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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为了什么

聂良平站在办公室窗边,望着窗外的街景。

章立静静地坐在一边,手上拿着一个笔记本,正在记录着刚刚聂良平安排的工作。

“都记好了吗?”

章立仔细看了一遍手上的记录,“记好了。”

“行,去办吧。另外,通知一下公司经理级别的中层干部,半小时后开个小会,不用去会议室了,让他们都来我这儿。对了,生产部的暂时不用叫。”

章立合上本子站起来,“好的,知道了。”

章立起要走的时候,聂良平叫住了她,“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纯私人的问题,如果……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可以不用回答。”

章立侧歪着头,“您先问,我听听是什么问题,好不好答。”

聂良平手捂在嘴边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我记得,你结婚结的很晚吧?也没打算要小孩对吗?”

章立正色看着聂良平,“聂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哦,嗐,你别误会,我就是想……问问,你结婚是因为家里的原因,还是因为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才结婚。不是打听你的私人感情问题,就是……就是……怎么说呢……”

“您是想问我,我结婚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里吧!”

聂良平忙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为了陈月君问的吧!”

聂良平尴尬地点点头,心里忍不住嘀咕埋怨,“看破不说破,成年人的铁律,怎么一定要说破呢,这家伙真是的。”

“我是为了我自己,任何人都强迫不了我。我爱我的爱人,所以才结婚,如果不是遇到他,可能我会单身一辈子。他理解我,接受我的一切,我们俩在很多事上都能达成一致。我们什么事都能想到一块去,这点很重要,爱他是一方面,能想到一块才是最重要的,我也是因为这个才和他结的婚。比如我们不办酒席,不要孩子。

因为不要孩子的事,我们两边家里给了我们很大的压力,但我们有默契,他去解决好他家的麻烦,我处理好我家里的问题,现在一切都很oK。就是这样。”

“喔……这样啊!”

聂良平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

“那我先出去了聂总,要不,我让经理们隔四十分钟左右再上来吧!”

聂良平点点头。

等章立走后,聂良平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伸手揉了揉眉心。这孩子真不省心,相亲就去相好了,她在上海,姐姐在江城,鞭长莫及,还真能管的着她吗,她只要敷衍一下就可以了,连这都不愿意,太任性了些。

姐姐也是,这么大的人,哪有那样骂她的呢,自己的孩子,又不是仇人,撕破脸干嘛,现在弄得姐夫和自己两头都难办。

聂磊回江城后,先在聂莉家住了一天,就吵着要回自己家住。晚上,聂磊问聂良平,“爸爸,以后如果我不小心不结婚,你会不会这样生气。姑妈好生气呀,她都不喜欢我了,姐姐好可怜!”

聂良平听到这么孩子气地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笑过,他又忍不住想,如果聂磊真的像陈月君一样,自己该怎么办?真的像哥几个开玩笑时说的,再生一个吗?

聂良平甩了甩头,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甩开。

聂良平拿起电话给陈月君打了过去,陈月君接起来,丢下一句,“我在拍照,晚点联系。”就挂断电话。

聂良平想了想又给陈桂祥去电话。

“姐夫!”

“良平,什么事?”

“你跟我姐还……”

“她想不通,我没办法,等过段日子再说吧,现在跟她讲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

“要不要我跟她再聊聊。”

“你准备让她再骂你一顿吗?还是算了吧。”

“她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回家这么发作君君,你也不知道吗?”

“知道一点,不是很多。”陈桂祥叹了口气,“你哪天回家来再详细说吧,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聂良平挂了电话后,就有人敲门,一位部门经理提前过来。聂良平看看时间,知道这位可能有话要说,于是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叫他先坐。

聂良平走到门边,对坐在对面办公室的章立说,“让他们准时过来。”说完,顺手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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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君硬着头皮找梁庆生,请她帮忙请郑立出山。

梁庆生立即给郑立打了一个电话。

梁庆生放下电话,“没事了,接下来的事,你不用操心,你小舅舅怎么说。”

“小舅舅说可以找公司的法务出面处理,可……庆生姐,这事我想,江城那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江城……出门买瓶饮料都能碰到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早就叫你们搬去新区,你爸妈就是不肯。老区都是厂区的老人,干嘛非得守在那个地方呢。”

陈月君摇摇头,“我哪知道!”

