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建个住处

眼见诸事已毕，白小乙便决定就此辞别众人继续上路前往高阳。

乌老头却忽然提议道：“小仙师，离此不远，有一条洛春江，顺流而下可直达大都，只需大半日时间，何不让阿牛渡船送您一程？”

白小乙连日来一直奔行，确实有些疲倦，如若乘舟而下，还可一路欣赏沿途江景，确是轻松惬意不少，也就采纳了这个建议。

乌阿牛平日里就是以打渔为生，有一艘小渔船，听了此事，满口应承下来，没有一丝犹豫。

眼见日近晌午，现在出发只怕到了夜晚天黑也不能到，干脆再留宿一晚，等次日一大早，赶着天刚亮就出发，如此算来才能在日落西山前到达高阳。

届时阿牛可到高阳城郊外渡口夜宿一晚，天亮再返程，如此安排计划才算妥当安稳。

次日拂晓。

天蒙蒙亮，星辰尚未完全退隐，轻风略带着一丝寒凉，清澈碧绿的洛春江波光粼粼，两岸青山相映翠，猿呜鸟唱声声不绝耳。

一只小渔船泛游江面上。

船上有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船夫正在熟练的撑动竹竿，在他的一摆一弄间，船儿看着缓慢悠然，实则两岸青木竹影飞快向后退去。

在那船尾，很是乖巧的趴着一只神俊非常的梅花鹿，偶尔转动脑袋四处张望，身子却一动不动。

船篷内，盘坐着一个长发少年，剑眉星眸，气质出尘，好似一朵白莲落到了这个浊世，透露出一种淡淡的飘逸感。

望着船外的旖旎风光，白小乙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宁静安逸的舒畅。

这是一种亲近大自然的感觉，天人合一的感受。

“阿牛，你可知这附近最高的山是哪座？”

乌阿牛撑着竹竿，回头憨憨笑着说：“最高的山应该是50里开外的洛春山主峰，这条江叫洛春江，这百里方圆的山都叫洛春山。”

白小乙听罢便起了去那主峰看看的心思，“等到了那主峰附近，你且停与我，待我去看看那主峰模样！”

“好咧！到了我唤您！”

如此便一路行船一路赏景，渡了有半日时光，两岸青山更是雄伟挺拔，俊秀多娇。

便见乌阿牛驶船靠了岸，唤道：“小仙长，洛春江主峰便由此处上去了！最高大的那座便是。”

白小乙因看久了风景正疲乏打坐休息，闻言睁开双眼，走出船篷抬头一看，果见一座擎天巨峰，陡峭险峻，怪石嶙峋，古木参天，松涛迎风，鸟鹤翔游，真是一处优美盛景。

不禁怡然欢喜，心想便在此隐居修行岂不美哉，何必去那大都繁华喧闹之处？

他所求的不过是平安，修行长生。此地离大都高阳不过数十里远，若有什么物资紧缺便可入城采办。

这里也算京畿附近了，想来短时间内也还算是太平，正合自己所求。

“我欲在此山搭棚庐隐居潜修，就此下船了，阿牛你趁着天色尚早回去吧！”

留下一句话，提起竹篓飞身离了船，轻轻落到那岸边。梅花鹿站立而起，蹬腿一弹跳，紧随而上。

“不去高阳了？”乌阿牛忙问。

白小乙头也不回的走着，摆摆手。

“不去了！若有疑难不决事可到此山找我，连唤三声太乙，我若在便见你。”

三步两步，白小乙身影已然消失在林间，阿牛暗道：真神人也！

白小乙轻身飞纵直到了峰顶，四野尽收眼底，方圆百里山脉一览无余。

向东眺望远处山那边一座雄伟壮观庞大的都城屹立在地表，想必就是大乾王朝数百年的古都高阳了。

四处欣赏越发喜欢，确实是一处好所在，而且还没有前人占先建有庙宇，正好为我所用。

又四下堪舆，选了一处依山伴着飞瀑流泉的风水宝地，开始大兴土木。

他不愿破坏此山精致美景，便大老远跑去那隔壁山里砍伐了好些巨木当作建材，随手拍到地上，以血灵丝点化了两个泥石巨人帮他搬运。

想那造物主最擅傀儡制造，他同样学了血神经，比之只有过之无有不及。叫他拿活人炼物他还没有那般丧心病狂，换以土木金石炼个傀儡倒是可以，只比那血肉怪物少了些灵性显得比较笨拙呆板，但是干些粗活却是够用了。

此时若有人路过，必然能看到如此一幅奇特画面：两个四五丈高大的泥石巨人前后合力共扛着几根大木材，一步一个脚印深陷的翻山越岭。

经过一个多月的建造，又是伐林砍木，又是开山取石，总算搭建好了一组半悬空建在山崖上的亭台楼阁。

这组楼阁大小约占地半亩，分有主阁一座，附屋两间。主阁上下三层，第一层预作待客之用，第二层预作收纳之用，第三层预作歇息打坐之用。

附屋分东西两间，一间作炼丹炼器的火房，另一间作杂物备用间。

整组阁楼飞檐斗拱，大气简朴，虽没有各种精细雕花，却自有一种浑然朴实的气势，与山色完美契入相融合。

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白小乙非常满意，御使飞剑在那飞瀑的旁边刻下几个大字：太乙居。

