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来了

众人纷纷响应，于是六个人，四男两女，换到一个没人的小包间，关上门，拿出手机，一边闲聊，一边等着时间。

“快到点了，我先打，要是是个恶作剧，我就在贴吧上说出来，免得其他人上当。”佐藤看到手机时间显示11点55分，便拨出十二个9。不出意外，还是传来了拨号错误，接着就是急促的嘟嘟音。

“我就说嘛，”场上另一位女生加藤织先开口，“怎么会有十二个9这种号码，肯定是个恶作剧。”

其他人也有点兴致阑珊，三井真也吐槽一句：“浪费时间，这手机拨号进入这种嘟嘟音一阵后就自动结束了，根本不可能等到一分钟后。”

“喝酒喝酒，这一轮佐藤你得多喝一点。”

佐藤也一阵丧气，准备在电话自动结束后就在贴吧上回帖。不过随着大家的闲聊，佐藤发现电话还在嘟嘟声的状态，没有挂断。

接着，电话通了，一道机械的男声响起。

“问题一，你吃过饭了吗？”

众人齐刷刷地扭头过来，惊讶地看着桌上显示通话结束却又发出声音的手机。

“我吃过了。”佐藤诚实地回答。

“你谁啊，大晚上的让人给你打电话，你还好意思问别人问题？”加藤织插话道。

“问题二，”手机那头没有理会加藤织的问题，继续提问，“你喜欢自己就读的大学吗？”

“喜欢。”佐藤还是诚实回答，毕竟这个能接通的电话显得很不同寻常，他本能的听取了帖子的意见。

“问题三，你杀过人吗？”

“没有。”

“嘟嘟嘟。”通话结束。

“这就没了？”三井真凑上来，还真是只有三个问题，回答完就完了。

“这人发帖子，又弄这个电话，是为什么呢？”加藤织很疑惑，看着身边的佐藤用手机在这论坛置顶帖里回复：“这帖子内容是真的，真是只是问了三个问题就结束了！”

加藤织嘴巴一撅，蹭了蹭自己的鼻子，然后掏出手机快速按下号码，说“我也来试试。”

“问题一，你有喜欢的人吗？”“当然有。”

“问题二，你撒过谎吗？”“也有。”

“问题三，你讨厌此刻身边的人吗？”“当然不，我们都是朋友。”

“嘟嘟嘟。”

加藤织无辜的眼神看着佐藤，“所以，这是弄一个测谎仪么？这是在玩无聊的真心话？那一头是不是通过声波来判断说话的人是否紧张，判断是否在说谎？”

“怎么可能，就算面对面测谎仪的数据也不能一定正确，更别说光凭声音。”三井真说完，自己便在手机上拨号。

“问题一，你此刻身边有喜欢的人吗？”

三井真有点尴尬的朝周围看了一眼，说“你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啊，我们都是好朋友，关系很好，你说喜欢当然也没有问题。”

“问题二，你18岁前喝过酒吗？”

“这...”三井真想起自己小时候吃过的用醪糟做的汤品，但那是做菜用的，和正常说的酒不一样。所以他不太清楚自己算不算未成年期间喝酒。

一时没有回答。此时，三井真的背后开始产生淡淡的雾气。

随着三井真的犹豫和沉默，雾气继续演变为黑色，并且从乒乓球大小变成足球大小。雾气翻涌，似乎带着一种生命力，在凝聚自己的样子。

而坐在三井真旁边的佐藤后仰着椅子，正喝着杯里的啤酒。眼珠一瞥，他看到三井真背后似乎有东西。

“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小时候喝过酒。”三井真还在嘀咕，而佐藤目眦尽裂，想起帖子里的内容，尖叫起来，“回答、快回答啊！”

三井真一个激灵，被自己的朋友的尖叫声给吓到了，憋出两个字，“喝过。”

雾气如同被大风吹过，快速消散，三井真顺着佐藤的眼睛，也看向自己的身后，隐隐约约看到了一点点烟雾，其他什么也没发现。

“佐藤你在怪叫什么呢，吓我一跳。”三井真埋怨道。而手机继续传出机械男音，“问题三，你杀过人吗？”

“当然没有。”

“嘟嘟嘟。”

佐藤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火急火燎的看着手机屏幕，“喂，宫本学长，是我佐藤...那个帖子赶紧删了，是真的，别让大家再打了...

