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薛仁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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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高句丽国土内，原本那些关隘上的大唐将士由慢慢向其领土侵蚀，如今全都改成了清剿出动。
高句丽皇室虽大部分被张明两颗温压弹解决，但其国内还是有不少贵族组织武装抵抗的。
这么长时间没有将高句丽拿下，最主要原因还是高句丽的有生力量没被张明一同解决。
他们如浪潮般一波接着一波，对于唐军的压境，不少高句丽民间也开始配合起正规军加入了战场。
原因与他，张明之前可是说过，那些异国奴隶若是卖到长安可是会有两贯钱的高价。
对于这个价格，大唐东北之地的贵族百姓也是没有闲着，纷纷将自己简单武装了一遍，三五成群的跨过被攻破的高句丽长城，当起了职业人贩子。
“他娘的，听闻这高句丽皇室都被灭了，怎么现在却是越打越凶了？薛仁贵，这条路可是你带我们来的，要是我们折在这...你家中那老母亲...”
“噗嗤！”
这人话还没说完，时年二十岁的薛仁贵手中长枪直接在他胸口捅了个大窟窿。
“若再敢拿我娘威胁，下场便如他一样！”长枪一甩，薛仁贵目光冷冽。
“...你...你杀人了！就不怕我等回去后将你告发？”
只是这人不说话还好，若真如此人所言，依据唐律，杀人者可是死罪。
届时自己家中的老母亲岂不是...
目光越来越冷冽，直盯着跟前的三人心中发毛。
若不是自己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他其实是不屑于干这份掳人勾当的。
“...你...你你你...你想干嘛？”
没有回话，但薛仁贵的脚步却是没做半点停留的缓缓逼近。
“...薛仁贵...薛哥...薛爷...有话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今日你们已经看到薛某杀人，薛某自是再留不得你们！”
以薛仁贵的武力，这几人完全就没做多久抵抗，片刻时间便一一倒在了血泊。
“娘...孩儿干错事了...”
淅淅沥沥的雨滴掉落在其脸庞，似是在洗刷他心中莫名的罪恶感。
只是片刻他便收回了思绪，鲜血依旧在他脚下流过，片地的尸首经过这几日雨水的冲刷，早已分不清到底是唐军的还是高句丽的...但，据他估计，应是高句丽的居多。
......
“...娘...娘.....”
大雨滂泼，一间破庙内，薛仁贵手中牵着两个高句丽壮汉，这代表着他在杀了同伴之后收到的成果。
小女孩的哭声不止，薛仁贵将二人捆绑好之后，长枪撩起破庙后的一块粗布。
虽是与汉话不太一样，但还是能听懂小女孩口中喊的到底是啥。
“...你是？”
完全没有在意跟前陌生人的到来，小女孩的哭声比起之前更是嘹亮了。
“...我带你去找你娘...”
这话一出，小女孩立马停止了哭泣。
“...呜呜...真...真的吗？”
“嗯，真的！你知道你娘去哪里了么？”
“...呜呜...呜哇......”说起自己娘亲，小女孩竟是又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看着跟前不停哭泣的小女孩，共鸣感油然而生。
河东薛氏本是汉唐时期屈指可数的海内望族，关西六大姓（韦裴薛杨柳杜）之一。
其曾祖父薛荣、祖父薛衍、父亲薛轨先后在北魏，北周，前隋任职。
然，薛轨的早逝导致薛家家道中落，不管在任何时代，人类这个物种都是喜欢落井下石的。
薛家的没落，导致薛仁贵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穷困潦倒之下更是只能以帮人耕种为生。
原本张明出现前，薛仁贵得等到贞观晚年才会投靠张士贵，从而步入军旅。
隋末乱世，长安城外骸骨遍地。
通典有云：大业初有八百余万户，末年离乱，至武德有二百余万户。
武德年间全国人口仅仅二百余万户，大唐一户平均四口，则偌大的华夏，时年全国人口竟是一千万不到...
