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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如懿传卫嬿婉13(肚兜)

嬿婉来了小日子,难受的整个人提不起精神。

春蝉给主儿装了一个暖袋放在肚子上,“主儿前些年身子亏的太多了,为了怀上龙胎还是得好好调理才行。”

嬿婉语气虚弱,“慢慢来吧,不用太着急。”

怀孕也有好有坏,左右她已经是妃位了,暂时也不用那么急迫。

春蝉点头,“京城那边已经准备好,钦天监也已经有行动了。”

“嗯,接下来就等吧,等咱们回京再说。”

“对了主儿,皇上今晚叫了嘉贵妃侍寝。”

嘉贵妃能在上次事件后仍然起来,也是有些手段,嬿婉在投其所好,嘉贵妃又何尝不是呢,她也放得下身段,早些年为了争宠,什么长鼓舞啊,扇子舞,吹短箫,弹北琴,一天一个花样。

“去就去了。”

看主儿不在意的样子,春蝉也算放心了。

这两天皇上日日来,赏赐如流水,待主儿也是柔情蜜意,温柔体贴,皇上还手把手教主儿弹琴作画,给主儿描眉点唇,主儿生的天姿国色,皇上也是玉树临风,两人在一起柔情脉脉,仿若一对璧人,让人都险些忘了后宫那些女人了。

可皇上就是皇上,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天色已经暗了,各处逐渐掌了灯。

“主儿,您不舒服,不如就早些歇息吧。”

“嗯。”

嬿婉刚站起来,外面忽然有了喧哗声,她的住处离皇上那不远,抬头往窗外一瞧,就看见李玉领着一群人,脚步匆匆,一间一间,像是在搜什么。

嬿婉扶着春蝉的手,眸中秋水微漾,“怎么回事?”

春蝉使了一个眼色,一个小宫女机灵的去打听。

嬿婉缓步来到窗边,火光在夜色中如长龙,接近了……

侍卫庑房。

没一会儿,出去打听消息的小宫女回来了,竹筒倒豆子一般。

“主儿,是嘉贵妃在沐浴的时候发现肚兜不见了,李玉公公带人搜,最后在一个叫凌云彻的侍卫庑房里搜到了,李玉公公把人押走了呢。”

春蝉闻言瞳孔一缩,下意识看向了主儿。

嬿婉抿了抿唇,肚子冷冷一抽一抽的疼,她轻声说,“春蝉,替我更衣。”

“主儿!!”

春蝉几乎失声,双眼都猛一下子瞪大了。

那天阁楼上,主儿和进忠公公的话春蝉都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她心里多巴不得凌云彻去死呢,何况今晚这事来的蹊跷,说不准就是进忠公公的手笔,主儿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安静待着,就可以除了一个心头大患,为什么还要去趟这浑水。

难不成主儿心中还是对那凌云彻旧情难忘吗?

可主儿不是连两人定情信物——云燕戒指都还给他了吗?

感情或许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由浓转淡,由淡渐浓,凌云彻之于卫嬿婉不单单只有男女之情,他也曾是她生命中拨开黑暗见天光的救赎,感情没了,也不意味着就能让他去死,不过……

“最后一次了……”

她的路还有很长,不能被一个凌云彻绊住。

春蝉心里恨死凌云彻了,主儿这么一去求情,还不知道被人怎么揣测呢。

不过春蝉多虑了,因为有一个人去的更快。

如懿带着容佩,脚下不停赶来,一来就看到廊下柱子上绑了一个人,一身薄薄的单衣上一片血红,连一张俊俏的脸蛋上都是交错的鞭痕,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我……没……没有……”

进忠狠狠一鞭子甩下去,冷笑,“小爷我会冤枉你吗?”

“住手!”

凌云彻奄奄一息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皇后娘娘,张了张嘴,“我,我没有……”

如懿压下心头焦急,转头沉声吩咐,“本宫进去向皇上回话,先住手!”

