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红衣神女
夏霖恭敬地把无事牌和手串都放到燃着的香旁。
“祖宗祖宗，帮我看着。”
原本乖乖燃着的香突然炸了个火花。
他乐呵呵地傻笑，祖宗答应了。
奔出门，明亮的月亮挂在天上，刚刚染上的像血雾一样的东西全然不见，似乎还能从皎皎明月中领悟到那几分真意。
夏霖站在外头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得回去给庚辰青说一声，他活动活动发酸发僵的脖子，稍一抹嘴，不知什么时候还对着月亮流了口水。
有些丢人。
回到屋子里，那香还没燃完，他拿起手机，“祖宗，亮瞎眼了。”
刚说完，就瞥见香又炸了个小火星。
手机传来震动，庚辰青淡淡地回了句，知道了。
夏霖看向手边的牌子和串子，亮了，都亮回去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他又拿了手机，把头探出窗外，拍了那轮明晃晃的月。
原本染了血色的月亮，此时亮如白盘，煞气荡然无存。
任务完成。
庚辰青松了口气，浓浓的倦意袭来，她叮嘱了他两句，拖着沉重的身子回房间了。
房间里，白潇睡得极为安稳。
所幸刚刚醒得巧，不然手机收到消息的震动声非吵到她不可，他们家的小猫，起床气大得很。
不过也可爱得紧。
她悄无声息地掀开被子窝了进去，兴许是被子和衣服摩擦的时候，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了白潇，她咪蒙着眼睛翻了过来，哑着嗓子问，“怎么还没睡？”
庚辰青身子一僵，摸摸她的耳朵和脑袋。
“睡了，刚刚去了洗手间。”
撒谎时心跳总是会加速的，希望没被听出来。
“嗯。”
庚辰青身上多了几分寒气，凉凉的。
不喜欢。
她迎着那股寒贴上去，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腰，“那快睡吧。”
“好。”
温柔缱绻的小猫总能给人莫大的安慰。
所幸刚刚在书房仔细清理了半天，否则凭着白潇的敏锐程度一定能感觉出什么。
最近遇到的奇怪事接连不断，虽然以往也没断过，可最近的总让她感觉更有针对性。
今日这个，身上挂了铁锁，又不知是从哪个地方挣了逃出来的，那处的守卫也不知如何了。
哎。
任重道远。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白潇还没睡实，尾巴烦躁地甩了两下，随后精准地往她身上重重一砸，“快睡。”
庚辰青吓了一跳，“马上。”
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起来，沉沉的困意袭来，没多久她就昏睡过去了。
……
她又做梦了。
梦境里，她一直在寻找一个女子，不知不觉便跟着手机导航走到一个道观里。
不是恢宏气势的大观，可古朴至简。
灯火通明的观里供奉了许多神像，其中一座是位女神，看着分外眼熟。
她走到那座神像前，仔细端详起来。
门外突然进来了一个道士，那道士上前与她攀谈，她也听得不真切，只依稀听到那道士说，“你的眼睛与寻常人不一样，即使在这黑暗中也是亮的。”
亮的。
她还没琢磨出什么，那道士也没再多说。
走到神像前恭敬虔诚地上了一炷香。
香稳稳当当插在香坛上，道人朝着神像弯腰行礼。
香头上的火星子一下子催得旺了。
一个身着红色华服，头戴金饰珠宝的贵气女子从神像后飘了出来，像公主，更像身份高贵的神女。
即便是不能细看，她也能感觉到她的美，她还在尝试努力端详时，那道士突然很急切地冲她大喊，“你再不走她就送不走了。”
她浑身一震，朝观外望去，观门口此时满满当当的都是身着白衣的人，他们列好了阵，在方阵中间留了一条走道。
天色已然大亮。
领头的两位已经拿起了白色的号角，号角朝东。
号角声声，似乎在催促着她，也在催促着观里那女子。
她心下一惊，忙朝着反方向狂奔起来，在那女子出来时，她还极为不舍地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
往回跑的路上，她被几个黑影和两只小野猫盯上了，他们追了一路，再转眼一看，那道士不知何时也跟在了他们身后。
眼前已是接近城门的位置，她掐起雷诀朝后望，后头只剩一两个黑影，见她回头，那黑影突然害怕起来，调转方向朝后跑去。
梦醒了。
庚辰青是被热醒的，她一抹额头，竟是满头的汗。
喘气声从醒来到现在一直没断过，似乎真的跑了很久的路，她靠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
本想去倒杯水，却好像又看见了梦里那女子。
不可能。
庚辰青只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只是到那女子时心里的悸动是真真切切的，不管是梦里，还是……梦醒之后。
可那女子怎么说也被送走了，怎么会还在这。
做梦做出幻觉来了？
她洗了把脸，来到冰箱前取出一瓶冰水，开了就往喉咙里倒，一整瓶水很快见底，她吐出一口凉气，把水瓶往垃圾桶一扔。
白潇今天起得早，跟着黑子在院子里爬树挖泥巴，玩得好不开心。
那女子的脸不时与那小白猫的身形融合。
不禁让人生疑。
她在客厅看了一会儿，慢慢挪着步子进书房了。
那梦极耗神，她靠在椅子上小憩，可一闭上眼，眼前又出现那女子。
她好像等这一幕等了许久，眼里映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庚辰青也放下心里的障碍仔细端详，可她的模样差点让她惊呼出声。
她简直是另一个白潇，不仅仅是五官，就连眼尾的那颗黑痣位置大小，也如出一辙。
但眼神里比起现在，多了一分柔。
好熟悉，这股熟悉感让庚辰青不由自主地鼻子发酸，可她终究得被送走。
不能这样。
庚辰青下意识地收回视线，正了正袖口领口。
“来吧，我亲自送你。”
本想多说些什么，可理智让她把这点情愫压得死死的。
再说些什么，生怕她走不掉。
她提起剑指，放在那女子额头前，催动金光，那女子渐渐淡了。
临消失前，她抿着嘴深深地看了一眼庚辰青，似是祈求一般，说出了潜藏在心里的话。
“我真的很爱你。”
说完便化作一抹金光飞向不知何处。
这句话在庚辰青心底炸开，像是场景重合，更像久别重逢。
那缕魂散了，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沉沉的，压得她难受。
她忍不住翻开相册，里头存了不少白潇的照片，点开一张，熟悉的泪痣，眉眼，几乎如出一辙。
但不同的是，她身上的熟悉感比起之前似乎还要重一些。
莫非…
庚辰青有些不敢置信，她把白潇的照片发给夏霖，像是等待考试结果那般，焦灼不安。
那头终于回了。
“和以前不一样，多了些东西。”
“相对完整些？”
夏霖再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确实多了些东西，总体感觉更完整，可又像缺了些什么。
他没细说，只告诉庚辰青肯定的答案。
“对。”
庚辰青万分欣喜。
是了，果然是她。
她心中感慨万千，便纵是往世，她也还是牵挂着她吗？
看着院子里玩得正酣的白潇，忍不住回应了她的那句话。
“我也爱你。”
依稀中，她似乎听到一句回应，“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