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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闹什么闹

皱巴巴的名片在陈月君手里展开,团成团,再展开,再团成团……如此反复,名片上印刷体清晰的小字,逐渐变成一团团斑驳墨色的印迹。

陈月君撑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的纸片。最后,她将皱皱的纸片捏成小小的团,随手丢进旁边的纸篓里。

她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几个项目的尾款没收到,几项供应商的尾款没有付,还有丙方的验收没做,一堆的事在等着她。

前期为了留住人,陈月君公司员工福利这块做得比一般私企稍好些。刚刚hR和财务都拿着成本预算给她看。财务明确要求控制公司成本,hR请求增加招聘预算。两个人在她办公室里越说越激动,俩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何平跟着出去,分头找两人,重新协调她们的工作关系。

陈月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跌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开源节流,节流当然重要,开源更重要。

陈月君想了想,将3d特效部的两位总监叫进自己办公室。

两位3d特效部的总监出去后,陈月君又将会展和造型设计部的负责人叫了进来。

陈月君办公室里几拨人进进出出。一直忙到月亮升得老高,她抱着杯咖啡还坐在办公室里。

陈月君从办公室里出来,给自己倒了杯热咖啡。她走到办公区,见设计部的设计师靠躺在工位上。3d特效部那边,灯大亮着,隐隐能听到他们在讨论着什么。

陈月君返回自己的办公室时,路过商务部,见灯还亮着,探头看了一眼。何平趴在电脑前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陈月君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在忙什么,不是让你按时回家吗?”

“拉张表。”何平疲惫地撑着脑袋,眼睛一直盯在电脑屏幕上。

“我们好几次都在合同上出问题,我在想,我们是请一家律所给我们做法律顾问,还是干脆招一个法务专门负责合同这块儿。”

一听要花钱,何平突然就精神啦。她紧皱着眉,“服务费可贵了,要不还是蹭你小舅舅家的法务用用吧。招人,hR的费用又要控制不住,今天她们俩刚干完一架。”

“切,法务还能蹭的吗?就是用习惯了,上次合同出问题,他都没给我审出来,如果不是找郑律,这个洞还不知怎么补呢。记吃不记打,是吗!”

“这个点了,你还喝咖啡,少喝点吧!等年纪大了骨质疏松可没人送你去医院。”

陈月君送到唇边的杯子,顿了顿。

何平一时口快,说出这话后,后悔不已,直想扇自己耳光,“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月君抿唇笑着说,“就喝,等你送我去医院呢!”

陈月君回到自己办公室,从纸篓里翻出那张皱巴巴,字迹模糊的名片,目光呆愣地看着名片上的电话号码。她想了想,还是将名片揉成团又丢回纸篓里,等明天保洁收拾干净纸篓,就没事了。

陈月君背着包从写字楼里出来,已经将近十一点。

车送去保养,这个点已经没了地铁,只能走到路口去打车。

九月中旬的北京很舒服,天气不算太热,干爽宜人,空气……空气就算了,雾霾严重,好天气就像撞大运一样。

…………

从出租车里出来,陈月君看到方少堃双手插兜站在路边,望着自己所住的小区出神。

陈月君心里暗暗叫苦,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没完没了呢。

陈月君转身想从另外一个侧门进小区,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总不能一直这样躲着他吧,难道能躲一辈子吗?

想到这里,陈月君转回身,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你回来了!” 方少堃的声音很轻,说的好像久等晚归妻子回家的丈夫,带着些许亲昵和随意。

陈月君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我问你们3d部的同事要的。”

“你问的?”

“我告诉他们,我以前是你学生。”

陈月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定定地看着他,“所以呢?”

“我在这里站一会儿,不会打搅你的,知道你一切都好,就行。怎么这么晚,加班吗?”

“你们公司不用加班吗?我好的很,你走吧,太晚了。”

“你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就走。”

陈月君闻言抬脚往大门走,走了两步,她又转回来,站在方少堃面前,也定定的看着他。

“为什么要给我们公司投简历?”

