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吃果
巨石陨落砸在峡谷内,四处爆开石花,石火乱溅,一时间好似雷霆滚滚,没有一处安稳地。
魃猊驮着郑一剑飞檐走壁追着观慈禅师而去。
现场当时只余白小乙一人。
突的擎天飞出一掌,绵劲震飞一块朝他砸来的巨石,白小乙稳坐鹿背思索:自己本是探奇而来,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个地步,还有继续留下的必要吗?那鹿力大仙的谜团他也没兴趣追根究底,他又不是事事皆要查明的青天大老爷,管它是什么真相,重要吗?而那个妙花树枝别人有不得不取的理由,自己却不稀罕,实无必要非得争夺。
如此想来,实在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平白搅进这团争斗麻烦之中,也没什么好处。
他正想转身离开,谁料峡谷顶上意外又生。
道是怎的?原来观慈禅师与妈渡老尼四人围追堵截鹿力大仙,又使鬼火将鹿力一身毛发烧了个光溜溜,惹来鹿力大仙大发雷霆,双目冒火,硬是顶着受了观慈禅师一禅杖喷了一口血,双手持着妙花树枝仰天一祭。
刹那间高穹之上的星辰都垂落下了光辉,将他浑身映衬得化作了一团白芒。
不大个峡谷两面峭壁上“轰隆隆”飞长出千万根不断变大的藤条触枝,阵势庞大,数量前所未有的多,以致两岸的山体也承受不住,轰然崩溃由两边向峡谷中倒埋而下。
若是不能及时逃脱,顷刻就要被埋在地底了。
白小乙大吃一惊,来不及多作反应,猛吸了一口气,直接御气腾身而起,“嗖”一溜烟,也升到了山顶半空。
此凭空御气飞行属于法力摄物的一种巧技,将自己的身体当作物件摄取飞上天去。此法颇耗法力,一般只有法力深厚的灵能大乘修士可以浅尝运用,远没有御宝物或者秘术飞行来的省力。
“轰隆隆!”整个峡谷被山石掩埋,扬起好大一波尘灰土烟。
“哎呀!我的梅花鹿!”白小乙惋惜叫道。不用说,自是被山石压成了肉酱。
又见满天都是藤蔓织罗,几乎将整个穹顶都罩住了,再不耽搁,忙将宝莲灯收入须弥珠内,挥袖放出飞剑,化作一道绚芒白光将他裹了便冲出藤蔓包围。
这种阵仗他与小不点时常演练,最为熟悉,轻轻松松便穿过了重重阻拦,飞出了包围,望云巅逝去。
书中暗表,那奇宝妙花树乃是娑迷世界某位神明投入此界的污染物,因缘巧合被鹿力所拾取。长年累月的使用中被其默默侵污,身体发生诡变长出鹿角,更是性情大变类兽。在某次与那麋鹿苟合的过程中,魔症彻底爆发肉身被妙花树枝所操控。鹿力危急间神魂通过交泰合桥夺舍了麋鹿,逃得一命。
此种变故复杂,白小乙自是不能全知洞见。世间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谁又能事事细究?
白小乙御剑飞行远离了迷雾林,最后回头望了望,还能看到那里各种光华爆闪不断,想来还在争斗不休。
经过半个时辰左右的飞行,安全回到天都峰,剑光落下,身形停住在了太乙居的石坪上。
飞剑犹自半空飞绕了两圈,才被他收入袖中。
想到迷雾林里收取的绿潭水,便打算找个地方先行存放,在须弥珠里面放着属实有些浪费空间,等闲空时再研究看看有些什么作用。
左右张望找了小会,发现在那瀑布的不远处有一个石凹坑,里面积着一些清水。
白小乙大致估了一下,容量足够大,又不会渗漏,再合适不过。
当即吹了一口法气,石坑里面的清水“哗”的便被他吹飞泼了出去,流到了山中溪涧里。
又抬起左手一抖衣袖,一道细泉便从他腕下涓涓飞出,落到了石坑中,变作好大一股,“哗哗”作响。
过不多时,绿潭水尽数移了出来,将整个石坑装得有九分饱和。
白小乙这才转身飞回阁楼里歇息。
十数日后,他已然将不老长青丹炼制了出来,总共得了五粒,每粒可保百年容颜不变。
他当即服用了一粒,将四粒装在玉瓶中收入须弥珠内。
又臭美的拿出昊帝镜来孤芳自赏,感觉气色容颜更佳了几分,隐隐带着一股仙逸出尘气。
走出阁楼,正要去飞瀑水潭沐洗一番,惊见那装着绿潭水的石坑内空空如也。
他急走过去查看,也没见有什么渗漏, 不由纳闷非常: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正当他挠头不解时,从顶上垂下来一根树枝,伸到了他的面前。
白小乙讶然见到那枝梢上长着脑袋大一个粉白的果子。那果形状别样特殊,好似那胚胎中的婴儿,曲膝抱月,有头有脸,没有五官,只是个大体形似,如同没有孕育完全般。
“怎的突然就长这么大了?记得回来时还只有拇指大小!”白小乙又是惊奇又是疑惑,“莫非这潭绿水都是被你喝了?”
