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巫女

青木望城被摇醒了。

缓缓睁开眼，他正好看到赵升龙把包丢在地上，一只手抬起，掌心向着自己。这架势，似乎正准备给他一巴掌？

“醒了！望城醒了！”按着青木望城胸口的金田宇惊喜地喊道。

青木望城感觉到身体的感知慢慢回归自己掌握，于是坐起来。金田宇立刻扶住他的背。

喘了口气，青木望城看着身边的三位，金田宇和黑泽空眼眶有点泛红，赵升龙则是满脸通红。

“你们怎么这个表情？”

“你甜蜜的吓死老子了！”赵升龙用华语吼了一句。

“就是晕倒了一下，没事，可能是我血糖有点低。”青木望城讪讪回答，虽然他不知道刚刚怎么回事，但没打算说出来。

“低血糖个屁！刚刚金田说你没有脉搏了！吓死我们了。等等我再摸摸，要是真的心跳都没了，你现在能动该不会是鬼吧？死而复生？”赵升龙抓过青木望城的手，扣在手腕处，感觉到了脉搏，又伸出手按在青木望城胸口，捏了捏。

“诶，你居然还有点胸肌，看不出来啊，感觉挺瘦的。”

青木望城浑身鸡皮疙瘩，不客气地打开了赵升龙的手，然后站了起来。

他评估了自己此刻的状态：呼吸正常，四肢活动正常，精力旺盛，不像有什么异常的样子。青木望城拍拍身上的灰，说：“有可能是中暑了，现在好了，没什么问题，咱们继续吧。”

几人面面相觑，黑泽空小声道：“青木同学，要不我还是自己背包吧。”

青木望城捡起手电筒，大步往前，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说：“不用，咱们继续，早点找到卡片，不要最后大家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就通过了一个人。”

黑泽空平复了心境，跟着大家一同前进，有点懊恼地想：“是不是我今天水逆，赤木背我的包摔倒，青木背我的包晕倒。不过，会不会可能是，名字带木的人今天水逆？”

很快，赵升龙发现了卡在树丫上的第二张卡片。

在众人继续前进的脚步声中，赵升龙突然站住回头。

青木望城立刻紧张起来，赵升龙也被喊名字了？

“你听到什么了？”青木望城急忙问。

“感觉好像后面有个人。”赵升龙眯着眼睛，手电筒朝后面扫去。

漆黑的山道上，他的手电光柱来回晃动，很快照出了一个人影。

“你听到她叫你了？”青木望城再次确认。

“没有人叫我啊，就是感觉后面有人，就看一下。”赵升龙看着光柱笼罩下的人影，正步步朝他们走来。

“好像是个女的，我再看看。”

“走得挺快啊。”

“这身衣服好像很有特点。”

“她头上带的有点像是我们以前华国的帽子款式。”

金田宇适时插进来，对赵升龙解释道：“她应该是巫女，山上有一座望月神社，很有名的。”

“这巫女好像挺好看的。就是衣服太大了看不清楚身材。”

黑泽空也忍不住打断赵升龙，“你既然知道了是位巫女，手电筒就挪开啊，这样直接照着对方很失礼。”

赵升龙想了想也对，移开手电，不过立马问道：“不对，刚刚这段山路，一路上少有路灯，她手电筒都不打就这么一直走？该不会是鬼吧？”

黑泽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正正地盯着赵升龙，说：“你可以不信神，但你不可以说神职人员是鬼。”

赵升龙停止接话，几个人就原地站着，似乎都在等着后面的巫女过来。

很快，对方走到他们面前，即使四位高中生的手电筒都照在地上，但反射的光也足以让他们看到彼此的样貌，当然，也包括这位巫女。

三位男生默契地吸了一口气，不是因为对方丑得吓人，而是好看得惊人，即使在这种凌乱的打光角度下，这位巫女装扮的年轻女人也让他们挑不出毛病。

“深夜不要上山。”清脆的声音响起，很好听，但总感觉太少了一点人味，或者说有点冷清，跟她的表情一样。

“肃然山早就解除宵禁了，再说你不是也上山了吗。”赵升龙很不喜欢这种说教，笑嘻嘻地“怼”了回去。

望月美玲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没有因为对方的不客气而生气，视众人不存在般，径直前行，“随你们。”

金田宇小声说了一句：“感觉不是很好打交道的人呢。”

黑泽空倒是一直看着对方的背影，有点立场动摇，“不过我听说望月神社还挺灵验，要不我们也先回去吧，试炼允许第一次失败，只要第二次通过就行。”

青木望城摇摇头，心道：“虽然是有点诡异，但他们两个回头了，没有出事，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出事。可能这是个危险程度很低的鬼吧。折腾这么久了要是铩羽而归，一晚上的时间都浪费了，影响我锻炼。”

嗯，健身上瘾。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凸显线条，这种快乐不比手机游戏里升个段位快乐？

