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最后的倔强
见秦仪君只是片刻便又出现,建隆帝忍不住问:“这么快?”
“我有个朋友是最好的药师,而且这在神域是很普通的药。”秦仪君晃了晃手里的小塑料瓶生理盐水。
“朕还未答应禅位于你,你便把药拿来了?”
突然想起最近还利用了她婚事的建隆帝心里有点发虚。
秦仪君叹了口气,道:“皇上,您往年待我的好不是假的,我是真的想救您,今日才会匆匆赶来。您也知道,若我与秦家要夺天下,其实随时都可以,只是我不忍伤害您、伤害无辜百姓,才会拖延至今。”
“您也知道,世族豪强是您解决不了的大山,若不铲平这座大山,天下百姓没有好日子过,国家也不可能强大起来,而我可以,再拖下去,受苦的只是您和百姓而已。”
“所以,无论您今日答不答应禅位,我都会救您,我与大秦身负此间气运,没人可以阻止我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建隆帝看着眼前笃定泰山的小姑娘,终于点了点头道:“好,我愿意禅位于你,只是可否再等半年,到十月间再行典礼?”
温小泉没想到皇上会答应得如此干脆,万分惊讶。
靳皇后倒是能懂他的心思,劳累了几十年,却把天下治理成这副鬼样子,还被世族压在头上作威作福,如今更是要害他性命。
反正这亡国之君的名头怕是担定了,秦仪君给出的说法保全了皇帝的面子,还能救他一命多活几年,他当然愿意。
“为何是十月?”秦仪君问。
“九月二十八,便是大吴建国一百零二年了……比前朝多一年!”这是建隆帝最后的倔强。
“好,十月一日可否?那是个好日子。”
两边的国庆是同一天,遥相呼应、共同繁荣,是个好意头。
还有六个月,她正好趁这段子时间好好布局,准备好替换官员的人手,把崔氏也给解决了,到时一正式登基便能大展拳脚!
建隆帝自无不可,他只是想要后世提起时,道吴朝是传国一百零二年终。
比前朝多一年!
两方说好,秦仪君叫珠鸢把桌案后头一个放蜡烛的支架搬到床边,把药瓶挂好,便上前给皇帝手背消毒,放出药液然后扎针,这回动作很熟练,行云流水。
建隆帝老了,手上青筋暴起血管突出十分明显,倒是好扎。
一针见血,秦仪君把流速调节到中档,这样一小瓶子半刻钟就能打完,反正他左手没什么知觉,应该不会感到不适。
“这药是直接打进血里面了?”靳皇后看着那尖利的针尖刺破皮肤,透明的管子里冒出来一小截鲜血,忍不住出声问道。
“是,这样见效最快。”
“这针……是中空的?真是精巧,果然是凡人做不出的神物。”
建隆帝稍一思考便明白了其中原理,如此细小的针竟能做成中空的,手艺再高超的工匠也做不到吧。
“很难,但过些年应该可以。”秦仪君收回手。
此时,魏源处理好了那些人回来复命,进门便看见一个怪模怪样的瓶子连在皇帝手上,而且皇后和温小泉都一改之前伤心万分的样子,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尤其是温小泉,那表情似笑非笑,别扭得很。
他离开的这短短半个时辰,发生了什么?
“魏源,从今日起,御军一切事务都听秦统领的,统领所令同朕之命!”
不是说只让这位郡主顶个名头教授火铳和军阵,无调遣御军之权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但既然皇上下令了,魏源还是拱手应是。
“属下还在路上碰到了结伴而来的滕相和程大人,两位已在殿外等候了,是否通传?”
建隆帝下意识看向秦仪君,又抬头看了看药瓶,道:“三公之中,江叡大概已投了崔氏。若要朝局更替稳定,这两位的支持是少不了的,还有魏源,朕觉得,可以……向他们透露你的身份。”
秦仪君觉得有理,于是点了点头。
程家有故交,半只脚在她阵营里,只要说服滕相即可。
建隆帝转头看向愈加一头雾水的魏源:“叫他们进来吧。”
程开霁扶着颤颤巍巍的滕相下轿,跟在魏源身后慢慢走了进来。
“皇上,您醒了?这是……”程开霁看着倒挂在烛架上的药瓶。
“是仪君替朕找来的神药,可治脓疮症。”
“这……”
程开霁和滕相对视一眼,滕相问道:“据老臣所知,脓疮症只能刮去腐肉任其自然,并无药物可医治,这是否……”
“唉……”建隆帝见秦仪君没有接话,只得再度开口:“仪君为神女转世,因华夏有灭族之危,身负天命投生为大秦始皇帝后人,日渐觉醒。朕欲顺应天命,于十月初一还国于秦,禅位给仪君。”
“皇上是否病糊涂了?流言怎可轻信?什么灭族之危,危言耸听,简直荒谬!禅位于一女子任其改朝换代,不符礼制,更无法服众啊!”
滕相怒气填胸,认为是建隆帝病急乱投医,被秦仪君忽悠了。
前头秦家为大吴献粮献武器,这小丫头又收复北疆,他还道天佑大吴,横空出世一福星悍将,没想到是个图谋不轨的。
老头儿这话说得,秦仪君虽理解,但不爽。
“滕相,是否为流言,可要眼见为实。”
秦仪君出声,等他们看过来,随手提起桌上的茶壶,心念一动收进空间。
等滕相撑开了拉拢的眼皮、程开霁抬手揉完眼睛之后,又特意风轻云淡地甩甩手,再把茶壶提溜出来,放回桌上。
“……老夫见过会变这戏法的多了,你蒙骗不了老夫!”
哟,还挺犟一老头子。
秦仪君语气微凉:“程大人,你也认为是戏法吗?”
程开霁看了看神色复杂中带点苦笑的建隆帝,松开搀扶滕相的手,朝秦仪君拱手行礼,徐徐开口:“微臣当尽己所能,为君主效力。”
“程开霁!你……”
“滕相,我眼神好得很,而且那是骑装,不是宽袍大袖,那么大个茶壶没处可藏!”
“为人臣者,当忠君爱国,这是您曾告诫我的!”程开霁说着,又放缓语气:“若真有灭族之危,我等更当披肝沥血。君主为女子便囿于成见以私废公,岂非枉为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