“我想让你了解我,你一直都不了解我,所以用了个笨办法。” 方少堃羞涩的笑了笑。

“你……不用这样的,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你愿意让我做你朋友吗?”

“不愿意!”陈月君片刻都没迟疑地回答,“不要做没意义的事,去和你年纪相仿的女孩子谈一场正常的恋爱,过你这个年纪人应该过的生活,而不是缠着我。”

“我谈过恋爱啊!” 方少堃脸上微红的说,“谈过两场,一场是别人甩了我,一场是我甩了别人。”

陈月君听他这么一说,一时语塞,半天转身朝小区里走,嘀咕一声,“天知道是真是假!”

“真的!”方少堃在陈月君身后大声应了一句,“我同事甩了我,我甩了我学妹。”

陈月君无语望天,背对着方少堃挥了挥手,推开小区大门走了进去。

方少堃看着陈月君的背影,笑了起来。一时间,仿佛有星星落进他的眼睛里,他的笑容竟然如此灿烂。

可惜,陈月君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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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莉和陈桂祥听到对面,曲晓梅大哭声,赶紧打开门冲了过去。

“出什么事啦?”聂莉拍着门,大声地问,“晓梅,出什么事了?”

陈桂祥从口袋里掏出备用钥匙,打开门。只见曲晓梅抱着孩子坐在客厅的地上大哭,聂南嘴里吐着泡泡。

聂莉和陈桂祥冲了过去,聂莉去扶曲晓梅。陈桂祥则一边打电话叫120,一边抱起孩子往外冲。

“这是怎么了?”

“不……不知道,我去了趟卫生间,出来,他就这样了。”

陈桂祥抱着聂南,往外冲,聂莉跑不动,推着曲晓梅,“快、快跟上,我慢点跟上来!”

曲晓梅忙跟着陈桂祥往外冲。

聂莉扶着墙喘着气,心扑扑的直跳。她有些害怕,两次发病吓到了她,她现在非常惜命。濒死的感觉,聂莉谁都没有告诉过,无法反抗的窒息感和麻木感非常可怕。

聂莉在病房醒来时,看到坐在身边的陈月君,聂莉第一次感到活着真好,为了她的君君她也要好好活着。

如果……

聂莉那个念头又从心底里爬了上来,挠着她的心肝,她挥了挥手,将那个念头从脑海里挥掉。

聂莉突然想起,应该给聂良平打个电话,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聂良平打电话。

“喂!喂!良平,快快去医院,南南,吐白沫了,你姐夫送南南去医院了,晓梅跟着一块去,我跑不动,你快跟上去看一眼,是怎么回事。”

“我不在江城,怎么会吐白沫,出什么事啦?”聂良平急迫地问。

“你不在江城?”聂莉听到聂良平说不在江城,一时没了主意,“那怎么办。”

“我买最早的飞机赶回去吧!”

“好,好,快点回来。”

聂莉挂了电话,努力喘匀气,扶着腿站起来,慢慢朝小区大门走。

陈桂祥抱着聂南赶往医院时,不停地拍着聂南的背,加上路上颠簸,聂南吐了陈桂祥一身的奶。

到医院,孩子已经缓过来了。医生检查过后,说:“呛奶,可轻可重,你们当家长的怎么不给孩子拍奶啊?”

陈桂祥紧皱双眉,听着医生的指责,看了看抱着孩子一脸羞愧的曲晓梅。

“喂,老陈,良平不在江城,他会买最早的机票回来。”聂莉坐在出租车上给陈桂祥打电话。

“不用了,呛奶,已经吐出来了,拍了片子,医生已经检查过,没伤到肺,我们正准备往家里走。”

“我在出租车上,要不,你们等一下,我到了,再坐车回来。”

“行!你给良平再打个电话,叫他别往回赶了,孩子没什么事。”

陈桂祥不理解曲晓梅看到孩子呛奶的反应,她是一个妈妈,连这点育儿常识都没有吗?

