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练兵（终）

头顶的乌云被路过的狂风吹去，皎洁的月光从天空中撒下，照射着地面上残酷的战斗。

“砰！！！”

伴随着枪响，李昇解决掉战场上一个想要偷袭薇尔莉特的敌人后，这场战斗终于结束了。

残尸遍地，鲜血淋漓，堑壕上方，尸体或被坦克轰碎成了碎片，或被机枪扫射打成几截。

破碎内脏伴着碎骨髓液撒了一地，士兵们的死状凄厉，简直令人惨不忍睹。

血腥味向着李昇迎面扑来，空气在此刻似乎也显得格外的粘稠。

薇尔莉特来到了李昇身边，她手里还端着一杆长枪，李昇的双眼有些空洞，和亚空间的那些东西相比，显然眼前的场景更具有冲击力。

记忆中的东西，终究还是会被选择性的遗忘，而现实的亲身经历的东西，总是让人印象深刻。

“……”

“你怨不怨恨我？怨恨我带你来到战场，看到这些让人难以接受的场景。”瘫坐在地上，李昇的声音有些颤抖，他高估自己了。

战斗时他专注于击杀敌人，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对这些东西的容忍度无限提高，反而是战斗结束后，眼前的场景让他有些接受不了了。

“……李昇不怕。”少女沉默了一会，然后把枪扔到一旁抱住他的头轻声说道。

“呜呜呜……”

李昇抱住薇尔莉特的腰肢，脸颊埋在少女的怀里，过了一会怀中传出了他细微的抽泣声，少女的衣服被他的眼泪缓缓打湿。

薇尔莉特也感觉到怀中男人的悲伤，眼中也有些雾气浮现。

战场上，还活着的士兵开始向李昇这里聚集，他们或是缺胳膊少腿互相搀扶，或是留下了难以愈合的创伤。

他们也是感到悲伤的，盲目的他们下意识的就要寻找自己的上司，在突击队成员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这里。

看着嚎啕大哭的长官，他们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们应该怨恨谁呢？

是自己长官的贪功冒进？还是这些已经被打到被动防御的入侵者？又或者是那些挑起这场战争的商人和东西方的宗教信仰者？

眼泪也不自觉的从他们的眼中流出，他们也感到异常的悲哀，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情绪释放出来后，李昇感觉内心舒畅了很多，从地上站了起来，再次拥抱了薇尔莉特后，他看着周围四散哭泣的众人。

双目逐渐变得通红，鼻子感到一丝酸楚，这些都是因为他造成的。

己方阵地的方向传来声响，一大波士兵来到了这里，当他们看见瘫痪的坦克后感到吃惊，战场上的血腥和惨烈也在不断冲刷着他们的感官。

“_(???」∠)呕——”呕吐的人随处可见。

一名士兵来到李昇面前，行了军礼。

“李昇大尉……大校让我询问你战场上的情况。”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低落的情绪，士兵停顿了一下，还是低声问了出来。

“……敌人使用了新式武器，我方损失惨重，但付出惨痛的代价后拿下了阵地。”李昇顿了顿又说道：“敌人后方应该部署有大量的火炮单位，告诉大校让他注意。”

“明白，我这就去汇报。”士兵说完再次敬了个军礼后跑步离开。

剩下的士兵开始打扫战场，收缴武器，对还没有死透的敌人进行补刀，对我方伤员进行运送。

这场战斗是惨烈的，整个战场上活着的人数不够一百人，三千米的战线，两方加起来十万人的战斗，平均每三米就有十个人躺在地上在也无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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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内，李昇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鲜血淋漓血肉破碎的土地在他的脑袋里刻印着。

“李昇。”帐篷外，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薇尔莉特看了正在发呆的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面包掀开了帐篷的帘子。

“大校。”薇尔莉特看见来人行了个军礼喊道。

“嗯，他怎么样了？”大校问道。

“还是在那里坐着。”薇尔莉特说罢低下了头，李昇从回来后就一直那样，甚至连睡觉都没有过。

本来他是想睡觉的，但是一躺下战场上的画面就冲击着他的脑海，而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去三天了。

“能让我进去看看吗？”大校问道。

“可以，您请进。”少女退入帐篷侧过身子。

看着坐在床边发呆的李昇，大校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放到了桌子上，上面的火漆印有军部的盖章。

“这是军部专门给你发来的信件，同时还有一份电报传来的任命书。

他们要求你回到莱顿接受授勋仪式，完成仪式后你的军衔会升到少校，并且军部要求你重新组建一只突击队。

具体情况等你到了军部可以在同他们交流。”

“我知道啦。”李昇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大校看着李昇布满血丝的眼睛，摇了摇头离开了。

这次事件并不是全都是李昇的原因，他也有责任，他以自己今后晋升的机会抗下了这件事情带来的一些负面影响，这也是他自己要求的。

五万名士兵在一夜之间全部阵亡，这种因为自己产生的死亡，由此产生的强烈的负罪感令他厌恶了自己身上的这套军装。

“也许等战争结束了，我可以考虑去乡下买一个庄园，带着老婆孩子颐养天年了。”大校走出帐篷后看着天空刺眼的阳光缓缓说道。

大校离开后，李昇因为长时间不睡觉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了桌子上的信封。

薇尔莉特看他有了反应，然后拿起自己吃了一半的面包递了过去。

“李昇感觉好点了吗？吃点东西吧？”少女轻声说道。

“谢谢。”

接过她手中的面包，李昇低头吃了起来，刚刚大校离开后他也想开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是要往前看的，自己没必要一直沉浸在死亡带来的悲伤之中。

与其这样，还不如看完信件里的内容，然后前往军部和那些军部的大人们商量一下如何快速结束战争。

这场战争只是自己参与的就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了，期间已经不知道死去了多少人，莱登夏夫特里奇的人民为了那些该死的大商人和宗教狂热分子打的仗已经够久了，该结束了。

薇尔莉特看着李昇把自己的午饭全都吃了，然后他站了起来，拿起换洗的衣服走了出去。

看着空空如也的餐盘，薇尔莉特感觉自己今天下午可能要饿肚子了……嗯，给李昇说说，他应该会给自己买东西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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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昇现在异常的厌恶战争，这里严格来说李昇和大校都没有犯错。

这场战斗胜利了，他们就都没有罪，只不过一夜阵亡五万人的负面影响需要处理。

大校也去了战场，看过后他认为死去的众多士兵也有自己的责任，本就是赌博，大量死亡的负罪感使得他抗下了所有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