“继续吧，她在前面，我们也算是间接多了一个人，反而更安全。”青木望城继续前进，三人跟上。

他跟三人确认了一遍，自己之前倒地的情况。

当时三人摇晃了半天青木仍然没有反应，身体显得有点僵硬。后来在金田宇捏手腕后发现没有脉搏，吓坏其他两人。惊恐和伤心的金田宇开始做胸外按压，而赵升龙则准备照着青木这个才认识几周的朋友扇大耳巴子，这是他听说过的一个土方法：如果人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就停止呼吸，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刺激一下。了解完后，他陷入沉思。

“我前面突然倒地持续了将近一分钟，”青木望城把之前分析的内容都串起来，仍然没搞懂这个鬼是想做什么，“什么意思，念人名字好玩吗？”

“你们看，”金田宇指着前面的巫女背影，小声说：“刚刚没发现她是背着手走路，手里还带着一个铃铛。”

“那是神职人员经常用的，叫神乐铃。”黑泽空解释道。

青木望城的手电晃动间，又看到了一点反光，凝神望去，又是一张卡片。

“三张了！”众人精神一振。

“继续继续！Gogogo！”

远望亭内。

滨崎大驾想起上次旅行时，他们线下旅游团有个六菱财团的第二大股东的儿子。喝酒时，他提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部门，ccU。听到是负责未知的特殊事务，让酷爱开阔眼界接触新鲜的滨崎大驾心中一动，相比上完大学，然后成为一名办公室员工，能与未知事物打交道毫无疑问更加吸引他。

本来希望成为一个摄影师的他也知道，自己毫无背景，要成为一个知名的摄影师并养活自己，太难了。去做无趣的工作必不可免，但他既然知道了另一个路子，心思也活络起来，便趁着喝酒时热烈的氛围，向对方仔细请教了怎么加入ccU。而现在，他脑子里想的不再是大学读什么专业，而是加入这个机构。

“十一点过了，还没人回来，应该不会出意外吧。”滨崎大驾看了看手机，收起心思，回到现实。

而在山道上，四人远远跟着望月美玲，却发现对方的速度很快，队伍不能跟上，只能看着对方越走越远，到最后手电也照不到她的身影。

四人顺利找到了第四张卡片，一看时间11点过，于是没有再停留，直接返程，向来路走去。

赵升龙看着手里的四张卡片，一边感慨一边把卡片放入金田宇的包内，“这一路黑是黑，但没有什么阴森要命的东西。”

“不过，”赵升龙嘿嘿地看了青木望城一眼，待三人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后，接着说：“全程真正吓到我的还是刚刚青木直接倒过去没呼吸心跳的那一下。”

青木望城听到这句，也跟着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晕过去，该不会是自己这身体有什么严重的病患吧？

“回去我得好好休息下，我和黑泽同学就产生幻觉了。”金田宇认真地说。

青木望城和黑泽空同时看向金田宇，眼神复杂。他俩一个能确定这里有古怪，一个能确定并不是幻觉。

“你们看这里。”黑泽空的手电筒照着石台阶的边缘，有一个小凸起，仔细看有点反光。

赵升龙第一个走过去，拿起一看，乐了：“好家伙，原来这也是一张，要是来的时候早点看到，后面就可以少走一段路了。”

“夜里光线不好，社长应该是提前想到了，会多放置一些，免得出现这种角度太难发现的情况，让大家找一晚上也完不成。”

等快到远望亭的时候，他们四个遇到了赤木十二和近藤香菜，两个人蹲在路边，说着什么。对方也看到了这边的手电光，站了起来。

“怎么不先过去？还专门等我们。”赵升龙疑惑地问。

赤木十二脸色微红，说：“我们只找到了一张社长说的卡，没有完成，看时间快到了，就往回走了。”

金田宇听到，一边取下自己背包，一边说：“巧了，我们正好多找到一张，给你们正好。”

赤木十二和近藤香菜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会不会有点不合适？”近藤香菜问了一句。

“社长可没有说什么只能自己找自己的，不然我们这边的卡全是赵升龙和黑泽空发现的。”青木望城宽慰道，并示意停下动作的金田宇把红色卡片递过去。

“谢谢，谢谢。”两人喜上眉梢，接过卡片，对这边四人微微鞠躬道谢。

“感谢各位同学，下周我请大家吃饭吧，聊表谢意。”赤木十二突然发出邀请。

其他人自无不可，纷纷应下。黑泽空看了看青木望城，有点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出声。

望月美玲连续越过两处旅人止步的提示木牌，并掏出钥匙打开一扇拦住道路的铁门，来到了系着飞鸟旗的木杆下。

看到旗杆旁的一个木桩已经被拔出倒在地上，望月美玲的表情难得有所变化，细细的眉毛皱起。接着她将一直捏在手上的一只古色古香的神乐铃托起，与眉心齐平，闭上眼睛，默念望月神社流传多年的祭文。

很快，铃铛自她的手掌微微浮起，停滞在空中，并开始摇晃起来。晃动的幅度由小变大，铃铛似乎被看不见的大手摆动着，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