“哎,我爸妈也非得留在老区,我是真不懂那里有什么好的,那么不方便,他们就是不肯搬……”

梁庆生见陈月君状态不太好,忍不住劝她,“自己的妈妈,有什么过不去的。再说你妈那人就是火爆脾气,你从小就知道,干什么这次跟她闹这么僵,以前你都让着她的,怎么这次就不让了呢?”

陈月君看着梁庆生苦笑了一下,“怎么让,就算我愿意让,也得她肯放过我呀!”

梁庆生想起以前妈妈催自己结婚的场景。

非得这样,一代又一代的按同样的模式生活下去,才是对的吗?

春节后,梁庆生送庆生妈妈去北京看病的路上。庆生妈妈拉着梁庆生的手,“我看良平也一直没找,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反正是再婚,不如还是跟良平在一起呢,他现在的公司可大了……”

“妈,我们都没想过要回头的事,你别说了。”

庆生妈妈丢开刚刚抓着梁庆生的手,“你喜欢那个律师吗?那么老,上海男人抠抠嗖嗖的小里小气,不好。”

“他不老,只比聂良平大两岁,怎么就老了。”

“你要实在喜欢他,跟他也行……什么时候结婚呢?”

“妈,谨慎些,好不好,急什么。”

“怎么不急,你都单了多久啦。”

“那又怎么样,我每天那么多的事,忙都忙不过来,好了不聊了,我要回邮件。”

…………

梁庆生拍了拍陈月君的肩,“你真不打算结婚!”

陈月君倒靠在沙发上,朝天空长长地呼了口气,“没遇到合适的,我可以单一辈子。”

“那我问你一个经典问题吧,什么是你合适的,你想过没有。”

陈月君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没遇到之前都是不合适的,遇到了自然就知道了。好饭不怕晚,哪怕我六十了,那个时候遇到了再结婚也行。”

梁庆生捂住嘴哈哈大笑起来,“可别,如果真那样,你还是继续单着吧,挺好,你都六十了,那小老头得多大啊!”

陈月君皱着眉认真地说,“怎么啦,我现在三十二,离六十也不远了,无所谓啦。”

陈月君从梁庆生家出来,开着车在高架上飞驰,春寒料峭,正是冷的时候,她还是把车窗摇了下来,冰冷如刀的风吹着她的头发,刮得她脸上生痛。

回到小区,停好车,陈月君朝住处走。

“陈月君!” 方少堃从门柱后转了出来。

陈月君被他吓了一跳。

“你剪头发了?” 方少堃仔细看着陈月君,“还挺好看的。”

陈月君没有精力应付他,皱着眉看着他:“你怎么又来了,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回学校,提前过来看看你。” 方少堃伸脚踢了一脚旁边的行李。

“你看到了,我很好,你走吧!”

“你不问问我考到哪里,学什么专业吗?” 方少堃朝她走近几步,“你怎么这么瘦,最近吃得不好吗?”

陈月君侧过身避开他的目光,“你考哪里了,学什么专业?”

“我都大二了。”

陈月君这才反应过来,已经过了那么久,时间过得真快。她不知为何感觉到一丝丝抱歉,慢慢转过来看看方少堃,少年人变化很大,青涩正在从他身上褪去,隐隐有了些成年人的模样。

“在哪里上大学?”

“在厦门,学法学。”

“嗯,不错挺有前途的。”

“可我不喜欢。”

陈月君低下头,不说话。

“我还想学画画。”

陈月君抬起头看着他,“你已经是大学生了,自己想干什么不用告诉任何人,你自己决定好了。如果你还不能独立,就……就再坚持坚持吧。如果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可以重新拿起笔,偶尔画一画,当成一个爱好,没什么不可以的。”

方少堃关切地看着陈月君,“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陈月君摇摇头,“不知道。”

方少堃手里的手机震了震,定好的时间提醒,在提醒他该走了。

“我要走了,以后,我还能来看你吗?”

