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记忆
“我现在好像很容易被影响。”
白潇似乎没听清，困惑地抬起头，“什么？”
她眼神清澈，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庚辰青敛下眸子，狠狠地往嘴里塞一口饭，“没什么。”
“噢。”
饭碗已经空了，白潇放下碗筷，抽过纸巾把嘴边的油渍仔细擦干净，抬眼认真地看着她，“什么被影响？”
庚辰青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头低下去，“应该没什么，不说了。”
白潇不解，刚要追问，却听庚辰青一直闷着的脑袋又补上语气平淡的一句，“你不爱听的那种。”
她一愣，随即应下来，“知道了。”
晚饭气氛并不好，俩人都吃饱后白潇陪着收拾了碗筷，然后拉着庚辰青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庚辰青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望着窗外，白潇看得兴起，就着剧情评论了句，却得不到回声。
注意到她的视线，庚辰青转头对上她探究的眼神，气氛很安静，只剩电视剧里的背景音乐和对话声。
“累了？”
庚辰青置若罔闻，眼神有些发空，“如果哪天你发现我入魔了，会杀了我吗？”
白潇眼里透出几分无奈和迷惘，但还是正了神色，十分果决地回答，“不会。”
庚辰青叹了口气，低下头握住她的手，十指交合，“其实我不希望是这个答案。”
“那要如何，亲手杀了你么？”
她语气冷淡，愠怒下被庚辰青握着的手化主动为被动，顺势把那人扯了过来。
“是不是？”
庚辰青也不生气，由着她动作，“是的。”
白潇心里更窝火了，怎么好好的周末非要谈这种事情。
她皱紧了眉，“为什么要去说一些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呢？”
“你是神，根本不可能入魔。”
她们气氛紧张，黑子忍不住侧目，本想上前劝劝，但看她们那个架势，他还是默默耷了耳朵。
“可我总觉得总有一天你会亲自拿刀杀了我，除了入魔我想不到别的原因。”
“更何况，我现在……”
“好了。”
“我不想听。”
白潇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庚辰青眉头动了一下，好像想要甩开，她不耐，掐着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我再说一遍，不会死，谁都不会死，我更不可能杀你。”
“这世道要如何便如何，我永远不可能杀你。”
满腹火气在看到庚辰青发红的眼眶时便消了，她一愣神，掐着她下巴的手当即松开，看见她嫩白的脸上多了两道轻微的红痕，她忍不住懊恼。
庚辰青吸吸鼻子，轻声解释，“我知道说了你要生气。”
“只是最近情绪不受控制，我也还没搞清楚这是为何。”
“虽说应该能处理好，但总还带着恐惧，我向来谨小慎微，你……”
庚辰青说到一半，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她不该提这件事的。
白潇握住她的手，把她揽进怀里，拍着背安抚，“你就是最近太累了，不要多想。”
“嗯。”
庚辰青眼睛酸涩，趴在她怀里睡着了，看着怀里那人呼吸浅浅的模样，她沉下眼，脑海里纷乱的画面又涌上来。
上次她没理会这些杂乱无章的画面，后来在忙碌的工作生活里渐渐淡忘了，被她这么一问居然冒了出来，她只得沉下心来一一理顺。
这次涌出来的比起上次还要细碎，兴许是上次没来得及细思，因此淡忘了不少。
画面里血染黄天，仿佛还能听见兵戈相刃，战马嘶鸣，下一秒便是直冲上天的眩晕感。她下意识捂住了胸口，莫名的钝痛一阵阵袭来，让人冷汗直流。
她忍不住疼，伸手想把庚辰青从怀里挪下来，那人猛地一转醒，见她面色煞白，一手捂着胸口，顿时头皮发麻。
庚辰青忙不迭站起身把手探到她心口，那处金光四盛，还有些涌动，但绝不是受了伤的状态。
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感知出了什么问题，又探了一次，依旧没作用。
她一边在药箱里翻找速效救心丸一边问询，“你有心脏病史？”
白潇咬着牙，声音发虚，“没有。”
“怪了，怎么会……”
庚辰青喃喃低语，一边分析着卦象，顺便把救心丸给她服下。
卦主不药而愈，但此卦特殊在归魂，可白潇的魂似乎早就全了，无论是她抢回来的那缕虎魂还是后来梦中回归此身那缕都全须全尾地补回她身上了。
她困惑不解的当口，白潇似乎已经好了，神色也恢复了正常。
庚辰青长吁一口气，但还是拿过白潇的手腕用寸劲揉按着内关穴，一边语重心长地唠叨。
“你最近可不要熬夜了，早些睡。”
她刚从泰山回来那阵经常忙到半夜，积压的工作太多，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多，也不知是不是累着了。
“嗯。”
庚辰青力道合适，心口处的钝痛早就散了，剩下那一点疼也随着她的按揉消失不见。
她长舒一口气，庚辰青按揉着的手也随之停下来，“好啦？”
“嗯，不疼了。”
“所以，你刚刚做什么了，怎么这么突然？”
白潇眼神飘忽，不自觉地别过头去，“没什么。”
庚辰青眼神一暗，“那好吧。”
搭在她腕上的手往下轻按，心脉稳健，除了脾胃略虚确实没有其他大问题。
她还在断脉，左手手腕却传来力道轻微的按压，白潇学着她的样子摸着脉，她忍不住好笑，“看出什么来了，白大夫？”
“你……”
白潇在她腕上摸着，脑海里不知怎么看见了许多莫名的画面，手上一顿，但还是果决地按了回去。
她神色认真，表情严肃，庚辰青一下愣了，“怎么了？”
白潇抬起头，“我现在搭的是哪？”
“寸脉，看心的。”
“你最近是不是心烦气躁，神思不定，心慌意乱？”
庚辰青彻底被她说愣了，看着她的眼神发亮，还带着几分不可思议，“是。”
白潇一下把手缩回去，“多念几遍金光咒吧。”
“昂？”
庚辰青错愕不已，但随即反应过来，“你看见了？”
“嗯。”
她轻声应着，庚辰青又一愣，随后立马起咒，顺便神识念头都聚到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