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条有着梦想的咸鱼

三艘船停泊在禅达城外的岸边，泰沙送来统计报告，阵亡了十一个水手，受伤的多达三十人，有的受伤比较严重，估计要退出了，罗尔夫的重装步兵还好一点，只有几个脚滑摔倒的，摔到脚了，养一下伤就没事。

德赛维在一边向小五鹿不停的道歉，由于她带来的队员除了她，其余的全部晕船了，所有战斗都没参加，海盗来袭时小五鹿是命令他们守住船舱安全就好，德赛维也是带着坚强的队员一直强撑着坚持岗位，虽然没有与海盗发生战斗，但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小五鹿也没有责怪她，毕竟，他也没想到这一种情况，是他考虑不周了，好在是来的海盗实力不强，应付了过去。

在缴获方面，就不太好了，这些海盗怎么这么穷，泰沙是将对方的船舱里里外外搜刮了三次，所有暗格都找出来了，也没多少收获，只有一些普通的珍珠之类，金币也没几个，劣质的朗姆酒倒是有不少，整整几十个大木桶装着，这伙海盗难道都是酒鬼么？

禅达城方面，是送来了慰问的大批酒食，所有人员都在外面享用着。现在赏金猎人号的桨手都恢复了自由身，不再是奴隶了，好多还继续留在船上当了水手，只有少量几个战斗结束后，跟小五鹿申请要回去寻找家人，小五鹿发放了一点奖金给他们就放他们离去了。

“领主大人，江面上有两艘渔船向我们奔来，对方打出旗语表示要和我们交易。”

“交易？交易什么？交易俘虏么？”那些海盗俘虏，早就被消息灵通的奴隶贩子拉蒙，早早的等在岸边买走了。

“可是，对方说和你是朋友。”

“朋友？”小五鹿走出去一看，原来是马利兄弟，小五鹿马上让人拉他们一群人上来。

“祝贺你呀，我的兄弟！”马利蒂诺一上来就是笑着祝贺小五鹿，马利斯诺这家伙则是自来熟一般，带着几个玩得好的小贵族，跑去跟罗尔夫，班达克喝酒去了。

小五鹿左看看右看看，“你就是这样来祝贺的，两手空空？”

站在马利蒂诺身边的一个贵族公子却是忍不住了：“你是什么身份？不过就是一个连封爵都还没有的临时庄园主罢了，马利蒂诺世子殿下能来跟你说句祝贺你都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你不但不感恩世子殿下的宽容，还敢得寸进尺？”

还没等他说完，马利蒂诺就一巴掌扇了上去：“马上给我的兄弟道歉，并且在我面前消失，以后都不用跟我们一起玩了。”

“可是，世子殿下。”另一名贵族少年则是一脚踢向这个出言不逊的贵族公子的膝盖，贵族公子吃疼跪地，贵族少年怒喝道：“还不赶快道歉？是不是想让我扔你下江，信不信我扔你下去，你父亲都不敢吭一声。”

跪地的贵族公子连忙求饶，小五鹿摆摆手表示赶紧弄走，几个贵族少年连拖带拽的，将这个发出杀猪般嚎叫的贵族拖到船舷。

正在喝酒不明所以的马利斯诺等人，立刻冲过来质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见面就发生这种事？在贵族少年口中得知了缘由的马利斯诺，直接将那贵族公子举起来扔到渔船上，“把他送过江去，让他自己回去。”

“不要啊，马利斯诺世子，我一个人怕狼呀。”渔船上的人可不管他的嚎叫，快速的划向对岸，把他赶下船就划回去。

马利蒂诺向致歉，发生这种不愉快的事，小五鹿则表示没事，马利蒂诺刚想说话，马利斯诺几个人是急匆匆的跑过来，又跟小五鹿说了一堆道歉的话，还要拉着小五鹿去喝酒，马利蒂诺是生气了，给了马利斯诺一个凌厉的眼神，让他自己去玩去，马利斯诺明显是很怕马利蒂诺，听话的又去找罗尔夫喝酒了。

小五鹿无语：“你堂堂一个总督府世子，老是这样到处乱跑，也不怕被敌对的人抓走了问你父亲要赎金去，或者，直接把你绑上船送出海卖了。”

马利蒂诺笑笑道：“你一个十几岁的大将军之子，都敢到处乱跑了，难道我还有什么怕的？再怕，能比穷更可怕的么？”

小五鹿：“开什么玩笑，你一个行省总督府世子，居然说穷。掉钱眼里了么？”

马利蒂诺摇摇头，“你是不知道我的难。”

小五鹿也懒得说废话了：“你大老远的来，不会是和我说一堆诉苦的废话的吧？”

“当然不是，我来找你，是有大生意和你合作的，就看你有没有兴趣了。”

