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农家猎户vs落魄小将军（21）

赵云臣意识回笼时，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有种宿醉后的不适感，他好久都没有过这种不适感觉了。

蓦然想起上一次他这样头疼，还是在他十五岁生辰的时候，自那时起，就再没有人喊着他比试一场了，拍着大腿笑他还是一个娃娃了。

心里的种种苦涩不知道如何排解宣泄，彼时的他也拿起他爹的那个雕花酒壶，梗着脖子灌了一口口酒。

酒后梦里，他确实忘了忧愁，也见到了那个会和他赛马笑他字丑的爹。

这一觉依旧安然，他梦到了……林祁。

梦到他们重回木屋，梦到林祁说想种一棵梧桐树，说要是招不来凤凰，就等百年以后做一副大棺材，把两个人埋到一起……

真是一个荒唐的梦，林祁现在对他冷若冰霜，又怎会——

等等，身旁有人。

凌厉睁眼，手已经下意识的做出动作，但看清那熟悉的眉眼，瞬间的狠戾只剩空白，而后是欣喜和无措。

手掐在林祁颈脖，已经微使了些力道，若是再迟些卸力，林祁的脖子只怕要被他拧断。

林祁仍是睡着，又累又倦，丝毫没有意识到前一秒他与阎王的距离有多近，连日连轴转一旦松懈，困意便开始反扑。

赵云臣酒后也不老实，时不时对他动手动脚或者哼哼唧唧缠住他，那样子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很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他也不忍心给他推开。

任由赵云臣抱着，一遍遍的凭身体本能轻拍，现在他睡累了，那只歹手又伸向他，林祁竟然有些习惯了，下意识的哄赵云臣松手，将那只手拿下后便又开始蒙蒙的拍他后背。

赵云臣愣愣的任由林祁将他的手握住，然后被轻柔摆放到自己腰侧。

夕阳从窗外照进，一路攀缘漫舞。

屋内无人侍候，帘子床帐都未放下，金光灿灿的光铺了一地，刺眼得很，刚从黑暗中苏醒林祁不能适应，一连串的动作皆是闭眼为之，他看不见赵云臣眼底是怎样绵绵的柔情。

两人紧紧相依，又是这个场景，恍惚间，赵云臣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间木屋。

林祁……

赵云臣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近日让他心慌无措名字。

心慌意乱他不曾有过，像是被下了蛊，这人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他的心，见不到他会莫名的烦躁，见到了他的冷脸更是苦涩难言。

只是一种什么体验，他不懂，他只是会下意识的会将林祁圈在身边，偶尔见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也自然的畅想着哪天带林祁一起去。

直到听见旁人闲时聊天，才一语惊醒梦中人——他完全的将林祁纳入了他的版图。

他对林祁是喜欢……

超过朋友知己救命之人的喜欢，是偏执霸道的喜欢，他不喜欢林祁眼里有旁人，因为旁人而笑。

看着他周边的人都喜欢他，看着林祁越来越疏远他，他竟是想把他隔起来，让他身边只有他，就像在木屋一样。

望着眼前这张睡颜，赵云臣愈加坚定了心中想法，他微凝的神色散开，唇边微微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林祁的五官立体，脸也就显得冷峻，不笑的时候像是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无端让人疏离，可这人转眼看向谁时，他眼里的暖意温和却会淡化他冷硬的轮廓，只叫人如沐春风。

被人窥探的感觉是明显的，更何况赵云臣是贴近了正大光明的看，林祁似有所感的眨动睁眼，对上的就是他那双浓黑含笑的眸子。

“醒了？”睡醒开口，林祁一向冷冽的声音带了哑意。

赵云臣心中一动，耳尖发红，“醒了。”

眯眼看到他仍旧发红的耳尖，林祁默默移开眼，更加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下口没个轻重，不然没道理，快三个多小时了，赵云臣耳朵还红着。

如此一来，他倒是有些愧疚了。

仍是不能适应突然间的亮堂，林祁横臂挡在眼前，微缓的语气带上了几分语重心长的味道，“要是喝酒难受的话你就别喝了，感情的事——”

他顿了一瞬，“强求不来就算了……”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别的都好说，唯独这一件我绝不放手。”

听的前一句，赵云臣心中暖意融融，吃了蜜糖似的，心中的苦闷潮汐似的涌了下去，而后却又像涨潮般的汹涌袭来。

心中炸裂开来，他语速极快，像是在证明什么，语气显得咄咄逼人。

因此，不见他神情具体如何的林祁便从中听出了几分恼意。

愣过后，林祁移开手臂看转头，赵云臣受伤的神色却被小心的收敛起来，脸上只余下固执。

“那……我祝你成功？”犹豫一下，很是认真的语气，林祁说出这句话。

赵云臣盯着他，林祁的反应他看在眼里，他失落几分，连带着声音也沉闷起来，“嗯。”

“还在躺躺么？”话间，在外侧睡的林祁已经起身。

和衣而睡，穿上鞋子，站起的他与平常没有任何区别，还是一副守礼疏离的模样。

反观赵云臣， 他酒后身上烫的不像话，怕他热着睡不安神，林祁迷迷糊糊间给他把外衣全剐了，衣襟松松垮垮，胸前直接是敞开的，看着他小腹上犹泛着紫的刀口愈痕，林祁不由别过眼。

二百说赵云臣带他找医生解蛇毒的时候，日夜奔波，几次都将伤口崩开了。

“不了。”赵云臣系上带子，接过林祁递过来的衣裳，利落的起身。

刚睡醒，林医学生又开始温习所学，就着褪去热气的余晖，他坐在窗前翻看医书。

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檐角斜阳，暖辉照在赵云臣身上，他却犹觉的冷，转脸看沐浴在光里的林祁，他心中愈加复杂。

林祁做事认真的时候向来面无表情，在光里的他，周身覆有一层光晕，本应是最亲近人的模样，可他眼里的沉重却让他冰冷不少，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赵云臣垂着眸，撑立在桌前，仔细回想他酒后有没有做出什么让林祁不喜的举动。

感情的事强求不来就算了……林祁到底听到醉酒后的他说了什么。

现在的他是在生气？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