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有点那个大病
“两千两而已,昭昭姑娘的月琴值这个价!”秦仪君略略提高了声音。
给自家产业的当家花旦抬身价嘛,顺手的事。
这些姑娘们本身就不只是花瓶,没有点才艺在羞玉楼这种主打高端路线的地方是待不下去的。
以后取缔了青楼,这些姑娘还能成为文艺工作者,比后世很多不美丽还废物的所谓偶像要强得多。
然而叫秦仪君失望的是,只有人闻言朝这边看了几眼,眼中透着对有钱人的羡慕嫉妒恨,却没人跳出来和她抢。
噫,说好的众人相争呢?
也没有什么自认和花魁心意相通的穷书生冲出来,说不要用你的臭钱侮辱昭昭姑娘,我才是最了解她的人。
也是,作为一个高端青楼,能做出这种无脑行为的人,怕是都没法儿踏进大门,就被门口的龟公小厮劝退了。
要是想硬闯或闹事,问过门口那一排膀大腰圆的凶悍打手再说吧!
“妾身替昭昭谢过秦公子赏识!”王妈妈喜笑颜开,这次真心实意朝秦仪君行了个礼,又吩咐跟在她旁边的小丫头:“去告诉你昭昭姐,有贵客来了!”
那十来岁的小丫头一溜烟跑走了,王妈妈则是引着三人慢慢往后走。
自张灯结彩的大厅里走过,一路都没看见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只偶尔有姑娘从楼上下来,笑吟吟领着人上去,应当是熟客来了。
这些姑娘也穿着整整齐齐的不见暴露,只是衣裳布料更多样,色彩也更鲜艳些,不像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只着粗布麻衣。
羞玉楼除了前边这座三层高楼,还有很大一个后院,里面隔出了一些单独的小院子,每座小院面积不大,但景致不一,十分精巧。
这些小院儿里住的,就是羞玉楼最当红的一批姑娘了。
经过这些小院子时,一路只闻丝弦雅乐,让秦仪君有一种误入少年宫的既视感。
当年上大学时,她去青少年宫兼职了两年,当老师教小朋友英语,就经常在路上听见从一个个教室里传出的乐器声音,其中一大半是她未曾听过的声音。
现在也是这样,有些声音很特别,是她没有听过的,但是秦仪君不能暴露自己对乐器一窍不通这个事实,毕竟她是来欣赏昭昭姑娘弹月琴的。
虽然她与月琴,也是素未谋面。
“秦公子,就是这儿了。”王妈妈让开身形,指着一处院门。
这是个被一圈竹子围起来的小院子,就着不甚明亮的月光和灯笼,秦仪君看到许多竹子杆是黑色的,间或有几颗绿色或生了紫斑的嫩竹。
院门也是用竹子制成,门上挂着一块竹片,上刻紫竹院。
居然是紫竹林围成的院子,很有意境的样子!
“吱呀——”循声望去,两个小丫头拉开竹门,一个身着紫衣的削瘦女孩儿正站在门边看向她们。
此刻秦仪君脑海里只有六个字:雾草,漂亮妹妹!
要不怎么说得灯下看美人,此刻月光朦胧,混着柔和的烛光,撒在她身上,衬得她整个人飘然若仙,仿佛下一秒便能随风而去。
都说大红大紫,穿紫色衣服一不小心便会显得俗气,可穿在这女孩儿身上只让人觉得仙气,美极了。
漂亮妹妹略微低头行了一礼,开口道:“秦公子请进。”
秦仪君颔首,走了进去。
紫竹院里的房子倒不是竹屋了,是常见的青砖瓦房。也是,竹屋透风清冷,不适合长期住人,也不能为了意境不顾身体。
房子并不大,屋里灯火通明,铺了厚厚的地毯,布置得很是雅致,墙上还挂着几幅名家字画,其中一幅墨竹图正合院名。
三人坐在桌旁,小丫头上了茶水和几盘小食后静静立在一边。
“公子喜欢什么酒?我叫她们去温来。”沈昭昭问。
“唔,不用酒,我是来听你弹月琴的。”秦仪君手肘杵在桌子上,撑着脸。
完蛋,她困了,这些年养成的良好作息在向她抗议。
沈昭昭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第一次遇到来青楼不喝酒的客人。
“那秦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随你。”秦仪君努力睁大眼睛,和自己的困意作斗争。
沈昭昭语塞,略有些无奈地抱起放在一旁的月琴。
原来这就是月琴,琴身比琵琶圆一些,声音却挺相似的,好像更清脆些。
原来沈昭昭长这样啊,是个极标准的淡颜系美人儿,五官精致秀丽,美得没有攻击性,气质又柔婉清正,看上去根本不像青楼里的女子,反而像哪个书香世家的闺秀。
怪不得有夫人愿意为她花钱,沈昭昭是那种无论男女,看了都觉得很好亲近的女孩儿。
一曲终了,沈昭昭放下怀里的琴,目光迎向一直盯着她脸看的秦仪君。
秦仪君被她看得一愣,问:“怎么不弹了?”
“秦公子不是来听琴的吧,我瞧您都快睡着了。”
沈昭昭从小在羞玉楼里长大,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客人,第一次见到这种的。
豪掷两千两银子来听她弹月琴,听着听着眼睛都快闭上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另外两个更奇怪,从头到尾眼神更多落在为首的那个公子身上,都没多瞧她几眼。
沈昭昭觉得,这三位客人怕是有点那个大病。
秦仪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没想到这位昭昭姑娘说话如此直接,只好讲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我就是想来看看你长什么样,顺便和你聊聊天。”
见她撑着脸的右手挪开转去揉鼻子,坐在她右侧的灵雁一惊,想提醒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却见沈昭昭好半天不出声,一直盯着她。
直到快把她都盯毛了,才出声:“公子……不,姑娘,你想同我聊什么呢?”
“少主,你脸上的粉底,被蹭掉了……”灵雁幽幽开口。
秦仪君一怔,掏出怀里的小镜子仔细一看,刚刚手撑着的右脸出现一个界限很明显的巴掌印,鼻子上被揉掉了一些,露出明显比较白的鼻尖。
秦仪君:临期货误我!早睡早起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