不是，不单单是电话能打通，真的有莫名其妙的东西，我看到了...我没看清，但肯定有东西，一动一动的突然消失...

我没有喝多，这帖子真的快删了，那东西莫名其妙的冒出来，又突然消失，不知道是什么...我没骗你...喂？八嘎！”

众人看着佐藤，面面相觑。

三井真用不确定的语气发问：“你说我刚刚背后有东西？”

“别玩了别玩了，我真看到了。”佐藤五官有点扭曲，“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一团黑的就在你背后动。

但你回答问题后就突然消失了，我，我不玩了。”

佐藤说完，声音似乎带着哭腔，慌忙离开了房间。

野比环奈看到佐藤逃跑一样的姿态，心里也有些不安，于是看向其他人，“要不我们也走了吧？”

三井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道：“佐藤那家伙胆子太小了，自己一个人被吓得莫名其妙，你们还有谁看到我身后有东西了？”

两位女生摇摇头。

“放心啦，隔着十万八千里打个电话还能怎么，再说下去时间都要超过了，咱们继续。”名为小泉翔田的男生主动接话。

身旁的野比环奈五官端正，身材苗条，眼睛顾盼之间仿佛能发出丝丝电流，正是他的理想床伴。

他迫不及待想在野比面前把自己和慌忙逃走的佐藤做个对比，凸显自己的可靠。所以他掏出手机，拨出号码。

在提示号码错误后的等待时间里，小泉看着有点冷场的气氛，笑着说：“你们提醒下我，要是真有东西的话咱们赶紧跑。”

“问题一：你是否患有口臭？”

小泉翔田马上回复：“没有。”

“问题二：你是否患有早泄？”

！？！？

小泉翔田有点懵了，作为大学里众多的防空军团的一员，他手艺活自然也是勤加修炼，技艺精湛。

从近期防空演练的现状来看，自己冲的速度确实比较快，但毕竟没有真刀真枪的上战场，在被窝里的演习效果怎么能算呢！

小泉说服自己，然后不经意地扫过场上的众人，尤其是两位女生，大家都很认真的看着他。

“怎么没有问其他人这么私密的问题。”小泉心里埋怨，一脸正经地回答，“没有，绝无可能，我身体很好，用我夏国同学的话，杠杠的。”

于是，坐在小泉两边的野比环奈和另一个男生都清楚地看到，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白球出现在小泉翔田背后，两人同时睁大了眼睛。

三井真注意到两人的表情后，也站起身来，扭头望向小泉的背后。

此时他看到的已经是足球大小的白色雾气团，白色的雾气剧烈翻滚，体积还在快速扩大，顿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小泉翔田背后的白雾。

小泉翔田随之向后望去，只看到一条苍白的手臂从白色的衣袍中伸出，并搭上自己的肩膀。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只看到身后一个脸色苍白，额前贴着一张黄色符纸的陌生男子。符纸上有一块极度复杂的朱红色符号。

杂乱的符号纹路，配上男子苍白的面孔，一双完全漆黑没有丝毫白色的眼睛，显得有些渗人。

小泉翔田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他的视野就化为一片漆黑，整个身躯也无力地倒下。

“啊！啊！”“哇！”房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众人本能地朝远离小泉和他背后的东西移动，在尖叫声中，夺门而出。