“你不知道孩子喝完奶要拍奶才能放平吗?”

曲晓梅局促地抱着孩子站在陈桂祥旁边,低着头,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解释,“平时保姆都在,今天保姆请了半天假,所以……”

如果曲晓梅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陈桂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聂莉的车很快到了,陈桂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曲晓梅抱着孩子跟在后面,垂着头哭丧着一张脸。

聂莉从里面给她打开车门,伸手去接聂南。

曲晓梅稍稍侧过身,没交给聂莉抱。

陈桂祥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眉头又紧了紧。

“给良平打电话了吗?”陈桂祥问聂莉。

“说了,他已经买好票,还是回来看一眼才放心。”

曲晓梅咬着唇,低着头,轻声说:“不是什么大事,不应该惊动良平的。”

一路上三个大人都很沉默,只有聂南偶尔的咿呀声。

回到家,从电梯出来,曲晓梅抱着聂南对陈桂祥和聂莉再三表示感谢,客气而富有诚意。

陈桂祥拉着聂莉回家,“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陈桂祥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聂莉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近聂莉,手在聂莉额头、脸上摸了摸,温温热热的,鼻息湿热。他坐到一边,看了一会儿聂莉。起身去书房,出来时手上拿了本书和一块毯子。他将毯子轻轻盖在聂莉身上,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看书。

…………

半夜,楼道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惊得聂莉和陈桂祥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很快大门被人用力的打开。

聂莉和陈桂祥披着衣服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聂良平抱着聂南,一脸怒容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怎么了?”聂莉坐到聂良平身边,伸手去接聂南。

聂良平抱着聂南不肯交给聂莉,双眼布满红丝,他看着聂莉,轻声叫了一声,“姐!”

“孩子给我吧!”聂莉伸手去接聂南。

聂良平慢慢松开手。

门外,曲晓梅拍着门,哭求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吧!我改,我求求你啦!”

陈桂祥看着聂良平,聂良平轻轻摇了摇头。

陈桂祥扶着聂良平进陈月君的房间。

陈桂祥在门厅站了一会儿,门外曲晓梅的哭求声,声音小了许多,也许是哭累了,已经力竭。

陈桂祥拉开门,曲晓梅曲着腿坐在地上,她见门打开,忙站了起来,泪眼汪汪的看着陈桂祥。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大家冷静一下,你就算现在求着他回去了,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闹得更僵。”

“我错了,姐夫,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帮我跟良平解释一下,我第一次当妈妈没有经验,真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姐夫!”

陈桂祥见她说话很有条理,知道并没有乱了分寸,朝她点点头,送她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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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君靠在床头,听聂莉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说聂良平和曲晓梅的事。

“一个女人,没有工作,生了孩子也不管,一门心思就是打扮自己,有什么用呢?安身立命之本都不要了。你小舅舅又不是养金丝雀的人,就算是,她曲晓梅,最多只能算是一只麻雀,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她以前也不这样啊,还挺上进的,这才几年怎么变成这样。”

“你小舅舅这次气得不轻。”

“要我,我也会很生气,这不是一个蠢货吗,她又不是小三,她是老婆,天天闹得自己跟个小三一样。”

“君君,我跟你讲哦,女人啊,还是应该有自己的工作,不然真不行。像你这样和梁庆生那样,才是真正的大女人,当小女人没前途的。”

陈月君听到这话,噗嗤笑了起来,“聂老师,你不是说我和梁庆生不像女人吗?”

“人家梁庆生还有儿子,现在又再婚了,你拿什么跟人家比!”聂莉不满的嘀咕着。

陈月君听到这话,揉了揉眉心,小心地试探着问聂莉,“妈妈,如果……如果……”

“如果什么,这么吞吞吐吐的。”

“妈妈,如果说,就是说,我领养一个孩子,你说行吗?”

聂莉一听这话,火气蹭蹭往上冒,“陈月君,你要是想气死我,就早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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