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火衍宗
庚辰青睡得很沉。
醒来时扎眼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
一夜无梦,格外舒坦。
脑袋上包着头发的毛巾应该是被白潇扯下来了,凌乱地被扔在旁边的床头柜上。
昨晚没吹头发,怕吵。
白潇起得比她早,这会儿在院子外逗着张洋玩。
张洋一个人撸两只猫,好不自在。
想起昨晚的事儿,她还是有些恍惚。
那人所谓的夺魂是为了什么,只夺白潇一个吗?
可她隐隐觉得,不对劲。
大面积夺魂只能证明这世道真真是乱得厉害了。
如果不干涉,届时魔气纵生,必将引发许多极端问题,轻则人心不古,邪念遍野,重则荼害生灵,祸及九天。
若是只夺白潇,那么要么是针对她,要么白潇的魂能为他们要做的事起大作用。
毕竟她手下抢人与自寻死路无异,冒这么大风险必然是为了一件大事,一件十分划得来的大事。
这两种情况对她们好像都不是很友好。
庚辰青烦闷起来,拉过被子把自己的头埋进被窝里。
手机在被窝里震天响,她摸到手机。
又是夏霖。
她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大早上打电话,非死即伤。
要遭。
“什么事?”
“老宅不知道让谁来上了几根香,闻得我直犯恶心。”
庚辰青觉得诡异,可又说不出几分门道。
夏家的神坛没有外人能来进香,再说,就算要上香,家里的香很多,为何非得外带新的?
“监控查了吗?”
夏霖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现在去。”
庚辰青挂了电话,那股烦闷的感觉更重了。
白潇哒哒哒地从院子外跑进房间,顺势起跳蹦到庚辰青身上,压得庚辰青胸口一阵钝痛,她把白潇举起来,嘴里嘀咕着,“最近长胖了?”
白潇听不得这话,当场拍了她一爪子,“胡说什么呢?”
庚辰青没能理解她的意思,“长胖是好事,小猫咪胖点好。”
“还说,还说,还说。”
她最近确实胖不少,相对比当人时的状态,但就是说不得。
不乐意听。
那猫一套组合拳下来,庚辰青胸口都青了。
白虎主战诚不欺我。
她揉着心口打趣着白潇,“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那是自然。”
小猫骄傲起来,尾巴翘得高高的,趾高气昂地踩在庚辰青身上。
“晚上想喝鸡汤。”
庚辰青委屈巴巴,“你打人还要点菜?”
白潇顺势趴下,鸡毛掸子似的尾巴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挠得鼻尖痒痒。
“不行吗?”
丝毫没有拒绝的余地。
庚辰青放弃挣扎,“行。”
“晚上冬笋炖鸡汤。”
冬笋甜美风味醇和,这个冬天还没吃,正巧张洋也在。
……
夏霖翻监控的时候,心里止不住发毛,那香的味道实在恶心,发甜发腻不说,更有股说不出来的呛。
他今天进宅子愣是被呛得出了门。
想他十几岁上香,到现在也将将十年,今日竟被呛得找不着北,实在可笑。
找到了。
翻到相关时段,他还是失了勇气。一整段录下来给庚辰青发去。
庚辰青眼神比起以前好上不少。
监控略有些模糊,但能看到今天下午之前进宅子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个年纪稍大的,应该是夏霖家的长辈。
可神坛的位置正好是监控死角,所以具体是谁也不好分辨。
白潇好奇地凑过来,“你在看什么?”
“诺,看监控。”
庚辰青把手机屏幕往她那边稍倾了点。
白潇歪头看了一眼,可下一秒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后撤了一步。
惹人厌的气息。
她移开视线,拍拍庚辰青的手。
“别看了,怪怪的。”
一股子谋财害命的味道。
庚辰青叹了口气,“我知道,但是得处理。”
白潇看了她一眼,本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扭头走了。
这样的事,她还是少掺合。
她理解不了庚辰青,也劝不了庚辰青,更不想再因为好奇这种事,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庚辰青命硬,无论如何都很难出事,可自己不是,她弱得很,当初那个轻易入了她体的鬼修就是最好的例子。
再说庚辰青的心思她也知道,她也不想她陷入这种事里,所以她不干涉,不听闻,便是最好的做法。
也是她唯一能做的。
庚辰青找不出什么太大的破绽,可白潇都说怪异了,这里头一定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下午一点十分那段时间,有个年纪稍大些的男士好像往神坛的方向走。
与那年纪稍大的女士前后错开。
她屏气凝神,仔细观想,果不其然,这人的脖子上缠了一条蛇。
夏霖图都没点开,就知道是谁了。
大姑丈。
“关系好吗?”
他沉默了一小会,叹了口气,“算不上好。”
夏家这些长辈,虽是亲的兄弟姐妹,但有几位互相之间关系并不好,吵得面红耳赤不稀奇,大打出手更是常态。
抛开这个,他们互相之间信仰也不尽相同,她大姑姑一家信的是西方神。
说起这个,庚辰青一直觉得这类教派霸道,热衷传播,且积极拉人,很多时候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咂咂嘴,怎么夏家这样的家风也逃不过。
不过他们家虽是玄学世家,但这一脉法一直是各代传承人守口如瓶的秘密,家族里除历代传承人,一概不知。
上一辈里其实没人得了老爷子的传承,他是隔代钦定的。
他那小姑姑倒是天赋异禀,即便没得传承,也去了家族里相关联的隐世宗门。
那地方现在也快没了。
留守着的都是些老头子,大家平日里喝茶下棋,有事需要出山自有人亲上门接送。
二叔其实也不是他亲二叔,宗门里的,小姑姑的师弟,也是现任掌门。
以前的徒弟不学好,被打出去了,现在为了传承,又收了一个。
“你二叔怎的不收你?”
“你太笨了人没看上?”
“那当然不是。”
“他们其实不愿意我接触太多,不过现在这样,兴许就是我的命吧。”
二叔特别揪着他,有时候犯了错即便不能当面打,还要隔空给他一顿胖揍。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是常有的事。
有意思。
庚辰青手里闲着没事,抛着铜钱玩。
铜钱声丁零,清脆好听。
她似乎看到了那宗门的名字。
下意识地呢喃出声,“火衍宗。”
夏霖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从没提起过,实在没胆。
二叔和家神说了,若是他敢外传,便打断他的腿,他哪敢。
宗门里规矩严,他说了什么干了什么,他们都一清二楚。
如今这可是祖宗自己说的,怪不得他。
“不重要,有些熟悉罢了。”
庚辰青没多探究这个宗门,她的心思全都落在上香这件事上。
进老宅上香的大姑丈,在水里下了蛇蛊的大表嫂。
一家子全家出动,无非利益共同,即便是被脖子上那蛇蛊惑了,那也定是动过心思才会被盯上。
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你最近他们家有什么利益纠纷吗?”
夏霖思量了半天,“我小姑姑把我提到比较高的管理位了,算吗?”
想来应该是算的,他们公司是家族企业。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夏霖小姑姑一手创办的,其他人不过是早期借了一些启动资金,算不得股东。
只不过因为她那小姑姑强势,太有担当,总想着扶持家里这些小辈。所以里面大大小小塞了不少亲戚。
亲戚们的钱早还上了,连本带利的,可人总是贪的。听说他表弟不愿意回国接手之后,暗地里总想着瓜分这个厂子。
小姑姑这一手倒是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可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等着家里老宅拆迁,然后拿着一大笔钱好混吃等死。
在山里争来斗去好久才出头,现在做人了还得跟这帮人争。
想都不要想,更何况这都害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