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难以琢磨的性子
上章补了很多。
此刻的薛仁贵浑身淌血，双眼无神，看上去狼狈至极。
方才在府中寻了半天，逼问了好几个下人后，得知府上的窦家人只有个嗷嗷待哺的奶娃。
“哐当”
银枪随着薛仁贵一同瘫倒在地，今夜他累了，身上的伤口虽然不至于要命，但今天他们可是喝了半天的白酒，现在的薛仁贵确实是再难扛下去。
而裴行俭在右武卫到来的一瞬早就跑得没了影。
顺着铁器发出的声响李世民抬头望向窦府门前：“那便是薛仁贵？！家母受辱而独闯窦府，全了孝道，倒是条汉子。王德。”
“陛下！”
“让御医过来给他诊治。”
听到李世民还要给薛仁贵诊治，襄阳瞬间像是炸了毛：“陛下，那贼子无视法度，更是将我李唐皇室颜面完全没放在眼里，此子断不可留！！”
柳杰挑眉道：“待我军长归来，我定会将你如何收买张家军的话说给他听，等着吧！”
李世民大惊，收买张家军可不是小事，若是让张明知道，自己这二姐安有命在？
换上副笑脸，李世民朝柳杰走近几步：“呵...呵呵...小杰啊，这女子说出来的话怎可当真？！朕可担保，你听到的那些绝非襄阳本意！”
柳杰别过头，斜眼看向李世民，拱手道：“是不是本意我们军长自己会判断，就不劳皇帝费心了！”
“你...朕帮你寻回那人，这事到此为止，如何？！”
“行，若你能寻到，我可以当做没听见，若是寻不到...”
柳杰无所谓模样，李世民只后悔自己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又或许今晚压根就不该过来。
嫌弃的瞥了眼已经没有半分国公威仪的窦诞，李世民道：“王德。”
“奴婢在！”
“大唐初立，百姓本就艰难，虏获高句丽奴隶险之又险，莘国郡公之子窦孝谌枉顾法度，在高句丽抓获众多我大唐百姓以良冒奴，致使民怨沸腾。敕令，即可捉拿窦孝谌于翌日承天门前斩立决，为其求情者同罪论处！！”
“...陛下，要通知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吗...”
“此事如今满长安尽知，知会他们一声便可。”
“喏！~”
襄阳公主一个踉跄差点当场昏厥过去，李世民大步向前扶住：“朕会为二姐准备好休书，这窦诞...二姐还是趁早舍弃的好。”
“...若三妹还在世，你安敢如此待我...？！”
“三姐英明果决，她若得知这窦家这般不争气也定会与朕一般。”
不敢置信的看向李世民，襄阳公主愤愤道：“你...李二郎，你如今可曾还当我是你二姐？！”
柳杰却是再也不想看这狗血剧情，直接上前毫无尊卑之意说道：“军长说过凡事都要搞快点，你俩在磨蹭什么？！”
李世民定了定心神，柳杰虽然话不好听，但说的也没错。
张明回来后要是知道张家军在长安被人掳了个...盛怒之下，依那小子的狗脾气，自己这二姐绝对十死无生。
掏出怀中一枚龙纹玉佩交给王德，李世民淡淡道：“着令程知节关闭长安城十三处外城城门等朕命令。”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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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小日州。
得了水源的唐军第二日开始便朝倭国北部缓缓推进。
张明回来后，李靖将中大兄和物部天守一干倭国贵族被前者擒获的消息一层层告知下去。
三军刚开始还是互相低语，慢慢便是全军沸腾。
倭国如今只剩北部一些散落各地的贵族，收拾这些对现如今的唐军来说不要太轻松。
李靖在侧，上下打量着一旁骑马的张明，抚着美髯脸上尽是笑意：“呵呵呵呵...没想到你小子也对这骑马生了兴趣，甚好，甚好啊！~”
“切，那李二老小子每次都笑我连马都不会骑，下次回长安定要跟他赛上一场！”
“......”李靖不语，心中却只是把张明的话当成了句玩笑。
张明也确实只是说了句玩笑，要知道后世有伟人可是说过‘自古能军无出李世民之右者’，李世民的马术可窥一斑。
“小日州事情解决，今日过后我便要离开了。”
“回长安？”
“不，此时回长安还太早。”
“哦？贤婿这话何意。”
张明一脸无所谓说道：“岳丈许是不知，离开长安前，我被人行刺，小命都差点折了。”
李靖大惊：“可有查到是何人？！”
“不知道，也许是世家，也许是朝中某人...总之这大唐想让我张明死的又不止一两个...”