“不要啦,就这样吧,好吗,以后别来了。”

方少堃漂亮的眼睛里露出恳求的神色,长长的睫毛轻轻抖了一下,“我不打搅你,就像今天,也不可以吗?”

陈月君定定地看着他,这个孩子为什么这么执着呢,是什么让他这么坚持,她真的不懂。

“再见!一路平安。”陈月君越过他,朝自己的住处慢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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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愿意谈,我们就好好谈。”陈桂祥看着一脸憔悴的聂莉,忍不住有些心痛。

聂莉看着陈桂祥,特别难过地问:“你为什么不站我这边,这种事你为什么要支持她。难道你真能受得了她将来一辈子一个人就这样过吗?”

“我们看不到的,随她吧,她自己选择的生活,将来什么样的后果她都要承担的,既然我们看不到,为什么不让我们大家相处的自在些,好过点呢。”

“怎么好过,看着别人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我们家就我们三个人,一年到头,就只有三个人,我好过不了。我希望她有一个爱她的人陪着她,有错吗?你真希望她将来老了,连一个端茶送水的人都没有吗,你真能闭得上眼吗?你以为我是为了我自己吗?”

聂莉说着哭了起来。

“你是独生子,我家就我和良平两个,这个家总要留点什么吧!不然,我们来这世上走一遭为什么呢?不就是希望儿孙满堂吗?人家见面都问,你家君君结婚了没呀,抱外孙了吧!我这脸往哪里搁。”

“人家的话,你不要听,你过的好过的坏,轮不到外面的人嚼舌根。”

“出门要见人的呢。年前,我师范同学群里,都在晒自己的孙子辈,晒合家团圆照。我们家的这个连婚都没结,到哪里去抱孙子去。那天我去买菜,老侯特意跑我面前炫耀,说他上次介绍的那个男的现在可好了,人家孩子都生了,还拿照片给我看。我说我家君君现在是老板,自己都有工作室了,人家朝我翻白眼,女的当老板又能怎么样。我们家属院的人都传,我们家君君有毛病,所以才不嫁人的。你不知道,他们还拿范家那孩子跟我们家君君比,他们讲,人家最少结过婚的,有人要的呀,你家的倒是清高,可清高到现在也没人要啊!”

陈桂祥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谁……谁这么说的,我找他去,老侯是吗,我现在就去找他去。”

“找人家干嘛,我们家君君就是嫁不出去呀,不是事实吗?”

“那又怎么样,女孩只有结婚一条路吗?我看君君现在就很好,她没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她一直很努力的工作着,为什么要在意那些长舌妇的话,你跟他们一样没水平吗?”

“怎么叫水平,你告诉我一下,水平能当饭吃还是当衣穿,是将来能给她一个家还是什么。我要那个东西干什么,我就要她像普通女孩子一样,结婚、生孩子有自己的家庭,有什么不可以,我的要求很高吗?”

陈桂祥声音沉沉地说:“你想过吗,也许,你的要求对她来说就是很高呢?”

聂莉听到呆愣住,半晌喃喃地问:“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们的孩子,陈月君。因为,她只愿意按自己的想法生活,强逼着她按我们的想法生活,无疑于是杀了她。

就像你讲过的,我们从小没怎么管她,让她自由自在的生长。她已经长成这样了,你现在再逼着她按你的想法生活,可能吗?

是,我当然想她跟别的孩子一样,结婚、生子、平淡却幸福的生活。可这是她想要的吗?不是的。莉莉,你还不明白吧,君君她不愿意。

这样吧,我跟良平说一下,我们搬去新区新房子里住去,再不习惯也能习惯的。你少跟家属院这些婆婆妈妈来往,眼不见,心不烦!他们就是嫉妒,嫉妒良平的事业,嫉妒君君的优秀,他们才拿这事来说我们。除了这么一点事,还有别的吗,没有啦,对不对!”

陈桂祥握住聂莉的手,使劲捏了捏。

聂莉愣愣地看着陈桂祥,“可以吗?”

“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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