进忠把鞭子丢给一边的小太监,恭敬的低头。

“嗻。”

如懿心急如焚,进忠一抬头就看她急切的样子,有几分惊讶,眼底闪过一丝思量。

这皇后娘娘,对一个侍卫未免太着急了一些。

如懿一进去就见嘉贵妃伏在皇上膝头上哭。

“真是奇耻大辱,皇上,臣妾不如死了算了,臣妾不活了。”

皇上似被哭的心烦,脱口一句,“你才不会。”

给嘉贵妃半伤心欲绝半装模作样的哭声都是一滞,情绪差点断了。

如懿蹲身行礼,“给皇上请安。”

看见她,皇上语气缓了点,“你也来了。”

如懿先请罪,“后宫不宁,是臣妾的失职。”

“不干你的事。”皇上脸色阴沉,“是朕身边的人手脚不干净,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事。”

他带着怒气扬声一唤,“李玉!”

李玉一听,连忙进来,“奴才在。”

如懿了解皇上,一见他这表情,凌云彻可能一怒之下会被处死,连忙开口,“听说嘉贵妃的肚兜是在侍卫的庑房里找着了?”

嘉贵妃一听又哭起来,皇上脸色更沉了。

李玉因为惢心的缘故,一直帮衬翊坤宫,看上去正直忠良一个人,为了翊坤宫也没少做通风报信,甚至欺君瞒上的事,就是惢心已经嫁人了,不知为什么,他还是帮着翊坤宫,平时也对皇后举荐的凌云彻多有照顾,今晚也是他向皇后报信,现在也连忙给了皇后一个台阶下。

“嬷嬷们发现嘉贵妃的肚兜不见了,奴才便带人悄悄四下寻找,最后就在凌侍卫的换洗衣物里发现了这个。”

如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却是一个包花盘金鸳鸯戏水的茜香罗肚兜,上面扎着鸳鸯戏莲的花样,红莲绿叶,五色鸳鸯,四周滚连续暗金色并蒂玫瑰花边纹,周边压青丝绣金珠儿边,十分香艳。

如懿蹙眉道,“这是嘉贵妃的东西吗?怎么瞧着便是几个小常在十几岁的年纪也不用这样艳的东西呀。”

嘉贵妃一脸委屈,“自然是我的,皇上说我穿这样好看,您说是不是皇上?”

这些原是闺房私语,被这样当着如懿的面说了出来,皇上面子挂不住,尤其看到如懿的眼神时,更是尴尬不已,羞怒交加。

“这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

“皇上……”

嘉贵妃试图说些什么,皇上已经甩袖起身。

骤然听见丈夫和其他女人私下调情之语,如懿奇异的只有意料之中的淡淡酸涩,对凌云彻求情的心思占了上风,“皇上身边出了这样的事是该严惩,只是臣妾听下来这个事看似严丝合缝,人赃俱获,可总是哪儿有些不对。”

这听在嘉贵妃耳朵里就是她故意羞辱她。

“皇后都说了严丝合缝,人赃俱获了,还有什么奇怪的?”

如懿叹了口气,试图分析,“按理这侍卫做了这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也会把东西藏起来,怎么会故意放在庑房这种人多手杂的地方,是等人翻出来吗?”

有理有据,除了今日受辱的嘉贵妃,皇上,甚至李玉,都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这也是被气糊涂了,加上嘉贵妃一直在哭,叫着要处死凌云彻,冷静下来一想,这事情确实是疑点甚多。

嬿婉同样一来就看见模样凄惨的凌云彻。

阴影里,一个人忽然开口,“给令主儿请安。”

嬿婉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恭敬又低眉顺眼的样子,只是那千百年不变的笑站在只剩一口气的凌云彻身边,活像勾魂的鬼。

“令主儿怎么来了?”

昏暗天色下,仍见女子袅袅身姿,清浅如月,“本宫要见皇上。”

进忠定定的看了她片刻,微笑着一低身。

“令主儿请。”

嬿婉没有注意他的神情,进去的步子也没有急切,仿佛只是平常的一次求见。

一进去就听见皇后的声音。

“皇上,凌侍卫侍奉您一直忠心耿耿,如果这事是被人陷害的,皇上一怒之下杀了凌云彻,身边可就少了一个得用的人了,也会让嘉贵妃的委屈受的不明不白。”

这就是铁了心相信凌云彻,要彻查的意思。

嬿婉脚步微不可见一顿。

嘉贵妃一听爆发了,“皇后娘娘,您是在替那个浪荡无耻之徒求情吗?”