“说说吧，又有什么鬼主意？”

“你看你说的，我像那种人么？是这样，我打算在日瓦车则开一间高级酒馆，酒呢，就用你的庄园酿的那种酒，酒馆前期投入，我来出资，酒由你来提供，大家五五分账，当然，你如果信不过我，可以派一个人来酒馆当管账的，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计划是很好，但我帮不了，我现在缺粮酿酒，没办法大规模提供。”

“我回去多方证实了，你是用南方那种稻米酿的酒，而不是像其他人用小麦酿的，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今年有很多这种稻米库存，到时我尽量购买一大批给你送过去不就行了？或者，你直接把酿酒工坊开到日瓦车则，但我主张是在你庄园酿酒，因为这样，我才能对外宣称，这种酒必须要用维赞山脉里流出的深山泉水精酿出来，才能有这种口感和醇香度，经过凶险万分的长途运输到日瓦车则，才显得这酒的珍贵。”

“没想到你还真是个经商天才。问题是，你怎么保障长途运输的安全性？”马利蒂诺一听，暗道：来了。

深吸一口气后，马利蒂诺沉声道：“这就是我和你要商量的重点问题了，你知道，由于现在海防空白，致使海盗横行，商品运输都要经过从陆路的运输，运输载量少时间长不说，还会加大中途的消耗量和安全性，如果我们合作，致力搞一支武装运输船队，提高了商品的供应率，赚到钱了，说不定以后还能组建我们自己的无敌舰队，驰骋于海洋上，叱咤风云。”

小五鹿双手鼓掌，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能有这种想法，“只是现在，哪来的船队？”

马利蒂诺指指旁边说，“这不就有了吗，把那艘海盗船给我，我拉去维修改装一下，不就可以变成一艘武装运输船了，等赚到了第一笔钱，又投入巨资打造更多的船，慢慢的，不就有船队了？”

“说了个半天，原来你是想要那艘船，干嘛不直说？”

马利蒂诺却是一脸严肃：“我说的是真的，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问题是，单船出海，从这出海口到日瓦车则海岸附近的海域，你就不怕被海盗埋伏围攻了？”

“所以情报很重要，做生意也要时刻关注着海盗的动向，想要做成功一件大事，开头肯定是十分艰难甚至凶险的，但如果开头都不敢去做，成功从哪来？”

“好像有点道理。”

“这可是真理。”

小五鹿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爷爷和父亲会同意你这么乱来么？”

“我爷爷是同意的，还鼓励我去做，只是要求前期我不要跑船，呆在日瓦车则指挥就好。”

小五鹿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说完，小五鹿又严肃起来：“但是，我虽然不会派人去管账，但该分我的钱，你一分不能少。”

“相信我，我的信誉比我的骑士剑更可靠。”

小五鹿让人送来酒食，还特意拿出有限的米酒倒了两杯，

“为了我们伟大的梦想，干杯！”

“为了梦想，干杯！”

马利蒂诺请求小五鹿把比较好的那艘海盗船拖到了巴尔特神山下，原来那些水贼窝点的地方，现在水位上涨很厉害，早已将一切淹没在水底里，巴尔特神山现在是三面环江，停泊的这个位置有一块突出来的大空地，就像一个半岛，加上水深适合，正是一个建设良港的好位置，马利蒂诺估计是早就探查过了，而且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船一停好，就见好些人划着渔船不停的来回，带来几百号人，拿着各种用具，竟然是首先在靠陆路的一则修建起一个防御工事来，看来这家伙，头脑确实很出众。

小五鹿刚刚坐下来想闭目养神一下，没想到布琳娜和那个欠揍的肖伊找过来了。

小五鹿：“你怎么来了？”

布琳娜只是笑笑：“我要是再不来，我想要的东西都被你送完了。”

小五鹿大感意外：“你也想要那艘船？干嘛不早说，现在被一个不要脸的人要走了。”

“本来想要那艘好一点的，被人抢先了，现在只好来跟你要剩下那艘了。”

小五鹿：“剩下那艘受创太严重了，要维修都不知道要修多久，你是要来干嘛的？”

布琳娜说：“没事，反正船体龙骨还在就行，我又不是要重建一艘战斗船，我只是想将它改成一艘平板的渡船，就在这里往返两岸，装人或装货渡江，赚点辛苦钱。”

禅达的渡船全靠一些渔船来偶尔的使用，确实没有专用的渡船，布琳娜还是有眼光意识的。小五鹿表示这个想法很好，并说找人帮她重修改装一下，这个简单一点，况且，有现成的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人情归自己。