这一刻没有人觉得自己胆子大，也没有人记得女士优先，只恨爹妈少生了一双腿。

惊恐之中摔倒的野比环奈来不及站起来，地上手脚并用地爬出房间。泪水打湿她的漂亮妆容，五官被吓到扭曲的她，只觉得身后的那“人”还在看着自己。

而房间内，只剩小泉瘫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大厅的客人不知所以，只能跟着恐惧尖叫的人群一起尖叫着。只当里面有一位变态杀人狂即将上前行凶，整个室内的人都纷纷逃离座位。

野泽club一片混乱。

另一头，睡梦中被佐藤电话吵醒的宫本冲一脸烦躁，挂掉电话还在想这个帖子的事。

翻来覆去地转了两下身子，也不见困意，宫本冲坐起来，拿出手机按下十二个9，“我倒要看看费尽心思黑进我论坛的混蛋，是卖的什么关子。”

“号码错误。嘟嘟嘟...”

听到嘟嘟声，宫本冲一把将手机丢在床上，躺下去，暗道：就知道佐藤是喝多了，知道我是管理员就打电话嘲笑我。

听着耳边稳定响起的嘟嘟声，宫本冲扭头朝手机望过去，不对啊，平时手机提示号码错误后没几下就自动断开了呀，怎么嘟了这么久还在响？

宫本冲又拿起手机，很快，屏幕上显示电话接通了。

“问题一，你是否有不愿意告诉他人的秘密。”手机传出一个问题。

“废话，我当然有，是个人都有秘密！”宫本冲十分不客气地对着手机，大声吼道，“还有你这个专门合成的机械声是装什么鬼呢，你把我网站弄成这样就为了让人晚上给你打电话吗？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问题二...”

“你闭嘴，回答我，你把我网站搞成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要是想打广告你好好的联系论坛下面的号码跟我讲呀，干嘛还专门找个漏洞整一个这种无聊低级幼稚和令人反感的帖子？

现在都晚上12点了，大家为了按照帖子打电话还得专门给你熬夜，你还只有十分钟的接电话？

你是我们国家邮电省的工作人员吗？为了自己的恶趣味专门设置这种整蛊电话，还专门给自己留十二个9的号码，你是有多喜欢9？我一定会向政府举报查出你的！

我的论坛就是个学校学长自己搞得小网页，学长毕业又转给我，我们就是个简单的线上交流区域，你居然还跑来黑我们，你有本事去黑西京夜话啊！”

侧身躺着的宫本冲对着电话倾吐自己今天积压的不满和被吵醒的起床气，完全没听电话那头在讲什么。

在他的背后，开始浮现一团黑雾，持续变大，直至显现出一道人影。

宫本冲越说越来劲，一扫白日谦虚客套的样子，在声讨对方的过程中获得了不少的快感。他换了个姿势，从侧坐换成了平躺。

扭动之间，他看到了坐在自己床上，而且离自己很近的黑袍身影。

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宫本冲看不见对方的长相，只能看到对方的额头处似乎贴了一张分不清是黄色还是白色的长纸条，上面有一个复杂至极的符文。

隐约能感觉到这张脸非常有立体感，眼睛处只有两团如深渊般的黑色，没有任何白亮的东西反射出光。

自己一个人在宿舍住着，深夜被电话吵醒，正打着电话吐着槽，在床上一翻身就发现身边多了一个笼罩在黑袍下的人。

两张脸贴得这么近，但对方如同死物，整张脸完全静止，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甚至没有呼吸。

这让宫本冲的心跳顿时如同被大棒敲打的鼓面，扑通扑通地开始猛烈跳动。

一声“啊”的尖叫从宫本冲喉咙发出，他连滚带爬地翻下床，仓皇逃路。

“鬼来了，鬼来啦！”宫本冲撕心裂肺地吼着，完全忘记了什么论坛，什么朝楼梯跑去，他要离开这座宿舍楼！

而在他逃离的同时，身边那道身影就开始雾化。一个呼吸的时间，黑袍人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隔壁的宿舍听到尖叫声后，纷纷响起了不满的咒骂，一间间宿舍打开灯，有的人走出房间。

西京大学原本安静的男生宿舍楼，此刻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