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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生活进行时

范萌萌出嫁那天,没有等到陈月君,赵墙同样也没来。她发请帖的初中和高中同学们,只来了两个。班长向范萌萌道贺后,说家里有事,连婚宴都没参加,便提前告辞走了。另一个同学和范萌萌不算太熟,因随了份子钱,带着全家人吃完婚宴才走。

婚礼当天的范萌萌很漂亮,她脸上一直带着笑,笑的很灿烂。

在江城办完婚礼后,她就要跟着她老公去深圳生活。

范萌萌的老公是深圳一家高新企业的开发部主任,年薪不错,有房有车。公婆在老家种田,由留在家里的弟弟、妹妹照顾着。她公婆再三向范萌萌的父母保证,不会去深圳打扰他们两人的生活。

范萌萌领完证,立即辞掉了税务局刚刚转正的工作。她辞完职,才告诉父母。范爸爸气得仰倒,血压飙升差点叫救护车。

范妈妈气得直抹眼泪,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范萌萌这个决定,可不管范妈妈好说歹说,范萌萌就是不听,一定要按自己的想法来。

范妈妈只得去找女婿谈,女婿说:“妈,我在深圳工作很忙,不然也不会拖到这个时候才结婚。萌萌去了深圳需要适应一段时间,适应期间她也不可能马上找到工作吧。再说啦,这是她自己决定的,这也是为了我们俩人好的决定。所以,妈,我很支持萌萌的想法和决定。请你放心,我的年薪可以让我们生活的很好,她在家安心做全职太太就可以了。何必让她为了那么点工资天天受老板气呢。”

范妈妈说不过女婿。

回家后,范妈妈拉着范萌萌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去深圳后,一定要找份工作,不管干什么都不能待在家里吃闲饭。家里的事是你们俩个人的事,万事要多上点心。你们俩定的太快,我担心你们的感情基础不牢靠,你去了深圳不要太任性,做人也不能完全没有原则。生孩子的事,你们俩要商量着来。一个家没有孩子不叫家,但不能为了孩子连自己的工作和生活都不要了。萌萌……你已经这么大了我讲再多,你也不一定能听得进去。不管怎么样,我和你爸永远都站在你这边的。”

范萌萌乖乖地听着妈妈的嘱咐。

可她太需要有一个能将她带离这座城市的借口,这个借口必须光明正大,必须有理有据,必须为她留有后路。

……

范萌萌请聂磊当她的花童,聂莉带着聂磊去参加范萌萌的婚礼。

从范萌萌婚礼回来,聂莉对陈桂祥说:“那男的可真矮,才跟范萌萌一样高,范萌萌本来就不高,两个人站一块,远远看过去跟两个洋娃娃一样。”

“范萌萌她妈一直不高兴,一张脸拉得老长。据说,范萌萌下个月就搬去深圳,这边连工作都辞了,真不知道那姑娘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嫁那么远呢,哪怕找个江城附近的也好呀!

老陈,你说如果我们家君君跟那个唐寿成了,是不是也要嫁到加拿大去呀,是不是我们以后要见她也很难!唉,不能想,越想我越难过。”

“姑妈!我唱歌好不好听!” 聂磊在范萌萌婚礼上的表演得到众人的表扬和夸赞。回家后聂磊有些兴奋,在家里又蹦又跳。

“好听,写作业去!”

“下次,我还可以唱别的,我会的歌可多了!”

“真好,写作业去!”聂莉像赶苍蝇一样赶开聂磊。

“啦啦啦……啦……啦!”聂磊围着聂莉唱。

“磊磊,我在跟你姑父说话呢,你别在这儿了,写作业去!”

“写完了呀!姑、姑、姑、妈,我是不是很厉害!”聂磊停不下来,大脑袋歪在聂莉面前,怪腔怪调,左摇右晃地摆着。

“那就看动画片去!”聂莉继续赶聂磊。

“磊磊,”陈桂祥朝聂磊招招手,说:“我这里有一套拼图,一直拼不全,磊磊能不能帮姑父忙,把图拼完呀!”