高句丽战场上丢下几十万尸体，沿途饿死无数民夫，全国上上下下一百多起起义，全国人口锐减四分之三，突厥趁势崛起，经济彻底崩溃。
这也导致了后来的渭水之盟，突厥在大唐烧杀抢掠，百姓的日子属实是难过到了极致。
也许是家中实在揭不开锅， 又或许是两贯一个奴隶的高价实在太过诱人，薛仁贵便带上了几个乡里青壮北上当起了所谓的‘人牙子’。
“哈哈哈哈...刚才那高句丽娘们可真够劲的，老刘，你他娘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你他娘的也是狠，那娘们不就在你脸上留了道指甲印吗？就这么将她宰了...”
“咋的？心疼了？”
“啊呸，我是心疼那两贯钱！！”
“我就说刚才在这破庙办完事再去抓另外两个娘们，你们不听，这不，淋老子一身湿！！”
“那待会你就别上了，娘的，老子最看不起干了破事还装清高的人了，简直跟那些世家读书人没啥两样！”
......
五个身披唐军甲胄的粗犷大汉一边小跑着，嘴边还不时叨叨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呜呜...就是他们带走我娘的...”稚嫩的小手指向五名唐军，小女孩用蹩脚汉话说道。
几人并未把一旁农户装扮的薛仁贵当回事，领头的唐军却是一脸玩味的看向女孩：“哟呵，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个漏网之鱼，也不知那叫张明的傻蛋收不收奶娃娃！！”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
薛仁贵一脸阴寒，当着小女孩的面将小女孩母亲掳走，对于自幼与自己母亲相依为命的薛仁贵来说是不能容忍的。
“她娘...你们把她杀了？”
见着薛仁贵面色不善，领头的唐军怒声呵斥道：“哪里来的小崽子？拿着杠破枪就当自己是大侠了？这里是战场，再多言一句...”
“再多言一句你当如何？”
“哼哼！~给你换身皮，又是两贯钱到手！！”
“哈哈哈哈...”听得领头唐军话语，后边的同伴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杀良冒功...你们的将军是谁。”
“个土老帽，我们将军是你能有资格问的？...啧啧啧，方才倒是没瞧仔细，你这枪倒是不错啊！”
见领头唐军完全没完全没将面前青年放在眼中径直走向前，后边一瘦子连忙将他拉住：“大哥小心，这小子怕是不简单！！”
话落，示意领头唐军这屋子内还有两个被绑的结实的高句丽大汉。
“一个泥腿子罢了，且看哥哥待会给你表演个追风枪法！...小子，看枪！！”
说是枪，领头唐军刺出的实则是长矛。
时年二十岁的薛仁贵
只是一个简单的侧身，薛仁贵左手持枪轻轻一挡，右手却是从背后抽出了一柄发锈的唐刀。
“唰啦！~”
长刀快速划过领头唐军持矛的胳膊，肩上甲胄瞬间被割开一道口子。
“是谁杀了那个高句丽母亲，看在都是唐人的份上，今日我只除首恶。”
一股无尽的屈辱感涌上心头，领头唐军原本因为伤到右手导致长矛掉落在地，竟是一个转身，左手拔出腰间陌刀横扫过去。
“他娘的以为只有你有刀吗？”
“当~~~”
锈唐刀与血亮陌刀碰触，前者瞬间被砍成了两节。
不过紧接而来的，薛仁贵竟化身鬼魅般的出现在领头唐军身后，一柄断掉的唐刀已经比在了这名唐军的脖颈。
“有遗言么？”
“...你...你敢杀军人...”
“噗嗤~~”
回应他的只是薛仁贵面无表情的将唐刀往脖颈一划。
“你...你杀了他...”
“弟兄们给我上，一起将这小子剁碎囖！~”
望着一齐冲杀过来的四名唐军，薛仁贵再次化身鬼魅，一柄长枪舞得虎虎生风。
不过两回合下来，四名唐军已然全部倒地。
“...别...别杀我...我家中还有母亲要奉养...”望着地上四名没了动静的同伴，被削去一只手掌的瘦弱唐军趴在地上不时的往后蠕动着身躯。
“...你滚吧...”
