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义结金兰

淑妃作为后宫里唯一平安养大孩子的女人，家世背景不显，却能走到如今这地位，心计手段缺一不可，自然知道这种情况下如何帮女儿达成所愿。

公主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只抱着淑妃的手臂说：“别让母后忙活了，我要去母妃宫里住，不去嘉和宫。”

靳皇后笑着应下：“好，还是柔嘉知道心疼我。皇上，柔嘉受了好大的委屈，就这样吧。”

建隆帝咳嗽两声，叹了口气：“行，朕也心疼柔嘉，但作为公主，更应遵从古礼、为天下表率。”

秦仪君在一旁听着，脑子里全是吐槽。

遵的哪门子古礼啊，她老祖宗作为历史上第一个皇帝，都没说不让女子提和离呢。

若丈夫是入赘的上门女婿，犯错出轨的话妻子即便杀了他也不犯法。

薛景彰作为驸马，成亲后住的是公主府，吃的用的好东西几乎全来自于公主的嫁妆和份例，自家一穷二白就那三瓜两枣的俸禄，跟入赘也差不离了。

更别说是薛景彰勾结崔氏谋逆、暗害柔嘉公主在先，比出轨要严重多了，怎么不遵一遵这条古礼啊？

哦，忘了，这条法例或许是因为与儒家思想格格不入，或许是触犯了男权社会的男性“威严”，后续朝代根本没有沿用流传。

“还有一事，朕本想过段日子再说，但柔嘉这事一出，朕想着还是尽快办了。”建隆帝又咳了两声“仪君啊……”

来了！把她叫来在一边当了这么久的背景板，终于来了。秦仪君精神紧绷起来，不知道皇帝又在打什么主意。

“朕欲收你为义女，你可愿意？”

“啊？”秦仪君有些懵。

“咳咳，朕也不绕圈子，朕就柔嘉这一个亲生女儿，过几年朕若去了，会由从宗室中过继的孩子登基，也不知道是否会善待柔嘉……”

“皇上！哪能说这种丧气话……”淑妃急急打断，被建隆帝摆手制止。

“仪君啊，秦家主忠君爱国是为仁商，你也是个秉性纯良，有成算、有能力的好孩子，朕知道你为了叫秦家不落入他人之手，一直很努力。朕在生前，给你和秦家尽可能高的权力和地位，让秦家不靠蒙鳌也无人敢欺。你在朕百年之后，护住柔嘉，让她一生顺遂……”

建隆帝本以为挑了个寒门女婿，即使自己去了，也不敢薄待柔嘉。收秦仪君为义女，让两人做姐妹，让秦家做柔嘉后盾本来只是个刚升起的念头，没想到他还没死呢，驸马就敢把女儿害成这样。

“父皇……”刚止住泪的柔嘉公主再次湿了眼眶，可她不懂父皇既然为她打算了这么多，为何连和离这点小事都不允许。

“皇后，靳老将军如今后继有人，你往后有侄儿撑腰，朕放心。但淑妃娘家不大显赫，朕难免多想些，你莫要见怪。”

靳皇后摇摇头，她很理解皇帝的想法。若建隆帝去了，亲缘稀薄的宗室子弟登基为帝，她作为太后尚且要靠靳家的军权才能活得畅快，别说柔嘉这个即将亡夫的先帝之女了。

淑妃的父亲这把年纪还只是个礼部侍郎，眼看着要致仕了，家中也没有更出息的儿郎，是没法儿给柔嘉做靠山的。

这样想来，秦家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富甲一方不说秦仪君还有战功，本身还是以女子之身继承家业，把柔嘉托付给她，比托付给其他男人要靠谱得多。

秦仪君则开始在心里权衡利弊，答应做建隆帝的义女，有个好处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时，阻力会更小，更加名正言顺，但到后期复立秦朝时，便是个不大不小的阻碍了。

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想要建隆帝这个父亲，即使是名义上的也不想，那还是委婉拒绝吧。

“臣与秦家这些年来蒙皇上圣恩，受益良多，何况效忠皇上、维护公主本来就是臣下该做的事情。”秦仪君抱拳行礼，先拽了一段官方说辞。

“这么说，你是不愿做朕的义女？”建隆帝闻言，有些不悦。

秦仪君放下手，一副别扭的样子：“主要是，皇上比仪君的祖父还大那么……一点点，叫皇上义父有些奇怪嘛……而且不用皇上说，仪君也会好好保护柔嘉姐姐的！”

建隆帝恍然，想了想秦峥嵘的年纪，好像是比自己要小上好几岁，让秦仪君认自己做义父，是有些差辈儿了。

秦仪君想了想，上去拉着公主的手，提出一个建议：“要不，让仪君和柔嘉姐姐义结金兰吧！”

建隆帝顿时忍俊不禁，笑着打趣：“柔嘉是朕的女儿，认柔嘉做姐姐，和认朕做义父有何区别？”

“姐姐是姐姐，皇上是皇上，各论各的嘛！”秦仪君笑嘻嘻的，见公主没反感她拉手，得寸进尺抱住她的手臂。

这位公主虽从小娇养，但能察觉驸马的算计，还蛰伏两年拿到证据，忍着在大型宴会上才揭露出来，是有点潜力在身上的。

而且今后复秦，若得到建隆帝唯一血脉的支持，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都能过渡接受得更顺畅些。

柔嘉公主听了这么多，自然明白秦仪君此人的重要性。她擦去眼角的泪花，反握住初次见面的小姑娘的手，拭没了脂粉的小脸显得愈加苍白憔悴，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意。

丝毫没因秦仪君年纪小，便轻视于她。

这段时日，她也听说了秦仪君的事迹，小时候为大吴百姓带来温饱，长大些为大吴抢回北疆失地、护百姓安宁。

她十多岁时，还因为一面银镜、一次生辰宴而跟父皇赌气。到现在，也是个被驸马欺负了，只能哭哭啼啼找父皇做主的公主。

“好，那朕叫礼部择良辰吉日，给你们筹备个结拜礼！”建隆帝见她们亲近，颇感欣慰，但仍认为要用一场典礼昭告天下，让两人成为尽人皆知的姐妹。

这是给柔嘉的保障，也是对秦仪君的约束。

“多谢父皇。”

“好，多谢皇上！”秦仪君高高兴兴应下，顺道提起：“皇上，明日可否准我带火铳进宫？殿下和淑妃娘娘与我说好了的，还要教姐姐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