。”
刘彻:…………
他讪讪的挠了挠嘴角,若无其事的挪开视线。
事实上,到了汉朝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时,所尊的儒乃法家、儒家融为一体的,更为适合当时社会的治国方略。
说与秦儒是两个物种,完全不是开玩笑的。
假如董仲舒去往秦朝,第一步八成得先跟秦儒打生打死的干一架。
秦始皇年间。
李斯笑眯眯的看着脸色漆黑难看到了极点的孔鲋和淳于越等人,语气极近温和。
“孔博士,想必咱们日和自可好好商量商量如何合作治理国家的事情了,您说是么?”
孔鲋如丧考妣。
嬴政则冷笑一声。
“扶苏,日后你跟在朕身边学,不必劳烦淳于先生了。”
淳于越脸色灰暗。
事实上,早在‘百代皆行秦政法’时,他们就已经绝望过了。
后世数千年的演变早已证明——嬴政是对的。
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未尝闻也?
何等狭隘,何等愚昧,何等……无知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