又挑选了一块数人高大的巨石，刻上“天都峰”三字，搁在了山下的路口。

不久后，乌阿牛便带着焉儿来拜访，传来一个消息：前几日，从大都高阳来了两个靖安司官人。本是要来解决那食粪诡怪的，却见此事早被人解决，众口难堵下透露出了白小乙的信息。那两人便又欲寻他，阿牛自是不敢擅自透露，只哄骗说将人送去了大都，便没了信息。

只是那阿牛耍的花样，怎瞒过专司探案的两人，见他说话眼神闪躲，就知必有所隐瞒。

两人也不点破，相视嘿嘿一笑，心领神会，暗自监视。

果不其然，只过了三日，那乌阿牛便忍不住要出远门。

两人料想乌阿牛必是去传递消息，自是悄然跟随。

且说这天，天都峰山脚下来了这两人。

一个年轻的差役，身着锦衣，头戴高帽，腰配虎头大刀，脚穿云履高靴，乃是高阳靖安司巡检差柳永。

另一位却是个中年的道人，一身灰色的宽袍大袖，头戴鱼冠，手持拂尘，行动间脚下生风，轻盈自如。

“天都峰？好大的口气！”巡检差柳永看着立在山脚下的巨石，很是不客气的道。

无用上人贾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点评：“此方圆百里山脉一向以洛春山冠名之，未曾听闻此峰有何名。想必是那太乙行者隐居于此，自我提名罢。”

他仰头看了看这高耸入云的大山，继续道：“吾观此峰磅礴雄伟，耸入云间，呼之以名天都，也未尝不可。”

“只希望那太乙果如那些村民们传言，为人好义有些真本事，非是那等邪魔怪类的修行者！”

“是与不是，我们上山拜访一二，不就知晓。”

两人便联袂沿着曲径通幽的小道登山而上，沿途各种怪石奇卉无数，珍稀罕见的动物栖息，约莫攀爬了一个时辰，来到一处人间仙境似的所在。

悬崖峭壁之上有飞瀑倒悬，芸芸雾霭水气弥漫，各类千年松柏参差，古藤青蔓缠绕垂落，仙鹤神鹿溪边共舞。更有一座古朴大气的阁楼在这烟云中时隐时现，透显着神秘的气息。

“太乙居？”柳永喘着粗气望着瀑布旁石壁上的题字肯定的说道，“定是此处了！”

一路攀爬可把他累得够呛。

道人贾斌却显得云淡风轻，看不出一丝疲态。

两人正要往里走去，路旁两堆泥石“骨碌碌”滚动起来，化作了两个高大的巨人拦住了去路。

“上人小心！”柳永急忙提醒道。

实则他纯属瞎操心，无用上人贾斌一摆手示意不要慌乱，才讲道：“这太乙行者果有些门道，此物想来是看护的傀儡守卫，只要我们不硬闯，便无事。”

对着柳永讲完，他又对着虚空行了个稽礼，高声喊：“云水观无用上人贾斌特来拜访太乙真人，还望行个方便予以相见！”

那边正在阁楼三层打坐修炼的白小乙早瞧见了两人，知是阿牛露了行踪，引来的那两个靖安司差人。

白小乙传声回荡在山间：“既是同道中人，不妨请进！”

两个泥石巨人空隆隆让过一旁，分立道路左右便一动不动。

两人相视会意，同时迈步走了进去。

跨过了溪上一座小石桥，来到阁楼前，只见一个年轻俊朗的少年人早等候在堂前微笑而视。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或拱手，或打稽作礼。

“想必您便是太乙真人吧！贫道无用，见过道友！”贾斌并没有因为对方看似貌小，就存轻视之心。只因他知道修行界中多存秘术，想要定颜永保青春也非难事。是故修行界中从来不以外貌视人，只以修为本事论高下。

反倒那柳永，一脸轻慢，很是随意的拱手，说了句：“见过！见过！”

白小乙都一一看在眼里，只和煦微笑回礼道：“见过无用道友，以及这位差爷！真人称谓不敢当，道友若不弃可直呼我太乙道友便可！”

“理应！理应！”贾斌自无不可。

白小乙又请二人进到阁楼一层大堂入座。

大堂正中壁上镶着一幅玉石浮雕女娲补天图，乃是白小乙采山石偶得一岫玉亲自雕凿打磨而成。图下摆着一张供桌，桌上放着一个石雕香炉。

大堂四下空旷，只有木地板上摆了数个稻草编就的蒲团。

“不知图上所绘是哪位尊者？”贾斌望着正堂浮雕，大感好奇。

白小乙稽首礼赞：“此乃本门祖师女娲娘娘，炼七彩神石补苍天之缺，救世界于将倾！”

贾斌不由满脸好奇与不解：“只闻听女娲乃上古神女，却不曾听闻其补天传说，倒是贫道孤陋寡闻了！惭愧惭愧！”

言罢，对着女娲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上古神话传说，众说纷纭，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呢？姑且统统怀着敬畏之心，断无错理。

白小乙却是心里一咯噔，暗自猜测：莫非此方世界与前世传说多有不同之处？此女娲非彼女娲？便是前世传说，女娲之名的神话传说也有许多不同版本，迥然差异。

有心一问究竟，又怕他人猜疑怎么不知常识，还是暂时按下好奇之心，只等以后有空再下山去那城内找些书籍翻翻了解。

转又问道：“不知道友此方前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