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内耗
冬至日后,小宝的病情似乎又得了新的进展,更辰青似乎也短暂地松了口气,可她总觉得心里发闷。
这件事像一颗小石子一样硬生生地硌在她心里,本也不该纠结,可她也还是个人,该有的痛苦和拉扯一样不少,更何况她性格本就多疑敏感。
她很小时候庚父和生母便离了婚,后来便有了后妈,虽说后妈对她很好,她甚至以为那是自己的生母,把她带在身边养着的奶奶也是这么说的。
谁知一切在七岁那年土崩瓦解,她拿着自己的出生证明看着截然不同的姓名发愣,自那以后她便更加敏感自卑,加上不常见面的庚父酷爱言语打压,这更让她感到窒息,大概六亲缘浅指的便是她这类人。
除此之外,家里最亲近之人的离世与另一位至亲割裂的一面也让她无法接受,故而在有能力搬离家里的时候她便马不停蹄地走了。
选的都是离家上千公里的地方,越远越好,当时她就是这么想的。
谁知离开的第一趟便是山城,后来元神解封,整个人越发修心,这份影响也依旧存在,但微乎其微,可最近她似乎越发克制不住自己的心境,而每次强压下来,她又能看见自己身上缠绕着的魔气。
那些东西对她的影响似乎越发神不知鬼不觉,想来感知越来越强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些过往无法填补的,像一个一个小间隙,被抓住一个便抓紧放大了,她只能不断地自我开解,可想到白潇后头道德绑架似的求她,她又觉得痛苦,那颗小石子破的洞总能一次又一次地被扯开。
她可以决绝地远离所有对她做了错事的人,也可以一报还一报似的解决那些还放在心上的小缝隙,但对白潇不能,所以这种纠结是无意义的,但她还是止不住地想。
耳边传来锁车的声音,她无动于衷,眼睛还是望着面前的两块巨石。
白潇开了院门走进来,见她又坐在院外发呆,便收了钥匙,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想什么呢?”
庚辰青茫然地抬头,失焦的眼睛眨了眨,又恢复了清明,“没什么。”
刚刚还疯狂叫嚣的各种负面情绪,在见到她之后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她微不可闻地叹了气,白潇的发丝在夕阳下依旧是亮的,她身上散着好闻的花香味,她刚进宅院她便闻见了。
香味越发浓郁,庚辰青忍不住皱了眉,“狐狸味儿越来越浓了。”
白潇忍着一包砸过去的冲动,“你才狐狸味儿。”
说得像动物体味,她不喜欢,虽然她知道并不是难闻的意思。
庚辰青揉揉鼻子,正了正神色,“属于你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九尾狐转世身上多有异香,能力越大的九尾身上香味便越浓。白潇身上那股子花香味是全开了天眼的人才能闻见的,若是普通人闻见便只是一股无法言说的香味。
白潇露出略微迷茫的神色,“今天我朋友也这么说,可我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说着她又使劲闻了闻自己身上,又抓着庚辰青一顿嗅,“你的味道也不算淡。”
庚辰青身上的味道以往都是若隐若现的,现在她稍一靠近,便能感觉自己栽进了树林子里,还带一点艾草的味道。
庚辰青笑笑,点了点她的鼻尖,“你鼻子灵。”
“最近天冷,不要老在院子里坐着。”
白潇抓着她的手放里口袋里,把她人拉着往里屋子里走,“你看你,手这么凉……”
“穿的也少。”
庚辰青就套了件薄外套,也不知她最近怎么了,看着总是神思恍惚,尤其刚刚,她的眼里失了神,慢慢地看着她又聚了焦。
她失神那一刻离她太远了,很讨厌。
“也不是很冷。”
庚辰青像犯了错的小孩,一边解释一边把手往她衣服口袋里放深了,大半个身子也扒在她身上,刚刚那种抓不住的感觉消失,白潇满意地把她往怀里带,“晚上吃什么。”
“家里冰箱有牛排,还有面……”
“出去吃吧。”
白潇不想让她下厨,她神思恍惚,一会儿要是切到手或是烫伤那都得不偿失。
“去哪吃?”
“凌家。”
“我在他们家充了一万,我们最近去把余额吃掉。”
庚辰青挑了挑眉,“不做应酬用吗?”
“不算应酬,跟她打赌打输了充的。”
白潇编起理由来向来得心应手,她和凌徽关系铁,即便庚辰青要问也没什么问题,更何况她也真准备充一万。
庚辰青笑意盈盈,“赌什么你还能赌输?”
“秘密。”
她故作神秘地看了她一眼,庚辰青也没生疑,只当她是打赌输了丢面子不愿意说。
凌徽还是给留了窗户靠着滇池的那间,庚辰青没什么胃口,点了两个清淡些的菜式,但看了眼白潇又给她点了份辣子鸡。
“还吃什么?”
“够了。”
白潇把菜单递给边上一直等候点单的服务生,“可以了。”
服务生收了例牌,把门轻轻阖上,出去了。
“你最近是不是没睡好?”
庚辰青眨眨眼,“没有啊。”
“那怎么了,是不是小说写不动了?”
“写不动就不写了,我能养你。”
庚辰青撑着头看她,“那你能养我一辈子吗?”
白潇一怔,做生意终归是有许多不稳定因素的,若是生意做的大了,钱生钱那是可以的,她自己那桩生意暂时可没这个本事,何况眼下她还有一个摆不脱的白家。
她把她迟疑的表情尽收眼底,拍拍她的手安慰,“不要你养,也不是写不出。”
“我文思泉涌,怎会写不出?”
“只是从外面旅游一圈回来累着了。”
“不要你养我,我养你一辈子。”
白潇像是短暂性地松了口气,开玩笑似的逗她,“那你可要多挣些钱。”
“我喜欢买东西。”
“好。”
爱买精贵东西是白潇天性,但她收她的礼物向来只看她的心意,她哪里舍得委屈她,自然要在能力范围内给她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