白小乙一脸狐疑,越想越觉得可能便是如此。
树枝抖了两下,白小乙心领神会,“你要我摘这果?”
树枝又动了两下算是回答。
白小乙也不磨叽,伸两手就将这个大果扽了下来,树枝才升走复归原位。
白小乙也不是懵懂无知,知晓这果必然不一般,便有心数数小不点到底结了几个果。
脚下生风,轻身飞起,穿插游翔在巨树枝杆间,来来回回仔细扒拉查找,也总共找到了七个,连带他手上这个一共八个。
那七个好似还没有长全乎,差着一点。
端着个大果飞回阁楼三层,白小乙倚靠楼台栏杆坐在地板上,看着手中大果一时也有些浮想联翩。
这果与那传说中的神果如此相似,不知效果能有几分?
张了张嘴,对着大果一口咬下。
还别说,滋味香甜新奇,多汁脆爽,美味非常。
果汁刚流入腹中,顿时一股蓬勃的灵能便在他体内爆发,犹如地脉喷涌,磅礴滚滚。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骇然发现自己的十个手指甲飞速的生长,逐渐就变作植木树根模样。
【361杀毒清理中……】
【清理病毒4595个】
【361病毒扫描中……】
随着361大发神威,树根又恢复成了指甲,“嗖!”的缩了回去,恢复原貌,刚才变化好似一场幻觉。
白小乙差点没将那果扔掉,好在他也是久经磨练,多少有点免疫了。
普通人要是食了这果,估计代价就是变成一棵树,生根扎地了。
好在他不是普通人,嘴角一笑想到了什么。
当即挺身盘膝端坐,感受着体内爆发出来的灵能,暗运功法将之炼化转为法力。
数个时辰后将那一口果汁爆出灵能炼化后,他又接着咬了第二口。
腹内再次小宇宙爆发,灵能源源不绝的翻滚,他继续炼化。
七日后,等他吃完整个灵果,炼化为法力,再次心神内视,法力涛涛波澜壮阔,竟有那小半个海洋般大小,真个法海无边,震撼无比。
较之原先他那一湖法力不知道增了多少倍,真是个神果!天大的机缘!
此时他的境界早已超越了普通修士的灵能大乘段位,堪称灵能境中的至尊者也不为过。
连带着他的神魂都受到一定程度的滋润强化,隐隐有种可以离体而出的感觉。
只等他的神魂再壮实几分,他便能初试窥探神魂镜的奥妙了。
余后几日,他每天便在山上勤修不辍,偶尔闲时,又将轩辕坟中得到的几样物件拿出来重新祭炼一番,又或研究符法丹道。
这日,天气灰蒙蒙阴,温度陡然下降许多,渐渐的,天空就飘起了雪花。
白小乙站在阁楼了台边,伸手接了少许雪绒,不禁情郁抒发唱起:“蓝采和啊!醉酒当歌!红颜易老转眼桑田泛清波!”
他正美美陶醉间,隐约就听到山下传来一个铿锵的喊声。
“郑一剑万诚跪求太乙真君收录!”
白小乙大感意外,郑一剑竟然找他拜师?