“张明啊...岳丈知你本事甚大，但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有心害你，该有的防备...”
忽的，张明豁然一笑：“哈哈哈...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我张明本该早死，许是老天垂帘，于机缘之下来到于此间，便已是我张明莫大福分。这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道理...我懂的...”
李靖嗔笑：“哼，你这小子年岁不大说话却总是一副老气横秋样子，你心中既然已经有数，那岳丈便不管了！”
“...岳丈可知我之前是怎么打算的...？”
“打算？”
“小婿一开始曾有过遐想，若是仗着己身武力强大，这世间贵族尽皆丧命于我手...”
李靖再次大惊：“不可！！”
“哈哈哈哈...岳丈莫要惊慌，小婿不过一时兴起的遐想罢了。这华夏璀璨文运不能因小婿一人断绝，小婿也不想做那罪人。”
听到这，李靖这才长舒了口气：“就算是一时兴起也万不可有！那名唤视频中的温压弹...你切不可在大唐境内投放！！张明啊，你答应岳丈！~~”
“岳丈在怕什么？”
“我...”
一夹马背，张明胯下骏马瞬间撒了欢，可本想在李靖面前装个小逼，自己的帅气模样却在马背上总难施展。
李靖摇头苦笑，自家这女婿性子实在难以琢磨，也难怪陛下没事总在自己跟前诉苦。
整整一日，张明与三军中和他接触的那些将士打成了一片，毫无架子可言。
这里不似长安，少了那些文人的勾心斗角。却是可苦了柳四郎几人守护一旁警惕了一整天。
......
京师长安。
今日的长安城可谓是话题不断，巳时刚过，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司联名发出告示。
莘国郡公唯一的世子就高句丽战场抓良冒功一事惹得天颜震怒，当朝圣人敕令由三司互相监察，未时一到即刻在承天门前斩立决，以平民愤。
然，从昨夜开始，出入长安的十三座主要城门再次被死死关闭，没有圣人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
平日里拱卫京师的右武卫以及南北府衙，现如今可是忙得不可开交。
不管是王公子弟还是世家门阀，长安大大小小108坊，只要能上台面的府邸全都被这些大头兵围了个严实。
这回李世民没管那么多，所有府邸不管是谁全都得搜查一遍。
百姓们许是不知，长安城闹这么大动静寻得不过是一名张家军而已。
城东，靠近延兴门的新昌坊内。
张明之前在长安大肆抓获僧侣，此地的青龙寺原本香火鼎盛，现如今门前过路的行人无一不是避之不及表情。
“啊~~~啊~~~......”
三宝殿内的惨叫痛呼声绵延不绝。
三宝殿侧室，宫装妇人手中端详着一叠叠供纸，柳眉渐渐不耐：“这么多时日便只有这些？！柳村的防范心还真是让本宫好恼！！~~”
身旁太监躬身阴恻恻道：“娘娘不必忧心，那些工匠说不出什么，那昨日抓的那人可是名副其实的张家军。再给奴婢半日时间，奴婢定会从他口中翘出您想要的答案！！”
“哼，陛下也不知怎么想的，以往那畜生那般嚣张，现在竟是为了区区个张家军而全城戒严，害的本宫也同样困于此地...去街上看看...”
