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我走不出来了
人类至今为止拍摄了很多关于世界末日的电影，但在现实中，一场全球流行的传染病能在短短几年内被逼成“感冒”。
其实人类大可不必为外界因素担忧，就以目前来看，人类毁灭的第一因素绝对是人类自己。
就像这次针对丹尼尔的行动，所有人都在关注AI那无孔不入的网络控制能力，结果战胜军队的却是一朵蘑菇云。
闪耀的光芒点亮了整片太阳眷顾的大地，这一瞬间的突变令整支部队的士兵失去视力，随后在这难以估算的高温下化作尘埃。
高天升起巨型蘑菇云，天边的乌云被震散，世界各国的检测程序全都记录下了这末日般的景象。
绝对的力量没有过多花里胡哨的特效，在士兵眼中，一道光过后他们就结束了此生旅行，身体尽数气化，大地化作熔岩火海。
这是人类数千年历史所研发的真正能够屠神的兵器——核武。
在它面前，只要是碳基生物，必死无疑，就连人类的傲慢本身也将烟消云散。
……
停车稍作休息的车陆明轩抬头看到远方急速飘来的气云，不多时一阵狂风袭来，气浪掀飞了何小桑的鸭舌帽，让她披散的头发偏飞起舞。
风过之后何小桑急忙检查口袋，确定项链没丢立即松了口气。
这座临海小镇的人却都看向天边，他们指着那朵巨大的蘑菇口齿不清地交流起来，眼中尽是震撼与惊慌。
陆明轩呢喃道：“这下各国老实了……”
何小桑把一碗饺子推到他面前：“老不老实我不知道，但接下来咱们怕是没闲工夫了。”
说着她目光朝一侧望去，凯尔森淡定地吃着华夏美食，愤怒大罪在一侧拨开饺子皮往里看，像是在观察构造。
陆明轩与何小桑来到小镇上意外发现了一家东方美食店的餐馆，据老板所说他以前外出务工认识了个华夏某土木专业毕业的高材生。
对方和他一见如故，两人很快成了要好的朋友，那人对他推心置腹，甚至连自己现在的妻子都是对方帮忙追的。
几年前那人回国了，走时教给了他很多华夏食物的做法，因为华夏近年来对非洲的大力支持，本地人对他们的好感一直不低，于是老板起了开东方餐馆的念头。
只是，这饺子还没熟透，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愤怒大罪撕开饺子皮吃了饺子馅，边咀嚼边笑道：“别那么看我们，为了找你们，他可是坐专机来的。”
何小桑警惕地看向低头吃饭的老古董：“你来这的目的不是为了和我们吃饭吧？”
凯尔森不嫌埋汰，直接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我和维尔娜待在一个梦里几十年，和她之间冥冥中有了种联系，靠这种联系我预感到她苏醒了。”
这模糊的联系，让他找到了维尔娜，经过心理博弈，他不认为戏命师会一直让维尔娜跟在身边，这样太危险了，他不是会为一个陌生女人使自己与那个女孩深陷危险的。
通过多方途径，愤怒大罪锁定了几个位置，这时凯尔森十分肯定地选了一个，于是几人在这小镇相遇了。
“而我的目的……准确来说不是你们，而是你，戏命师。”
陆明轩低头吃了个饺子，嘟囔道：“找我复仇？”
见到凯尔森的时候他以为对方有埋伏，谁知竟是和愤怒大罪单枪匹马来的。
对这个当时参与暗杀何小桑的凶手，陆明轩本以为没机会报复了，毕竟多次见过自己的实力，想来以后会躲着他走。
“有一部分吧。”凯尔森要了杯水一饮而下，“更主要是有问题要问你？”
陆明轩忽然来了兴趣。
平时可都是他问别人问题，这次居然来了个问他问题的人。
“你对人生的意义怎么看？”凯尔森张嘴询问，眼中罕见地多了丝期待。
何小桑表情出现微妙变化，目光朝向陆明轩。
她清晰地记得和他生活的每一个瞬间，这个问题曾困扰了世间最强强化者整整十年。
叮！
自带的筷子敲在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陆明轩因这句话沉默了十余秒。
最终他抬头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凯尔森和他坚定对视：“因为我看不到了，我看不到路的方向，它们通向虚无，每一条都是如此！”
普通人听不懂这番话，但在雾中迷迷糊糊过了十年的陆明轩明白了，他深有体会。
“曾经的我……和你一样，找不到方向……”
凯尔森呼吸急促了，他双手支撑桌面半起身，双眼紧盯着对方。
“现在呢？找到了吗？”凯尔森的声音略微嘶哑。
陆明轩同样看着他，但手却伸到了何小桑背后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头发。
“对，找到了。”
凯尔森有了股不详预感：“爱情？”
陆明轩摸着女孩的头，轻轻摇头：“不是，人生没有谁离开了谁就失去意义这种说法。”
凯尔森松了口气：“那是什么？”
陆明轩把手搭在何小桑肩膀上，看着对方沉默了一会。
“边走边聊吧。”
四人来到车里，原本敌对的双方在此时竟如此和谐，何小桑在前面开车，后面三人并肩坐在一排其乐融融。
陆明轩把所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摩天轮上何小桑对历史震撼感的提醒，昆仑地宫留下的前人古言，孤岛上的刹那美好，面对失去重要之人所爆发出的情绪。
最开始他们彼此间尚有戒心，可随着陆明轩的诉说，气氛越来越舒缓。
听完一切，凯尔森双手胳膊肘压在膝盖上，头颅下垂默不作声，车内一时间寂静无人言，唯有车轮压过地面的摩擦声。
何小桑把车开到了海边悬崖，海风吹散了一波波热浪，令人心情愉悦。
等到三人下车感受大海所带来的馈赠，凯尔森却苦笑着抬起来头看向立在悬崖边的陆明轩。
“真羡慕你，你路上的大雾已经散了，可我不一样。”
“知道一个道理和懂一个道理根本不是一回事。”
“我……走不出来了。”
凯尔森的泪水滴落在崖边千古不变的石块，他的手紧紧攥着一根注射器，针管不知何时刺入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