“你不杀我？...当真是不杀我？”
“再不滚，别怪我改主意！”
“...啊~~哈哈...放心，今日发生的一切我肯定当做没看见！！”
丢下这句，瘦弱唐军完全没顾手腕上的疼痛，捡起自己的陌刀便朝破庙外仓皇逃离。
将断掉的唐刀收回腰间，薛仁贵并未去捡那些雪亮的陌刀。
要知道在大唐，平民虽是可以持有武器，但若是唐军的制式武器就是两说了。
“你叫什么名字？”俯下身子，薛仁贵淡淡道。
“...范姜冬冬...”
“范姜？是复姓？”
“...冬冬不知道，娘亲是这么叫冬冬的...”
“罢了，见你模样许是有六七岁，待会将身上的高句丽衣物换掉，去大唐找户好人家吧！”话落，薛仁贵从袖中掏出半吊钱扔给小女孩。
“...我能跟着你么...放心，我吃的很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我接下来可能会被唐军追杀，你...不怕吗？”
范姜冬冬瞬间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怕！娘死了...她被掳去前便是让冬冬换上汉服去大唐避难的...只是...”
“行了，你跟着也可以，若是日后让我觉得你是累赘，届时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扔下！”
......
高句丽长城以北五十余里。
这里原本是高句丽领地，现在则是被唐军占领，领军将领名唤窦孝谌，其父窦诞，论关系算是李世民的姐夫。
唐军，窦孝谌营地门前。
断掌的瘦弱唐军因为失血过多，趴在战马上踉踉跄跄的刚来到营地前便从马上掉落下来。
见穿着的是唐军甲胄，几名巡防兵连忙将瘦弱唐军送到了军医处好生治疗起来。
主帅营地内，是年刚满十七的窦孝谌怀中躺着两个女子，脸色蜡黄的他看得出如今这般模样定是酒色掏空所致。
“目前为止，抓了多少高句丽俘虏了？”
听得主位上问话，前来送消息的副将连忙拱手：“禀小将军，我军虽碍于人手，不过将士们冲着小将军能与将士们平分赏钱...目前关押在营地的高句丽战俘已然有两万之多！！”
“两万...那就是四万贯咯~~哼哼，还是老规矩，将那些相貌出众的留下，其余的依次押解回长安！让兄弟们都抓把紧，这天上掉下的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可是要好好把握住了！”
“...是！！”
待得副将离去，窦孝谌脸色缓缓变得阴沉起来：“娘..您在天上看着，此番过后，我不靠父亲照样能撑起新的窦家！！”
说起其父窦诞，其实关系挺复杂。
他不仅是太穆皇后的从兄，太穆皇后也就是李渊的妻子。
但虽是有了这层关系，但后来还是迎娶了李渊的第二女襄阳公主，与他老李家关系算起来不可谓不复杂...
贞观四年，窦诞被李世民加封右领军大将军，瞬间从文职变成了武将。
而并非襄阳公主所出的窦孝谌从小便将自己位置看得很清，日后继承窦家铁定是轮不到他了。
若张明没有出现，这窦孝谌得等到其父死后高宗继位才正式踏入仕途，由可见其在家中地位...
而张明用两贯高价不限人数的收购异族俘虏，这让身在长安整日闲暇无事的窦孝谌看到了希望。
自己父亲自是知道他什么尿性没有搭理他，...多方运作下，自己想上战场‘报销家国’的心思终是传到了李世民耳中。
李世民毕竟算是窦孝谌舅舅，自己这外甥平日里算是个透明人似的。但碍于在朝臣之间的颜面，多方权衡下，还是让其当了个右果毅都尉前往高句丽战场。
自己儿子什么心思，其父窦诞怎会不清楚？临走前也只是说了句“走吧走吧...”便没了下文。
说是打战，其实上了高句丽战场后，窦孝谌才知道这地方简直是专门为其而诞生的天堂...
没有统军，毫无规则，不仅将士们冲着那两贯钱巨资在高句丽疆域内兴奋异常，就连大唐多地的老百姓得到这个消息也是连夜赶到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