“好!我可以,保证完成任务!”聂磊接过陈桂祥递给他的拼图,坐到地毯上开始认真拼。

“君君和那个唐寿成不成还不知道呢,你别想太多了,她愿意谈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他们下一步怎么发展,不是你我能操心的事。你也别天天把这些事挂在嘴边,影响孩子心情。”

“怎么可能不成,唐寿那么优秀,哪里有不成的道理!”

陈桂祥笑着看着聂莉,他这个老婆呀!活了大半辈子,活成了一张透明的画,什么心思都直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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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君姐,我给你看我家囡囡的照片,可可爱了,我觉得她像我,你觉得呢?”

陈月君接过照片认真地看了看,说:“真是像你,有双很漂亮的眼睛,鼻子也好看,唇形也像你!”

何平有些得意地端详着手机里的照片,说:“生这么一个小人出来,才知道原来当妈妈是这样的。真的很奇妙的体验,有时候我觉得她的心跳和我的心跳是同频率的。她痛一下,我都会受不了。上次带她去打疫苗,我一直抱着她,她哭很大声,弄得我也跟着哭,还被护士笑话我呢!月君姐,我是不是太多愁善感了点。我每天特别不想来上班,只想和她待在一起,快下班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唉!我又开始想她了!”

陈月君没有体会过当妈妈什么感觉,不过她看到何平这么幸福,便觉得当妈妈说不定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晚上,回到宿舍,陈月君想起唐寿。她好像从来没有思念过他,回想他在江城的日子,她甚至没有在唐寿面前撒过娇、发过小脾气。他们一切的选择和决定,像朋友一样有商有量,互相谦让着。他在陈月君眼里更像一个朋友,而不是恋人。

“我真的不会爱吗?”陈月君忍不住自我怀疑起来。

她很想体验真正的爱情是什么。不管是小说里还是电视、电影中那种缠绵悱恻的爱情,为什么她就是感受不到呢?

到底什么才是两情相悦,陈月君很努力地想让自己的思念的线能系到他那头。可惜她抛出的线太短太细,在空中飘飘荡荡,落不到实处。

她很想问问身边的朋友、亲人,甚至想去网上发贴问问陌生人,到底什么才是爱情,爱情来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可她不敢!

陈月君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与其苦恼于爱情是什么,不如着眼现在。

上次旅游的照片她一直没整理,正好闲来无事,干脆整理一下,顺便挑一挑,看看有没有合适放大做成装饰画的。

陈月君看着照片里的人物、景色、街道……,不由地开始想念独自旅行时的感觉。

自由自在的和陌生人聊天,随意地在各处游荡,不用顾及其他人对她的看法,不用在意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会引起别人的反感,真实的做自己就好。

走走停停之间,认识与遗忘交错,将人生的旅途缩短又拉长。聚首时快意畅然,分手后各自安好!

陈月君知道自己有一颗流浪的心,她的脚却将她牢牢固定在江城,将她留在父母身边。

陈月君几次想向父母提出,自己换一种生活方式的想法。可每次话到嘴边又被她自己咽了回去。说来说去还是太胆怯了,想改变却没有改变的勇气,还喜欢给自己找各种各样原谅自己怯懦的借口。

……

陈月君和唐寿之间的联系频率不算太高。她很少主动联系唐寿,她掌握不好唐寿的生活规律和上班时间,怕自己贸贸然打电话过去,会影响他的工作和生活。

唐寿主动联系她时,她的话也不多,更多是听唐寿聊一些他的近况。

陈月君知道唐寿的狗上个月刚做绝育,最近在闹脾气;他的车开去修车厂,结帐后发现修车的费用快赶上重新买辆二手车的费用,很不划算;唐寿的合作伙伴生病后开始拖流程,这让他很焦虑。

当唐寿问陈月君近况如何时,她总是一句:“还行,没什么变化,一周四节课,开两到三次会,就这样,挺简单的。”

其实,聂良平的公司已经开业,陈月君特意给聂良平重新布置了办公环境;何平办满月酒,酒席上何平妈妈和她婆婆闹得很不愉快,何平为此大哭一场,陈月君陪了何平整整一夜。聂磊和聂莉闹脾气,不要聂莉陪他去兴趣班,所以最近一直都是陈月君陪着聂磊去……

可这些事陈月君总想不起来要和唐寿分享,她觉得这些跟唐寿关系不大,而且都过去了,再提没什么必要和意义。

陈月君就这样和唐寿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

直到圣诞节,唐寿放假回国和陈月君约见面。

不知道是因为隔了太久,还是因为时间、空间、距离等等这些物理条件消失的关系,陈月君站在唐寿面前时显得有些拘谨。

唐寿和陈月君肩并肩走在街心花园里,冬日的太阳有些白,天空中的空气有些湿冷。

“我这次在江城待的时间不会太长,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唐寿说。

“是圣诞假吗?”