清白如水,淡泊无争的皇后娘娘怎会替无耻之徒求情?

“本宫此番是在为皇上着想,这是皇上登基后首次南巡,本意是效仿圣祖圣行,体察民情,彰显龙恩,万一因为嘉贵妃的事打死了一个侍卫,这事要是传出去,指不定会传成什么艳闻轶事,毁了皇上圣誉。”

这一个大帽子扣下来,让嘉贵妃鸦雀无声。

可也彻底歪了。

从调查真相,到言语间默认,只在顷刻间。

嬿婉垂下眼,柔声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这一声打破了沉默。

皇上看了一眼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单薄的衣服,拧了拧眉,“你怎么来了?”

嬿婉露出浅浅担忧,“臣妾听闻寝宫这边出事了,担心皇上,所以过来看看。”

她穿的单薄,袅袅身姿弱柳扶风,哪怕未施粉黛,仍然清美绝俗,盈盈往那一站,如一弯新月,一株白荷,望之是没有半分棱角的美丽娇柔模样,端得是我见犹怜。

看的今夜屈辱气恼的嘉贵妃一肚子火气。

“说什么担心皇上,本宫看你就是来看本宫笑话的!”

令妃不过就是她宫里一个卑贱的宫女,如今她光鲜亮丽,她却被她看了笑话,嘉贵妃心里越发想把罪魁祸首生撕了。

皇上冷冷看了一眼嘉贵妃,“够了!闭嘴!”

嘉贵妃委屈闭嘴,又狠狠给嬿婉甩了一记眼刀。

看什么看!!

嬿婉柔柔一笑,清亮乌黑的眸子似春雨洗涤后的天空,叫人一望便心生愉悦,“臣妾方才在门口听见皇后娘娘的话,觉得皇后娘娘所言甚是。”

这话一出,皇后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嬿婉身后不远,作壁上观老神在在的一个人猛的掀起耷拉的眼皮,眼神又深又幽的凝着她纤弱的背影。

“死一个凌侍卫不打紧,污了皇上圣誉才是大事,不如远远的打发了,皇上不用再生气,嘉贵妃也不用气恼了。”

嘉贵妃:“!!”咬牙切齿!

不用气恼个屁!该死的卫嬿婉,怎么不能死她!!

皇上脸上明显有意动之色,如懿立刻接住。

“令妃所说的倒是一个折中的法子。”

皇上气在当头,嘉贵妃不依不饶,这盆脏水不容易洗干净,令妃和凌云彻的事她一清二楚,这种时候冒着风险替凌云彻求情,也不是完全无情无义。

不过不管怎样,还是先保住凌云彻的命再说。

眼看皇上就要被说动了,嘉贵妃心中悲愤。

“皇上!皇后娘娘和令妃是在替那个浪荡的无耻之徒求情吗?臣妾……”

“行了,不用说了,”皇上心中天平明显倾斜,冷声吩咐李玉,“李玉,吩咐下去,打发凌云彻到木兰围场,做打扫苦役,不许回京了。”

李玉听了,却第一时间去看了皇后脸色。

这才应下,“嗻。”

那么明显一个动作,其他人却像看不见。

皇上又接着吩咐,“来人,送嘉贵妃回去。”

立马有人出来扶住嘉贵妃,她可还穿着一身寝衣,裹着被子呢。

今晚这一出虎头蛇尾,还不知回去怎么呢。

事情了了,嬿婉也脚下一转,准备回去了。

“令妃今晚留下。”

嗯?

嬿婉眼中惊讶,她又不能侍寝,留下做什么?

直到躺床上嬿婉也不明白像离不了女人似的皇帝会和她盖一条被子纯睡觉,甚至也没对她动手动脚,提出一些过分要求。

但她也睡的并不安稳,小腹一直冷痛冷痛,可她连动作大一点也不敢,只能轻轻侧过身,捂住肚子疼的卷起来,还得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漏了,他看起来像对她有几分情意的样子,但她也不敢拿自己前途去赌他有几分宽容。

这一晚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迷迷糊糊像滚进了一个火炉里,肚子上多了一个暖袋,热热的,驱散了那股缠绕不去的冷意,苍白紧蹙的眉心终于缓缓舒展开。

……

另一个人却是夜不能眠,攒了一晚上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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