“娘娘不可，如今街上全是右武卫，也幸好这青龙寺现下无人问津，若让陛下得知此事是娘娘所为...娘娘...五皇子若还在也定不会让娘娘如此犯险！！”
端坐此间的宫装妇人正是李佑生母，阴世师之女阴妃。
自己儿子死在李愔手中，原本李世民震怒，却是因张明后来的力保，李愔非但没有为自己儿子抵命，现如今还监管了江南道新粮种耕种。
阴妃将丧子的怨恨全都怪在张明身上。
这还归功于期间一股不明势力暗中帮衬了自己，张明和张家军这段时间只要出了柳村，宫内便有人准时给她递来消息。
“啪~~~啪~~~...”
沾着青盐的皮鞭一次次抽打在柳榔头身上，后者已然是血肉模糊，有些‘运气好’没打中的地方已经结起了血痂。
但凡一个稍微懂行的人都可断言，此刻柳榔头的惨状绝非只遭受了几个时辰。
榔头身侧树立的刑架上同样绑着三个中年，看模样应是没有了气息许久。
“狗爷...再这么打下去这家伙怕是遭不住啊...他可是张家军...若真给弄死了...偏殿那位可是不好交代...”
“哈哈哈...张家军又如何？那张明此刻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不过他的张家军骨头倒是硬气，那些个工匠没打几次便连自己老娘底裤颜色都召了...这小子清醒时却愣是叫我赶紧弄死他...”
话落，叫狗爷的大汉从怀中取出一小包油纸打开：“去，把他嘴撬开让他服下！”
“狗爷...这是？”
“哼哼！此物名唤寒食散，这可是我在贵人那弄来的好玩意，若直接吞食入腹，管他什么张家军李家军的，保准想死都难！”（寒食散别名五石散。）
“这便是寒食散？！嘿...嘿嘿...狗爷...”
“起开！！”
许是怕身旁同伴坏事，狗爷一脚将他踢开后亲自走近邢架上的榔头。
“哼哼，这寒食散被你服用倒也配得上你张家军身份！”
话落，狗爷一把抓住后者头发，掰开嘴直接将整包五石散囫囵倒了进去。
“唔...”
寒食散的致幻效果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快，直到被狗爷灌下两碗米酒，柳榔头耷拉着眼皮下的双眸这才开始涣散。
“...军...军长...”榔头迷糊呢喃。
“嘿嘿...军长怎么了？”
“...军...长...榔头什么...都没说...”
眼珠一转，狗爷靠向榔头耳边低语道：“好好好，什么都没说！！那军长考考你，咱们张家军的那些轰天雷和黑盒子藏在什么地方？！”
“...呵呵...咿~~咿咿~~~军长~~~”
也不知是没有听懂对方问的那些还是什么，柳榔头口中不停发出怪叫，旋即口吐白沫混杂着血泡直接喷了跟前狗爷一身。
狗爷刚想抬手一鞭子，榔头双眼通红，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颗血淋淋的脑袋砰砰砰的在邢架上撞个不停。
“快！！快拦住他，别让他死了！！”
......
胜业坊，张明府邸。
那些右武卫得没得命令都不想与这地方有半点牵扯，所以张府相比其他府邸，简直不要太清净。
“公主，事情弄明白了，是阴妃抓了那个张家军长安才闹出这么大动静的！”侍奉在身侧的尼姑恭敬朝南阳施了个佛礼。
“阿弥陀佛！阴妃少智，本想着他能在昨夜当场击杀个张家军...却没想如今闹出这般动静，却是你我皆不愿看到。”
“...那公主的意思是...”
“我们的本意是什么？”
“...让张家军死于李世民妃子之手，看看柳村张明的反应！”
“善！如今张明生死还未有明确定数，依昨日张家军的行为看...多半那张明可能还活着，你去通知下屈突仲翔，他与惜霜的婚事还得延后些才好。”
“她二人婚事...公主是否在考虑一二？...而且小姐...”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不过浮生一梦。阿弥陀佛...告诉她，这辈子算是姑母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