那郑一剑他自是不陌生,从其人行为举止看,倒不失为一个侠士,不过他可没有收徒的心思,便只当没听到,管他想跪多久就跪多久,顶不住了自会离去。
自那以后,每隔一个时辰就能听到郑一剑的喊话。
一连持续喊了三天,风雪下了停,停了下,断断续续来了好几场,仍不见他离去。
白小乙便有心去见上他一见,不收归不收,也要打发了他走,省得吵扰自己不得安宁。
轻身飞起,飘飘欲仙便朝山下而去。
连下了三天的白雪,此时万川千山都盖满了白皑,唯有天都峰上仍旧翠绿一片。
白小乙自是没有浪费耗材法力布置什么阵法,都是小不点所化巨树会自行将雪抖落。
树上无雪覆盖,看上去自然青翠一片。树下山地里却积满了厚厚一层雪毯。
若非白小乙能够飞行御空,换个凡人来想要徒步下山只怕非是易事。
到了山下,脚尖点在一株百年老松的枝梢,身形轻若鸿毛般立在了上边。
树下正跪着一人,满身的积雪,眉目挂霜,满脸冻红,抱着一把宝剑风雪中颤颤巍巍几近昏厥。
“郑大侠,你这是作何?”白小乙低头下望问话道。
郑一剑闻声好像突然回了魂似的,抬头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影,赶忙再次叩首,声音虚弱无力却坚定的道:“求真君收我为徒!”
树梢上下晃了几下,好似承受不住重量似的,一个压弯而下,白小乙直直缓缓垂落飘到了地面。这自是他想下来好方便述话。
“郑大侠,你且先起来吧!别跪坏了身子反倒不值当!”白小乙说完,见郑一剑不为所动,知道若不给他个准确答复,只怕他轻易不会离开。
便道:“我修行日短,并不足以为人师表、引人入道!你若真心想要踏入修行之路,大可寻那道行高深名望厚重的大修士求道!”
没等白小乙说完,郑一剑“砰砰砰”又磕了三个响头,伏首贴地苦喊:“我心慕剑道,别家非我所求,望真君慈悲容我在山中砍柴挑水也罢,烧炉掸尘也好,只望真君收留!”
白小乙见他意志倒是真个坚定不移,一时也犯了难。
“我无意收徒,我也知劝你不动,但你也左右不了我的决意,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白小乙一挥衣袖,身形遂飞上山去。
徒留个赤城的郑一剑默默的继续跪在雪地里。
到了第二日,白小乙已经一晚没有听到郑一剑的喊声了,猜测其该是死心离去了。
正要入定参禅,山中回荡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太乙——太乙——太乙——”
这是他曾与乌阿牛定下的口号,若有事来山里寻他,便喊三声“太乙”。
白小乙睁开双眼,冲外喊道:“小不点,将藤桥降了下去接乌阿牛上来!”
小不点所化巨树“莎莎”而动,便有许多藤条树枝向山下伸去,交缠繁织化作了一条藤桥。
过不多时,乌阿牛穿着厚厚的棉袄棉帽棉鞋,提着一篮染红的鸡蛋艰难的趟着厚厚的积雪走到太乙居。
“妈耶!这雪也太厚了,也没个人打扫!”乌阿牛碎碎念的说着,一边摘下帽子拍打身上的落雪。
白小乙的声音从阁楼三层上传了下来:“我在阁楼三层,你自上来见我!”
“欸!小仙长,待我蹭干净了雪再上去,莫玷污了地板!”
乌阿牛拍打了好一会,才脱了棉鞋摆在门外,赤足走入阁楼内。
“噔噔噔……”
不大一会,乌阿牛便提着竹篮来到白小乙面前,轻轻将竹篮放在身旁,才双膝跪地拜了一礼,道:“拜见小仙长!”
白小乙掐了个指诀,朝着乌阿牛散出一丝丝微毫的法气,将他满身寒气吹散。
乌阿牛只觉迎面扑来一股热浪气,身上寒凉瞬间化去,身体也变得闷热了起来,又不好当场解下棉袄,只能流着汗硬挺着。
“多日不见,你倒是发福了不少!今天来见我所为何事?”白小乙微闭着双目,慢条斯理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