“嗯,我公司的员工元旦后开始上班,我可以晚点回去。”

“哦,挺好的,挺好的……”陈月君的声音有些干,她不知道怎么让两人之间的氛围更活跃些。

“我想邀请你去加拿大玩,你有空吗?你去看看我的家、我的公司和我的生活环境,你可以更多的了解我一些。”

“啊,哦!”陈月君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怎么了,寒假太短还是有其他顾虑?”

“没有,就是……”陈月君想编一个更合理的理由,她的急智不太行,半天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唐寿说:“没事,没想好也没关系的。”

中午,街心花园里人很多,已经放假的孩子们在公共草坪玩球,一颗黄蓝相间的篮球朝陈月君砸过来。

唐寿忙伸手一把拉住陈月君的胳膊,将她往旁边轻轻一带,拉到自己的身侧。

唐寿捡起球,孩子们朝他们走过来,领头的孩子不停地向他们道歉。唐寿笑着朝那群孩子挥了挥手里的球,一摆手,将球投了过去。

孩子们一阵欢呼追着球跑开。

小小插曲转瞬即逝。

唐寿双手重新插进兜里,和陈月君继续并排慢慢走着。

…………

自那天后,唐寿很少提请陈月君去加拿大的事。两人都在江城,聊天、沟通反而比唐寿在加拿大时少了很多。

聂莉几乎每天都问三个同样的问题,“今天有约会吗,今天在家吃饭吗,你们有什么进展吗?”

她从陈月君那里,每次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复:“没,在家吃,没!”

聂莉又开始气闷,她乘陈月君不在家的时候向陈桂祥抱怨说:“君君怎么这么不积极呀,不会……唉!急死我了,要是能替,我都想替她去谈恋爱,要是我,早就结婚了,还能拖到现在!”

陈桂祥好笑地说:“你!时间太久你忘了吧,当年可是我求着你结婚的,你年轻时候只会谈革命友谊,君君这样还不是随了你!”

聂莉被陈桂祥戳破,气得在他大腿上敲了一下,“你的意思,好的都随你,坏的都随我呗!”

陈桂祥哈哈笑了起来,他喜欢妻子脸上偶尔流露出来的少女时才有的一些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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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良平看着梁庆生发给他的律师函,双眼瞪得老大,直发愣。

梁庆生要和他争磊磊的抚养权。

聂良平气得想直接撕了那封律师函。

梁庆生在上海混得还不错,最近成了一家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梁庆生很聪明,她去上海后,在会计事务所待了一年多,混了些外企资历后,便开始找下家,和下家谈妥待遇,立即转移阵地。

梁庆生给聂良平打电话,电话里梁庆生的声音又冷又硬:“良平,磊磊跟着我才能享受更好的学习资源,上海比江城资源好太多。我现在有自己的房子,让磊磊跟着我比他跟着你更有前途。律师函是解决方案之一,并不是唯一的,只要你愿意自己主动让渡,我们不必上法庭,免得大家都不好看。”

“你的工作状态,能照顾好磊磊吗?”

“我会把我爸妈接过来,这不是问题,就算他们不肯过来,我还能请保姆,你不要天天纠结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小问题上,眼光开阔些不好吗。”

聂良平气得大肚子一颠一颠,“磊磊的一切都不是细枝末节,你不要把他当项目,他是你儿子,是个有思想的孩子。”

梁庆生哼了一声,说:“再有思想,也是孩子,他现在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吗?我们当家长的当然要帮他做选择。良平,让磊磊跟着我,我不会限制你探视他的权力的。”

聂良平气得直接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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