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弃子

不知追了多久，两人发现又绕回了林子里，逐渐的，境源明显感到那个魇人的气息越来越近，但却是怎样也找不到。

“可恶，他在哪里……”

“你们……为什么要找我？”

两人惊讶的回头，看到了那个魇人。离近了看，境源才终于看清了那个魇人。

他是个女孩，虽然长期生活在苓壑森林，但即使身上皮肤被泥巴浸透了，也不难看出她的皮肤保养的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那双红色的眼睛，没有一点气色，简直就像一个死人的眼睛一样。一时间境源甚至不认为这个人会有极强的战斗力。

“你们……不怕我吗？”那个魇人说。

“我，我有东西在你身上，那个紫色的锦囊。”

那个魇人看了看自己的腿上，果真有一块泥巴上镶上了一个锦囊。

于是她便摘下，扔给了境源，并说：“拿走吧，我不需要这些会害了我的东西。还有你们也……算了，你们快走吧。”

境源不知为什么，突然认为若是走了，很有可能会错过什么。于是他看了看天，急忙的说：“你看这天也晚了，这苓壑森林晚上也很危险，你救了我们，那能不能好人做到底，留我们一晚上。”

那个魇人犹豫了。

还没等魇人回答，境源又说：“我是一个庶民，而你是传说中的魇人，我早想知道魇人的真实生活，若你能帮我，也许以后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以帮到你。”

当听到“我也可以帮到你”时，那个魇人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眼神也有那么一丝光闪过。

“那……那好吧，你们跟我来吧……”

萧泽赶紧过去拉上境源，“你疯了？这可是杀人无数的魇人，你就这么信任他？”

境源叹了叹气。

“你知道关于瓷乐镇百姓与魇人的故事吗？”

萧泽草草地说了一句：“不知道”

“那我给你讲讲……瓷乐镇是安太祖咏安年间所建。那时的瓷乐镇也是从苓壑森林中开辟出来的，是从这片森林的主人——魇人手中抢来的。所以为了防止魇人报复，人们利用魇人不擅长沟通的优势，开始造谣说魇人没用人情之说。杀人如麻！从此人们见了魇人不是炮就是杀，几乎没有任何交流……我虽然害怕魇人，但这个悲惨的故事总是能够回忆起那段魇人悲剧的回忆。”

这边两人正聊的入神，却没有发现前边的那个魇人早已因此流泪……

到了魇人的家，发现这里明显被人破坏过。这个魇人住在一个巨大的树屋里，但树下却有明显的新鲜刮痕。

“怎么回事？这里邪气这么重，怎么会有人……”还没等萧泽说完，境源就赶紧给了他一个眼神。并小声的对他说：“这里自然不是人类敢弄的，也许是别的野兽，又或者……是同类所为。”

那个魇人没有过多听他们的话，而是一个人默默拿起工具去修复那个树屋。她佝偻着身子，用孤独的背影朝着两人，让两人看了都心生怜悯之情，刹那间都产生了对她故事的兴趣。但又不好意思问，于是都在找机会。

直到深夜，萧泽等不下去了，独自一人睡了。境源本也想睡，他突然听到了一阵笛声，很幽美，却也很透露着悲调。

他顺着声音找到了吹笛者，果然是那个魇人女孩。她独自坐在树藤最高处，面向月光，默默地吹着笛子，好似再向白月诉说着什么，又不求白月给予她答案……

“那个……这是什么乐器，我从来没有见过。”

那个魇人回过头看他，眼神已从最开始死沉沉变得有光还有些水汪汪的。

“这是叶笛，是魇人的乐器。”

“这样，你吹的很好，是你自学的吗？”

“这时她却突然好想被什么东西刺穿心脏一样，带着明显的哭腔说这是她家人教她的，只不过现在，没有人会在教我了。”

“啊……不好意思，他们……”

那个魇人很敏捷的从树上下来，霎那间来到了境源身边。此时她的眼周围已是泪珠饱满，即将留下来。

这也使得境源可以更好的看清刚刚沐浴完的魇人。境源才发现，那个魇人是那样的美丽，她的头发由蓝到白，皮肤纤细，自带幽香肌肤。

“重新认识吧，我的名字叫沐锦。”

“你好我叫千境源，我的同伴叫吕萧泽。对了，虽然有些不礼貌，但我还是很想知道你的故事。”

沐锦早已褪去刚开始不愿意提她的故事的悲伤情绪，便开始为境源将其她的故事……

“魇人，有着很长寿的生命力，我不知道从你们的那个皇帝到现在用了几代人……”

境源这时反应过来，“那个皇帝可能就是指安太祖到第九个皇帝，也就是现在的隆德帝。这可是六代人啊！”

沐锦接着说：“那时，魇人在得知人类要开发苓壑森林时，要决定和人类开战。但我的父母，都知道，人类，并非好战之物。并且在派出的人类亲信中也多次指出人类士兵士气低下不愿再战，更惊喜的是朝中有消息是安太祖根本不打算出兵苓壑森林，因为在皇帝心中，苓壑森林早已是大安王朝的领土，对族人开战这不正是对国家的污染吗？可部落中的其他魇人不这么想，他们认为人类必定会攻打魇人，于是积极备战，而这是我的父母不知道的。终于，人类和魇人迎来了一次宝贵的谈判，魇人代表正式我的父母。”说的这里，沐锦明显面带一些喜色，还表示过程十分顺利，甚至在中途还多次和人类将领有说有笑的推辞。

“但是，在会议的最后一天……有很多魇人突然出现，大骂我父母是叛徒，冲进会场杀了那些人类谈判官。苓壑森林外的人类士兵听闻这一剧变立即出兵森林，我父母深感战争已是无法避免，急忙把他们家中最小也是唯一的女儿，藏在了井里。后来……天都红了，魇人终究败了……退隐林子深处，而被一个人救下，他是人类……但他并没有伤害我，而是很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告诉我说千万不要恨人类，更不要恨族人。要活好自己。那时的那个女孩，只有13岁，因为害怕，她竟会傻到……傻到想要留住那个人类陪她。没想到那个人类居然同意了，那个女孩在人类怀中睡了一个晚上……这恐怕是她没有选择当她自杀的原因罢，或许也可能是那个人类的出现，没有让他直面全家五口被屠的悲剧……”

此时的沐锦早已哭成泪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泪人会在半天前以矫健的身姿救下了两人。

还没等到境源张嘴，沐锦又说……

“我是个弃子，村中的人们将战争的责任推脱于我，甚至他们也教育孩子要恨我……我好想当年那个人类，但恐怕他早已不再……现在村中的魇人见了我就像见了瘟神一样……我只好搬出村子来到这里，但他们依旧不依不饶，把我往死路上逼。我开始还希望你们可以帮帮我，但听到你们的话语，你们是不是要去圣琳学习，恐怕没时间陪我……”

境源想了一下，说到：“我们确实没办法留下来陪你，但我们或许可以让村子里的人接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