“那就谢谢了，今晚来吃饭。”布琳娜抛了一个媚眼电了一下小五鹿，小五鹿浑身一阵激灵，为什么要等今晚？现在去吃不行么？小五鹿这狗胆包天的，居然鬼使神差的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禅达城里，一座由三栋房子围成一圈，中间有个比较大的院子的住宅里，德朗顿看着两位好友坐在院子里，虚弱的晒着太阳，一言不发，只是在一边烧着一个陶罐熬药，石桌上摆着两个碗。喀拉杜斯和谢瑞娜，战斗结束后，强撑着身体的不适，快速跑了回来，一回到两人就忍不住吐了起来，整整吐了一天一夜了，德朗顿不会做吃的，还是布琳娜派来几个仆人给他们做了一些白粥，给两人吃，禅达城地处诺德附近，不时能买到一些有限的稻谷来用石磨辗出白米，平时很少吃得到，是布琳娜送来的，还送来一些药材。

德朗顿不擅言语，平时都是一声不吭的，所以说起话来有些生硬又简短，在煽着火的他，听到外面有人在拍院子的门，德朗顿开门，看到了一个大光头，他记得这个大光头跟自己一样用斧头，只是他用的是长柄巨斧，“勇猛的圣斗士，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大光头那大嗓门响起，把喀拉杜斯和谢瑞娜都忍不住看向门口，“德～朗～顿”德朗顿一字一顿的说。

“哈哈，我叫罗尔夫，这件，是你的铠甲，我帮你带回来了。”

“谢”德朗顿说了一个字，想了一下，又说：“喝～茶～吗？”

罗尔夫看了看斜躺椅子上虚弱的喀拉杜斯和谢瑞娜，不便打扰，便推说有事要走了，他是专门来归还德朗顿铠甲的。德朗顿点点头，罗尔夫就走了。

喀拉杜斯却是和谢瑞娜，两人相视苦笑一下，没想到居然被人嫌弃了。

小五鹿见到布琳娜那里也有大米，只是不多，跟她要了几斤，拿回去让雅米拉煮些白粥给莎蔓喝。夜色渐浓，甲板上的水手们喝着劣质的朗姆酒，唱着一些小五鹿听不懂的歌，在阵阵歌声中，过度劳累的小五鹿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泰沙就在禅达城里的佣兵联盟总部大门口竖起一块布做成的横幅，上面写着：招募勇敢的水手。赏金猎人号昨天的英勇事迹，大多人都看到了，所以，有不少想改变现状的迷茫青年，跃跃欲试，只是，人数有点多，泰沙还设定了一些比较有难度的标准条件，测试合格的人才能进入，被选上的，高兴的拿着几个银币跑回家中，告诉家人，他们要出远门闯荡了，这些银币，够家人支撑好长一段时间的生活费了，只要不是大手大脚的胡乱花钱。

马利蒂诺则是看着三艘停泊着要他维修的船，一阵头大。赏金猎人号还好一点，受创不严重，半天时间就可以搞定了，只是小五鹿对维修更换的材料要求十分苛刻，所以足足花了他的几百人整整一天的功夫，另一艘要改装成渡船的，小五鹿也是要求比较严格，各种要求和增加的一些设施，马利蒂诺看到那设计都直呼内行。小五鹿没时间等马利蒂诺，赏金猎人号维修完成后就启航回家了。

马利蒂诺看着小五鹿在一块木板上写着的话怔怔出神：做人如果没有梦想，那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马利斯诺凑过头来还读了起来，“大哥，那家伙说你是条咸鱼。”

马利蒂诺给了马利斯诺一个响头，“他说的是没有梦想的人，我可是有着伟大的航海梦想的，你呢？你有梦想么？这不就是说的是你么。”

马利蒂诺拿着木板离开，马利斯诺却愣在原地，“伟大的航海梦想？既然大哥有伟大的航海梦，那我应该就要有一个伟大陆地梦，陆地上什么最威风呢？那当然是骑兵咯，将来，我要当一名骑兵统帅，而且还是一名伟大的骑兵统帅。这样，我不就有梦想了？那就不是咸鱼了，那是什么呢？一条有着梦想的咸鱼么？呸，都说不是咸鱼了。”

马利斯诺一个激动，忘记了此刻自己正站在拆除了护栏等待维修的甲板边沿，作死的往前跳了一下，直接掉进了江里，听到动静的众人连忙过来救援，有的想找那两条渔船划过去救他，却傻眼的发现，那两条渔船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拖走了，马利斯诺没有穿着铠甲，只穿了一件单衣，索性在冰冷的江水中游了起来。

等他浪够了，被人拉上甲板上，说了一句日后变成名言的歪理：成就梦想的第一步，就是要先掉到泰坦江里。

周围的贵族少年纷纷为他喝采，并将这句话，学小五鹿一样刻到了木板上，挂在高处的一棵大树的树杆中间。

也是因为这句话，往后有无数人跑来泰坦江里表演跳江活动，还发展成了一种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